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衙内炸毛
又下雪了。
被拖走的庄蓉回想起了以前进宫,姑姑和皇帝笑问她喜欢谁家儿郎的事情。
皇帝还说,但凡是她看上的,就给她赐婚。
那眼里是满是对小辈的慈爱。
为什么此刻,那曾经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男人,会如此冰冷,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厌恶。
这一刻的庄蓉被寒风吹醒了脑袋,才惊觉,或许从庄家人将她塞到皇帝身边的那一瞬起,就让帝王厌恶了!
消息传到了庄家。
庄老夫人差点儿没晕过去,庄长际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眼了。
妻女竟然在宫中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他慌忙去找老夫人想办法,老夫人却指着他的鼻子骂:“娘娘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这个哥哥,你们竟想害她的性命!”
贵妃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虽然也想要孙女儿进宫巩固圣宠,但不代表她愿意让她的女儿死!
她女儿已经是贵妃了!
女儿在,她就是贵妃的母亲!
女儿没了,她是容嫔的祖母。
哪个身份更尊贵,她又不傻!
再说了,贵妃是她的女儿啊,她怀胎十月生的女儿!
孙女儿是王氏的女儿!
“蠢货!”
“她们以为,害了贵妃,她就能取而代之?”
“深宫艰难,没了贵妃,谁能在宫中护着她?”
庄长际也没想到啊!
他哪儿知道妻女这般蠢!
“母亲!”庄长际痛哭流涕地跪地膝行至庄老夫人面前,“母亲救救儿子!”
“此番他们惹怒了陛下,一个被打入冷宫,一个被收监,恐怕下一个就轮到儿子了!”
庄老夫人哭骂:“你现在知道急了,知道怕了?”
她狠狠骂了一回庄长际,可又能拿他如何?
还真能不管他,不管江家吗?
老夫人命人给她盛装,她递牌子进宫。
牌子递到贵妃面前,贵妃看了良久才颔首:“让母亲来吧。”
她还是想听听母亲怎么说。
还是对娘家抱有奢望。
庄老夫人在她的期待中来到她的宫殿,见她病歪歪地歪倒在软塌上,老泪纵横。
开口便是:“娘娘,蓉姐儿年纪小,她只是一时糊涂,且她身子柔弱,如何受得住冷宫的寒凉……
都是一家子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庄字,打断骨头连着经啊……”
不是她想帮庄蓉求情,她也恼恨庄蓉算计自己的女儿,可是庄家不能出一个犯错被贬入冷宫的女子。
她不能有这样的孙女儿,儿子也不能有这么一个女儿!
不然,儿子的仕途便保不住了。
贵妃眼底的期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母亲从进门之后,没有一句话问过她是否还好,是否委屈。
只一味地为庄蓉求情。
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像被抛弃的猫狗。
“母亲请回吧,君无戏言,陛下是不会收回成命的!”
“母亲与其在我这里使劲,不如让哥哥去求陛下,或者让哥哥想想别法子。”
“我是不敢在陛下的气头上提这件事,真惹怒了陛下,蓉姐儿在冷宫中怕是有伴儿了!”
“难道母亲以为陛下震怒是为着我?”
她面露讥讽:“那母亲可就错了,若陛下真对我情根深种,便不会在我刚出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纳新人!”
贵妃这话一出,庄老夫人就尴尬了,接着哭也不是,求也不是。
又听贵妃继续道:“陛下恨的是,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君!”
“母亲,若是庄家连这点儿都搞不清楚,哥哥索性不要当官了,免得连累得家族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的话如刀,刀刀割着庄老夫人的肉。
贵妃的眸色渐冷,这些话一出,她便不再是以前的庄思华了。
庄老夫人浑浑噩噩地出宫,回到家就病倒了。
庄长际听了庄老夫人带回来的话,也吓病了。
一时间,庄府上下都惶惶不可终日。
安乐国公府。
府内一片静谧,唯有书房之中,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方永璋看到舒春华被玉蕊公主扇肿的脸,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原本温润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谁打的?”
他杀气腾腾地问,眼睛瞬间就红了。
“是玉蕊公主。”舒春华把宫宴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
她握住方永璋的手,轻笑:“不疼,已经上过药了!”
“我这也是以退为进,皇帝已经惩罚了玉蕊公主,将她贬为庶民,还赐死了她的未婚夫。”
“这事儿已经过了!”
衙内跺脚:“过不了!”他紧握双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气得发颤。
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边怕化了的宝贝,容不得别人欺负!
“老子弄死她!”衙内撸袖子要往外冲,那架势仿佛要将玉蕊公主生吞活剥。
舒春华见状,急忙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脊背上,轻劝道:“她到底是陛下的亲女儿,陛下再信重你,你动他女儿,就是打他的脸!玉蕊公主谁都可动手惩治,唯独不能是你!”
衙内脚步顿住,胸膛起伏得厉害:“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她差点儿就害你你在众目睽睽下被……”
舒春华把他的身子掰过来,垫脚亲了亲他紧绷的下颚:“她害不了我!”
“若不是我发现陛下来了,在众目睽睽下丢脸的就是她!”
“你不信我,也该信向嬷嬷!”
衙内还是气。
有些事儿,不是没有发生过,仇恨就能烟消云散。
他就是想弄死玉蕊!
衙内只要一想到玉蕊公主谋划的事若是成真,他心底的戾气就控制不住。
他的双手狠狠砸在身旁的桌子上,桌上的茶具被震得叮当作响。
“臭婊子,老子迟早教她也落到那种地步!”
不行,他不能冲动,要好好谋划谋划!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媳妇,也有亲娘,他不能因自己的一时之气而冲动。
媳妇儿都甘愿挨打了,他不能让媳妇儿的委屈白受。
舒春华叹气,她抱紧了她的衙内,青年的身躯在她怀里颤抖。
气得真是不轻。
她不禁想到了上辈子,上辈子她可没少被人孤立,被人欺辱。
但每回跟姜二牛提起,姜二牛都会让她忍耐,让她不要得罪那些官眷,影响他的仕途。
他最爱说的话便是:你又没少一块儿肉。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上辈子她根本就不在意姜二牛这个人,只当他是工具,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再看怀中的青年,他把自己的胸膛剖开,把心挖出来,双手捧在她的面前。
求她垂怜。
仿若他的那颗心是为她而跳动的,他的爱,猛烈而炙热。
这样的人,让她如何不爱?
舒春华轻笑,声音温柔:“谁说咱们不报仇了?有时候以退为进比不管不顾一味往前冲要有用得多!”
说完,她又踮脚亲了他几下,把他炸开的毛用轻吻的方式慢慢抚顺。
他又变成了乖巧的小猫,收起他的爪牙,拿脑袋轻蹭舒春华的颈窝。
“那我就称病。”他说。
“我媳妇儿挨打了,我气病了,没毛病吧?”
舒春华吧唧亲了一下他:“没毛病!”
她笑眼弯弯,盛满碎光的杏眸里全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