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季初被送到了医院，推进抢救室。

    急救室门外，宋微埋着头默不作声，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而来。

    良久，她抬头，满脸泪水，眼里是无尽的失望。

    “江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

    季初他没惹你，没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冲我来！”

    到最后，是歇斯底里的质问。

    质问我为什么要伤害她的温季初。

    而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有无尽的沉默。

    很快，医生出来了。

    “患者暂时救了回来，只是他的心脏很不好，要尽快做换心手术。越快越好，他撑不过一周了。”

    医生说完就转身进了急救室，只留下我和宋微两个人。

    空气里安静的可怕，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宋微长呼一口气，我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

    “江言，是你推的他，就用你的心来赎罪吧。

    我知道的，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没有心脏不会死，可季初会。

    把你的心脏借给他，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只是走在路上，宋微那副略带哀求的面容一直回荡在我脑海里，消散不去。

    她总是有本事轻易煽动我的情绪，总是这样嚣张地在我心里放火，烧得无边无际的，最后还要我亲自扑灭这场火。

    我忽然感到无比的悲凉，我冲破族规禁锢亲手结契的爱人，日后竟成为刺入我最锋利的刀刃。

    哪怕她以为，这对我来说并不要紧，我又不会死。

    恍然间，我听到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哭泣，可这世间，无人在意我，无人爱我。

    最后，我再次向宋微确认，是不是真的要我的心脏。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答应了她，签了自愿手术同意书。

    手术就安排在三天后，由宋微这个外科医生亲自操刀。

    我给自己留了遗书，宋微还觉得我好笑，“你又不会死，怕什么。”

    是吗？那只是她以为，万物都有终，我们爱奴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