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很美，很狰狞
突然，沉重的心情没有以前那么沉重了。
为了我可爱的女儿，我做什么都可以。
女儿一定很渴吧？
我没舍得买饮料。
那东西不能填饱肚子，还挺贵。
我去行李箱处，找到了热水壶，到厨房接了一壶冷水，去烧开。
一边烧水，一边叮嘱女儿：“乔恩，慢点吃，爸爸知道你饿了，买了四个……”
女儿吃了一个汉堡，和另外一个汉堡里边的鸡肉。
就开始打饱嗝。
小家伙算能吃的。
我将她剩下的汉堡皮吃掉。
乔恩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爸爸，你怎么不吃汉堡，为什么只吃汉堡皮？”
“因为爸爸爱吃汉堡皮。”
“爸爸，我好渴，我们家没有饮水机，杯子里的水什么时候才能变冷？”乔恩眼巴巴的看着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将汉堡皮狼吞虎咽掉，然后冲乔恩嘟囔着道：“乔恩，你看爸爸变个魔术哦！”
我拿出两个杯子，将烧开的热水来回的倒腾。
办法很笨，但是很有效，不大一会儿。
乔恩如愿以偿的喝到了白开水。
下午的时候，我没有离开。
短时间还好，长时间，我怎么能放心的下乔恩，她才五岁，她需要陪伴。
好在明天，乔恩要开学了。
寄宿的费用，我之前都已经帮乔恩办好了。
……
次日的早上，我找到了我的出租车，开始了跑活。
开出租车并不是长久之计，但却是当下最主要的事情，我需要时间，我更需要钱。
温饱都满足不了，更不要谈其他。
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微信这边收了一百五十块钱，而现金只收到五十块。
看着一家店面叫做‘五元吃饱，六元吃好的’饭店。
六年前的牌匾，似乎昭示着，里边的饭菜并没有它描述的那么便宜。
里边肉汤的飘香味道，让我挪不动步子。
一份荤菜，三个馒头，就是我今天的午餐。
昨天我实在是太饿了。
只吃了两个汉堡皮的我，真的需要好好吃一顿。
吃过饭。
我去加油。
我告诉加油站的员工，直接加一百六十块钱。
今天赚到的一百五，外加微信零钱里边剩下的十几块钱，我需要全部加到油箱里。
当然，我没有手机。
不过没关系，收不到钱的加油站，会帮我想办法。
既然求人这么难，为何不放开一点，干脆一点，继续不要脸一点呢？
我又不是不给钱，我只是需要借助一下别人的手机而已。
很完美，我如愿以偿的加到了油。
虽然我从加油站出来的时候，他们有可能鄙视我。
看了一眼时间点，晚九点十五。
乔恩寄宿的学校要关门了。
我不可以最后一个去接女儿。
今天的出租车司机生涯到此结束。
猛踩油门，熟练的穿街走巷，迅速的来到了乔恩的幼儿园。
学校的老师告诉我，乔恩已经被妈妈给接走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心里一股怒火刷刷往外冒。
谢小雨，你这个出尔反尔的贱人，乔恩走的时候，你不是说，让乔恩跟着我这个废物爸爸去吃苦的吗？
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乔恩？
你不是最喜欢让她在寄宿学校里一直待着，然后不打搅你干快活的好事吗？
我开往自己曾经的小区。
迈着熟悉的楼梯，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格外的熟悉。
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春悲秋，我气急败坏的拿出钥匙。
却发现，大门已经换了锁。
怒火攻心的我，再也忍不住，拼命的用拳头砸门。
“谢小雨，你这个偷人的贱女人，你给我出来，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我的声音惊扰到了四周的邻居。
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或惊讶，或疑惑，或戏谑，或怜悯……人间百态。
我无所谓他们怎么看我。
门开了，却是谢小雨站在门口，一把将我拉了进来。
谢小雨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戴花边衬衫，淡蓝色的一步裙，黑色的丝袜，一双高跟鞋，头发盘在后边，梳成成年女人最喜欢的发髻。
她已经经过了一番梳妆打扮。
白皙的脸上，嘴唇涂抹的红红的。
很好看，或者说，很狰狞。
她为了谁打扮的这么漂亮？
反正不是我！
谢小雨，你特么的好贱啊！
你这才刚刚离婚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红着眼圈看着我：“王宁，你干什么，你不嫌丢人吗？”
丢人？
我还算个人吗？
一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算是人吗？
我冷冷的望着她。
看着她千娇百媚的妆容，看着她自怨自艾的惆怅。
我很想给她一巴掌。
“爸爸，爸爸！”
听到了我的声音，乔恩从房子那边跑了出来。
看到乔恩，我的鼻子一酸。
伸出双手，我将乔恩抱了个满怀。
“走！跟爸爸回家！”
“爸爸，爸爸！”乔恩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妈妈说她知道错了，她希望我们父女两回来住，爸爸，爸爸，要不我们回来住吧？好不好嘛！”
若是换成以往，乔恩这般撒娇，我早就抵抗不住，直接缴械投降了。
可是现在，我怎么能回来？
而且谢小雨这贱人也不会让我回来住的。
她不过是在骗女儿，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
我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乔恩啊，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离婚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可是，妈妈说可以！”
我愤怒的看向谢小雨：“你看看你，你都和女儿说了些什么？”
谢小雨走过来，猛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阿宁，要不，你也回来住吧……”
我一把就甩开了她的手，无比恶心的看着她：“滚！”
我看向女儿：“乔恩，走！”
“爸爸，爸爸！”
乔恩两只手握住我的大手，不停的摇晃，撒娇，可怜巴巴的恳求。
乔恩啊，爸爸何尝不想住大房子，看大电视，可是这里已经不属于我的啊。
这一瞬间，我疑惑了迷茫了。
我不清楚，乔恩跟着我，到底是对是错？
将乔恩带在自己的身边，究竟是因为父亲的责任，还是因为人性的自私。
乔恩和我在一起，住在那破旧的房子里，没有饮水机，所以喝不得健康的水，没有电视，所以看不到她喜欢的动画片，她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