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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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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夏那时并不觉得这人和旁人有什么不一样之处,左不过,生得还算不错,脾气还不错,读过不少的书,也不大喝花酒,整日便是在那弘文馆中读书,准备科举。

    春夏进不去弘文馆,那人也不常常来,两人偶然在湖边碰见过几次,后来不晓得为何,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将这地方当作相见之处。

    其实此刻春夏还不晓得这人名字,也不晓得这人多大,春夏也没什么兴致要问,两人若是见到了,便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今日天气不错。

    ;我请你去喝上一杯枫叶茶可好?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枫叶茶倒是新鲜。只是这时期,寒冬腊月,哪里会有什么枫叶?

    ;是些枫糖,能存许久。

    ;枫糖,倒是新奇。

    ;四季不同,我不过是为了留住秋季。

    不知为何,春夏越发频繁来到这湖边,倒不是因为想见那人,左不过是想看看今日湖面结冰了没,想瞧瞧那湖面上是否能起舞,只是偶然瞧不见那小子,春夏还会有些失落。

    一直到那日冰冻上最最坚硬时候,春夏跳了冰舞,没有旁的观众,只有那个小子。

    原来那小子不只是个书生,还是个习武之人,从前在边塞参军,后来爹娘都因战乱死了,弟弟妹妹也没了,凉州住不下去了,只得自己孤身来到了京都赶考,只想着要光耀门楣。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你怎得就这般自信,自己能求取功名?

    ;我没什么自信。

    ;那你还千里迢迢过来?

    ;若是不过来,我哪里能找到到你?

    ;那,你瞧见我,却也不能让你中举的。

    春夏极少听此人说这些轻浮之话,此刻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与其说两人是心意相通,倒不如说是知己。

    ;那,倘若,我当真能中举,你可否答应我些什么事情?

    ;你中举了,自然是好事,答应你个心愿也无妨。

    ;那我们成亲好不好?

    春夏是没想到这人会这般直白的,只是春夏也想不到自己却是那般轻易便是答应了的。

    ;好。

    ;我叫月生,你记得了,若是在春闱瞧见了我榜上有名,可不要忘了。

    春夏也不晓得是何时对那人动了心思,大抵是初见之时,那面如冠玉的少年,和身上的檀香味,都是足足叫春夏记了许多年。

    再后来,那人自然是中了进士。

    那一日,他便是带着所有的家财,来了红玉馆,将春夏赎身。

    春夏自被卖到了红玉馆那一日起,便是无父无母了,月生也是父母双亡,两人草草的拜了天地,便是成了夫妻。

    ;若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女孩要叫花烟,如素,男孩叫月尽。

    那日耳鬓厮磨,春夏只听月生一遍又一遍说这话。

    ;因为我初见你那日,你跳得舞,是长相思。

    两人便是在城郊的小茅屋成了亲,一直到六月,朝廷的文书才下来,月生成了个吏部侍郎,官位算不得低了。

    然那一日,两人都不如何开心。

    月生收到的圣旨,不单单是这一张,还有一张圣旨,赐婚的圣旨,太监捏着嗓子念出赐婚之时,月生的脸色瞧着并不大好。

    ;谢陛下隆恩,可是,臣已经有了妻子,不得再娶,不然按照大梁律法,便是抛弃妻子之罪。

    谁知此话一处,那为太监便是开始发怒了,那神色,那模样,似乎是要将月生活剥了一般。

    ;什么。你竟然敢质疑圣上的决定,难道是圣上不察?这可是砍头的罪过。

    那太监怒目圆瞪,指着月生,道。

    月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然春夏却是拦住了。

    春夏朝着他摇摇头,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摇头。

    月生只得看着春夏的神色,只跟着磕头,不敢在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只跪下谢恩。

    那太监似乎是越发满意的模样,趾高气昂离开了那茅屋,原按照大梁律法,本该是入宫宣读圣旨才对,只是这些日子陛下身体不适,只得让太监宣读,听闻这些日子的宫中不太平,但也与月生这样的没什么关系。

    月生春夏如今才成婚不足三月,正是甜蜜时候,忽而听到这赐婚一说,却是坠入冰窖一般。

    ;我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月生握着春夏的手如是说道。

    然而春夏是没听见这一句的,春夏此刻,晕了过去。

    等月生请大夫来了的时候,大夫只一个劲的恭喜。

    ;恭喜二位了,尊夫人有喜了,真是大喜啊。

    是啊,的确是大喜之事,只是两人都是高兴不起来的,这如何能高兴的起来呢?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抬大轿,只有一个简单的草堂茅屋的婚事,如今要作罢了。

    本该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今却多出来了个孩子,若是没有那赐婚的文书,或许两人都是高兴的,不单单是高兴的,甚至是高兴的要庆祝好几日,然后烧给月生的爹娘,告诉他们要有后了。

    然后春夏便是成了侍郎夫人,可安心养胎,有侍女仆役伺候,还有心系她的夫君,每日左不过做些针线活,好给日后的孩子准备些衣物。

    谁知现在倒是一切都没了。

    春夏离开了,回到了红玉院中,没人晓得她有了身孕,春夏也不敢叫旁人晓得这事情,只是离开后的第二日,月生便是娶了旁人,八抬大轿,鲜衣怒马,好不风光,春夏瞧着,他在马上,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春夏不开心,半分都开心不起来,腹中孩子,已经有了一月余,虽然春夏此刻还感受不到这孩子的存在,然也是确确实实的生命。而此刻这个小生命的父亲,燕尔新婚,瞧着似乎很是高兴的模样,春夏笑不出,也不想笑了,这些时候了,笑又有什么意思呢?

    春夏不缺银子,从前正正当红的时候攒下了好多银子,春夏本想要盘下个什么铺子,日后好营生,可是似乎也没什么生意是春夏会的,春夏只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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