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一条出路
晚上回到家中的长田，如饥似渴的抱起编程书籍阅读起来。
以往的他根本不会把各种语句、指令或者api之类的东西完全记在脑中。
在实际工作中，他大部分情况下是“面相手册编程”。
最近的网络时代，可以借助的工具还多了搜索引擎。
可是现在，长田面对公司的压迫打算长期抗争。
他自觉找到了对抗的办法。
不给电脑，不给纸笔。
我在脑内编程还不行么。
总之不能让手艺荒废掉。
第二天一早，他几乎是掐着点来到工位。
早到是不可能早到的。
但是迟到会变成公司手中的把柄。
与公司的对抗，要先从充分利用规则开始。
坐下之后，长田也学着身边其他人开始两眼放空。
脑内开始书写一个小游戏的代码。
但没过半个小时，眼皮就不自觉的想要合上。
急促的电话铃声让长田彻底清醒。
“请问哪一位是长田丰，人事部要你去一趟相谈室。”
这个房间内的同事互相不认识，也不会做自我介绍。
坐在仅有的电话旁边的那一位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把消息向特定的人传达。
人事部的相谈室，那是另外一种逼人辞职的房间。
长田敲了敲门，走入其中。
房间内，三位人事部的员工坐成一排正对着他。
“请走上前来，站在这里。”
最左边的那位，用手指了个方向。
说是相谈，也就是谈话。
可是连张椅子都没准备。
“我在监视器上看到了哦。刚才你睡着了吧。”
坐在另一边的，是人事部的一位资深员工，用严厉的口吻质问长田。
“不，没有睡着，只是在想问题。”
“上班时候不要想和工作无关的问题！”
人事部的人盛气凌人的拍起了桌子。
“好啦好啦，我想长田他也不是故意的。”
人事部的次长坐在正中，这种时候扮起了假好人。
“总之，以后要端正工作态度。精英开发室的工作同样重要，不要怠慢啊。”
次长转向长田说道。
这完全就是羞辱人。
在压力之下，长田不得不违心的道歉。
然后被要求回到工位，继续“努力工作”。
“算了，就当是出来透透气。”
走回开发室的路上，长田自我安慰道。
被人事部拉去“相谈”的体验虽然不好受。
但总归比呆坐在地下室里要好。
托了这次谈话的福。
上午的时间过得没那么漫长。
午休时间。
长田去公司附近的便利店买便当。
附近的上班族把小小的店面塞的满满当当。
长田好不容易抢到一份牛肉饭。
可眼前结账的队伍已经排到拐了弯。
眼尖的他注意到自己身后，原来部门的课长正拿起一个三明治。
而对方注意到长田的目光后放下商品。退出了店外。
……
午后的日子一样难熬。
但还没等长田发作。
“精英开发室”内的另一位同事已经先爆发。
“啊！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辞职。”
他从自己的工位跳起来。
拿起置物柜里的个人物品就冲了出去。
没人再见他回来。
过了一会，又有另外一人也做出了如此选择。
在这一个下午之内。
这间房间里有两人终于忍不下去，主动选择了辞职。
这意味着他们之前多年积攒的资历都付诸东流。
一分钱的遣散费都拿不到。
“难道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长田心想。
而第二天、第三天。
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又先后被填满。
又有几位资深员工被安置到这个房间。
……
“精英开发室”的日子过去了一个星期。
周末的放松后，长田回到这里。
现在他感觉时间更难熬了。
自己也许马上就要到极限。
周一的上午，各有一位同事选择了辞职。
而长田自己，因为用手指在办公桌上演算自己的代码。
又一次被叫到了人事部“相谈室”训斥。
人事部的人当然没法用这种理由不支付赔偿金的开除他。
法律上他们不占理。
这种做法只是为了给想要裁掉的员工增加压力罢了。
虽然什么工作都没做。
下班回家的电车上，长田还是觉得一身的疲惫。
可是晚高峰的电车，连个座位都没有。
人挤着人。
甚至为了挤进车厢。
长田只能背对车门一点一点的退进去。
如果正面挤电车。
身体或者双手接触的其他乘客。
被误会说是“痴汉”那麻烦就大了。
高举双手，倒退着挤车，算是男性上班族的一种生存之道。
而且这样一来，到站下车时自己面对车门，也更方便。
但是这一次，车门关闭之后，长田觉得有些异样。
自己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
“难道……”
长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造型。特别是头顶的发量。
怎么也不会是吸引人注意的类型啊。
“我的公文包卡到你了吧。车上人多，实在没法调整位置。”
背后传来的是之前所在部门课长的声音。
两人最近在午休时经常碰到。
而对方似乎一直回避与他交谈。
“在精英开发室，很辛苦吧。要是想换个环境的话我有个建议……”
课长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道。
长田试图转身，但车内空间实在不允许。
“别回头，隔壁车厢有人事部的人。我还得在snk继续混下去呢。”
课长小声嘱咐。
“有家叫东海软件的公司你听过没有。”
“就是做《精武门》的东海软件？”
snk的主营业务是街机。长田自然也是对其他公司的街机游戏更有了解。”
“就是那家，他们一直在招募中途转职的员工。福利待遇之类的都不比snk差。甚至为了不方便平时面试的人还准备了周末的面试时间……”
“可他们是东京的公司吧。”
“他们在大阪有分部，而且长田，你不是群马县出身吗。去了东京反而离老家更近一些吧。”
长田年近四十，可是还没有结婚。自然在大阪也没有买房子。
自己一个人搬家去东京，并没有什么无法舍弃的牵挂。
“天满桥，天满桥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注意不要遗忘物品。天满桥可以换乘京阪电车……”
“我到站了。”
课长一边说着一边从长田身边挤了过去。
长田想向课长的方向鞠个躬致谢。
但是上车的乘客迅速涌入，瞬间又挤得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