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愧为人子
将电瓶装好，然后试图发动机器。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
完美了。
谢小雨拉开车门的副驾驶坐了上来：“老公……我们去复婚吧？”
复婚？
想什么呢？
我可没那么贱。
我不理她，掏出汽车抽屉里边的那半包华子。
当时认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买了一包华子，来犒劳自己。
时过境迁，现在想想，当时的我，还真是傻逼啊。
谢小雨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
她还说她为了我，委身那个中介。
分明是她耐不住寂寞。
我旁若无人的点燃。
炊烟袅袅。
猛吸一口，大口的吐了出来。
吞云吐雾，烟雾缭绕。
谢小雨坐在旁边，烟雾将她环绕，她连连咳嗽：“老公，别……别……别这样……”
卧槽，这个贱人。
又整她的口头禅。
关键她的口头禅，让我想到的，只有屈辱。
我没搭理她，继续吸，继续吐。
也不开空调。
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谢小雨终于忍不住，下了车。
看到她下车，我猛的锁上了车门。
然后摇下车窗：“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和你复婚吧？天啊，你脑袋让驴踢了？你不但给我戴绿帽子，还瘠薄给我戴了两顶绿帽子？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我怎么可能和你复婚？”
离婚之后，按照约定。
那栋房子便成了她的个人财产。
即便我们复婚，也只是她的婚前财产，我捞不到任何好处。
“老公……不复婚就不复婚……我们得把你留给乔恩的钱收起来啊……”谢小雨先是楞了一下，跟着又忙不迭道。
哈哈，都到现在了，她居然还在心存幻想？
渴望着在我这五十几万中分一杯羹？
一个女人到底爱慕虚荣到何种地步？
才会恬不知耻的继续这样纠缠呢？
我冷笑道：“不好意思，这些钱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
谢小雨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她大概终于明白，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骗她。
她像一条狗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我一个月。
并没有消除我的心头只恨。
她越是对我卑躬屈膝，越表明她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只会对她越来越恨。
现如今，伴随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我体内的多巴胺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我笑脸盈盈的摇上了车窗，玩味的看着她手足无措的表情。
谢小雨，这只是开胃菜。
你把我骗的净身出户，连我的房子都骗走。
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你？
我们的账，我会和你一笔一笔慢慢算的。
看了好一会儿，我深踩油门，给她留了一股尾气。
从中海市到我家乡合水县大概三个小时的路程。
穷则变。
人穷了之后，最大的改变就是学会了精打细算。
比如当下。
走高速要收高速费，所以我选择了便道。
虽然多走四十分钟的路程，但省下了六十块钱的高速费。
一个来回，就是一百二十块的高速费。
省下来的一百二十块钱，可以做很多事。
……
行驶的过程中，我拨打了我妈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传来我妈的声音。
“小宁？”
我妈的声音总是常常萦绕在心头。
当真正听到她亲切的声音时，我就特别想哭。
父母为了我操劳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租房住的下场。
我真是不孝顺啊。
母亲的声音像是催泪符一样。
一瞬间我就哽咽了。
“妈……你和爸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回去看看您和我爸……”
“小宁，我和你爸比原来都好，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出入医院也方便了，平时我推个轮椅，就可以和你爸去透析……”
他们还是那样，报喜不报忧。
明明是因为我，把县城的楼房都卖掉了。
描述出来却是那般轻描淡写。
我在心底暗自发誓。
王宁，不特么的混出个人样来，让二老享福，你愧为人子。
我道：“好啊，妈，到了县医院附近，我给您打电话……”
我妈说：“小宁，别回来了，我们都好，有这时间，多跑点活，乔恩眼看着要上小学了，我们也老了，帮不了你什么忙，你这当爹的，多少也得攒点钱不是……”
在父母的眼中，我就是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
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需要牵挂。
儿行千里母担忧。
我撒谎道：“妈，刚巧我去县城送个客人，这不是顺路嘛！”
“是王宁吗？你千万别让他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我爸的声音。
我听见电话那头我妈冲我爸说：“你干嘛，伺候了你一辈子，我够倒霉了，现在我想儿子了，你干嘛不让他回来？”
母亲在抱怨父亲，父亲病重之后，其实她抱怨过很多次，但总是不离不弃的。
就像他们对我的爱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是我没用。
父亲病重，守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我这个儿子啊。
他从小到大都最为看中的儿子啊。
呵呵，偏偏是我这个从小到大，他最看中的儿子，拿着他要换肾的钱，去孤注一掷，迷之自信的把家底都败光了。
我不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豆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怕自己的哽咽声被父母听到。
我挂掉了电话。
哽咽也变成了豪豪大哭。
一边哭， 一边加大了油门。
我有愧啊！
愧疚至死啊！！！
归心似箭。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归心似箭。
……
回到合水县。
我去了一趟超市。
父亲最喜欢吃草莓。
但是因为尿毒症的缘故，不能吃太多带水汽的东西。
我买了一斤草莓，一斤葡萄。
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我妈让我来医院对面的丽景小区。
天公不作美，外边已经飘荡着绵延的小雨。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在丽景小区的大门口处，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妈。
相比上次我浑浑噩噩看到她的时候，我妈比之前更清瘦了。
大概是怕我找不到她，她没有像其他行人那样，躲在周围店铺的屋檐下避雨，而是就站在小区大门口最醒目的位置。
小雨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却浑然不觉。
我的泪很快又控制不住流了下来，赶紧擦干了泪，怕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