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愿回来
秦老夫人问：
“我记得我房里还有思雯，思菊这些丫头……”
苏子衿微笑着：
“她们有的人已经赎身回到自己家乡和亲人团聚，也有的一听说侯府放人，就立刻嫁人，当然也有不服气和我对着干的，那就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逼着苏子衿必须将之前福寿堂的丫鬟婆子全部找回来，不然就要绝食。
对她，苏子衿倒没有如对秦夫人那般喊打喊杀的。
毕竟秦夫人年纪还不大，打一顿不会一命呜呼，秦老夫人就不一样了，下手重了容易上西天。
苏子衿虽然喜欢打人，但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她点了点头，敷衍道：
“行，我命人找找看，至于能不能找回来，我也不一定能保证。”
秦老夫人抓着椅子道：
“一定全部都要找回来，我已经用习惯了这些人，如今换了人我成日成夜的睡不着，不习惯。”
“行，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苏子衿也实在不想和他们继续啰嗦，丢下一句径直就离开了。
苏绾绾总觉得苏子衿不是真的会帮秦老夫人办事。
不过明着苏绾绾也不好直接说苏子衿的坏话，只问秦老夫人：
“祖母，你说姐姐真的会把那些卖掉的人全都找回来。”
显然秦老夫人也是有些疑虑的，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总之，秦老夫人如今能够肯定一件事情：苏子衿的心已经彻底不在秦家，也不是她能够抵挡的住的。
或者说她从前也没有真的拿捏苏子衿更合适些。
只是从前苏子衿一直十分尊重她，念着她是秦淮的祖母，故而才会对秦家百依百顺。
可现在的苏子衿，不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对秦家的态度，都十分冷漠、无情，一副完全没有把秦家放在眼里放在欣赏的感觉。
但秦老夫人没想到苏子衿竟然真的办了这事儿。
还没到晌午，江嬷嬷带着秦老夫人贴身的任嬷嬷回来给秦老夫人请安。
任嬷嬷是秦老夫人用了多年的老人，平常帮着秦老夫人办一些阴私的跑腿，不会全部交给她，但跑腿的每次都是她。
除了江嬷嬷和思荷，秦老夫人最不能缺的就是任嬷嬷。
没了任嬷嬷秦老夫人都不知道自己要找谁跑腿。
任嬷嬷刚回侯府就给秦老夫人来磕头拜见：
“老夫人，奴婢离开侯府唯一担心的就是老夫人的身体还没好，如今看着老夫人精神头这么好，也就放心了。”
秦老夫人看着任嬷嬷回来，找回来一些安全感。
但心底还是有些不满意道：
“怎么你们当初离开侯府的时候，都没个人通知我一声？若是你们告诉我一声，我定然不可能苏氏把你们打发出去。”
秦老夫人原本是想和心腹说苏子衿的不是。
谁料，任嬷嬷连连为苏子衿解释道：
“少夫人也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考虑，因着三少爷说老夫人生病这段时间福寿堂的下人很是不伤心，少夫人孝顺老夫人，所以才把我们都打发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苏子衿是为了秦老夫人的身体，是个非常孝顺的孙媳妇。
而且任嬷嬷还给苏子衿继续说好话：
“少夫人对老夫人历来都是孝顺的，这次少夫人把奴婢打发走，奴婢非但不怨恨少夫人，相反的还要感谢少夫人的恩情。”
苏绾绾一脸震惊看着任嬷嬷：
“嬷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为何你非但不怨怪，还要感谢姐姐？”
任嬷嬷笑着道：
“当然要感谢少夫人，少夫人这么孝顺、温和、替人考虑，有她照顾老夫人，奴婢这个伺候了老夫人多年的老人很是放心，
而且少夫人也不是刻薄之人，她是看奴婢年纪大了，故意放奴婢回家让奴婢享受天伦之乐呢！奴婢如今家里孩子出息，在京中做点买卖，
老伴也不要干活了，就在家带孙子孙女，虽然比不上在侯府时候的富足，但钱还是足够衣食住行，
老伴孩子几年前就盼着奴婢回去，一家人分开了这么久，现在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在家看看孙儿是，
只是前几年，奴婢有些舍不得老夫人，伺候了老夫人这么多年，和老夫人呆着的时间比家里人还多，早已经习惯了，
奴婢觉得少夫人做的对，我们这些人到底伺候多年，年纪也大了，做事情不麻利，确实是伺候老夫人不周，
所以如今少夫人找了些更年轻，更麻利的来伺候老夫人，奴婢也能更加放心，如今看着老夫人的气色，这不就好多了。”
秦老夫人一颗心刚还有点高兴，很快就跌落谷底：
“任嬷嬷，你现在的意思是你不回侯府了？”
任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奴婢如今已经不是侯府的人，往后也不能这样来看老夫人了，我们不在，老夫人好好保重自个，
奴婢这辈子都难忘老夫人和少夫人的恩情，因着老夫人奴婢才能在侯府立足，有了自己的家，因着少夫人，奴婢八年前才能不被卖掉，
如今更是因着少夫人，奴婢才能和老伴一起含饴弄孙，享受儿孙们的孝敬，奴婢最大的愿望便是老夫人和少夫人身体康健。”
虽然任嬷嬷嘴上说的非常舍不得秦老夫人，实际上早就想要离开了，更想要呆在自己家，而不是侯府。
人人生而平等，谁有喜欢当牛做马的生活呢？
当年若不是被生活所迫，任嬷嬷也不想伺候秦老夫人，更不想为秦老夫人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任嬷嬷终于不用继续伺候人，终于是自由身，而且还有了后辈的孝顺。
哪里可能还愿意呆在秦老夫人身边继续为她办事。
这些事做出来，若是没暴雷她或许庆幸，一旦暴雷了，最先牺牲的肯定是她。
而且，从前老太侯爷还在世的时候，秦家的门楣的确是高， 人人都称赞，任嬷嬷也愿意呆在侯府。
可如今的秦家就是个朝不保夕的空壳子，秦淮更是声名狼藉，见色忘义，连发妻也辜负。
俗话说得好，亏妻者百财不入。
任嬷嬷不相信他会有什么好下场。
任嬷嬷早就觉得自己在侯府伺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什么好处，回家颐养天年更好。
所以，刚开始苏子衿说要把福寿堂的人全部赶出去，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最后发卖的时候，她们这些平日里不抛头冒尖的，都只要给一小点银子就可以把身契全部还回来，从此就再也不是贱籍，不是奴婢。
这样天大的好事，没有人不乐意。
除了那些从前踩在少夫人头上，仗着老夫人的威势任意欺凌少夫人的刁奴，谁不夸是少夫人是个大好人。
任嬷嬷高高兴兴从福寿堂离开的时候，秦老夫人面色一片灰暗。
苏绾绾觉得这回，秦老夫人大约是真的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