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宋微踉踉跄跄地从沙发上跑过去开门，眼底如枯木逢春般亮起。

    打开门，是温季初。

    他居然已经出院了，他的身体，似乎好的超出我的想象。

    他真的，如宋微所说，如他所示人的那样柔弱不堪吗？

    “你怎么来了。”

    宋微没有看到我，一脸的失望，转身就走。

    “放心不下你，来看看你不行吗？”

    温季初脱了鞋，穿上了我的拖鞋。

    “那是江言的，你别穿他的！”

    宋微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环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

    温季初轻笑，换了鞋，张开腿靠在沙发上，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呵，江言的东西，还都留着呢。”

    他随手拨弄起茶几上的花草，一个用力，扯断了一个花骨朵。

    “我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俗气。”

    “你住手，我不准你碰阿言的东西。”

    宋微抱起那盆花草，像宝物一样护怀里。

    温季初站了起来，他盯着宋微，似乎有些不解。

    他一步步靠近，紧逼，直到离宋微只有一拳的距离。他呼出的气息喷在宋微的面庞上，抚上她的头发。

    “微微，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最爱我吗？

    我记得，年少时你无数次向我表白，说要和我在一起，怎的，现在你这么伤心是为了什么？”

    “我马上就搬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以后的日子，我陪你。”

    他摩挲着宋微的脸颊，嗓音似迷音蛊惑，眼眸似海般幽深，没人看得清他在想什么。

    宋微猛地推开他，“温季初，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爱你。

    是，我承认我以前爱过你，但那是以前了。

    我现在爱的是江言，六年的陪伴，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我的生活，融入我的骨血。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家，哪一处不是江言的影子，没有江言的气息？

    我真的，我真的早在不经意间彻底爱上他了。”

    “不，不可能，你明明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说过的！”

    温季初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疯魔地咆哮。

    他甚至，掐住了宋微的脖子。

    “说，你爱我。说！”

    我没想到，宋微的答案对他来说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差点杀了宋微。

    如今对立的两人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谁又能想到，数日前你侬我侬的两人会在今日反目成仇。

    宋微的声音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微弱，她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冒出字，

    “我，爱，江，言。”

    似乎准备以死明志，宋微在最后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死亡。

    一滴泪烫到温季初手上，让他清醒过来。

    “微微，对不起，我错了，微微。

    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他有些慌张地将宋微扶到沙发上，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宋微大口喘着粗气，良久，她望着不知所措地的温季初，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

    “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我往昔的执念。

    是我没能及时看清我的心，是我伤害了阿言。

    说真的，我还有些痛恨你。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告诉我他不会死，要不是你，

    我，我怎么会亲手杀了他。

    你还我阿言，你还我阿言！”

    宋微有些激动，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温季初推出门，指甲挠破了他的脸，渗了血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宋微为我痴狂的样子。

    可惜，我已经死了。

    人去才知情深，未免有些可笑。

    宋微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滑蹲在角落，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不得不承认，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山水不再相逢。

    可门外温季初的脸色有些异样，他舔了舔划破的手，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宋微，你别忘了，江言的心脏还在我的身体里。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爱我。

    爱我，你还能听到他的心跳，不爱我，我就带着这颗心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