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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旧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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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前朝呈上来的奏折,远志都已经习惯将东西送到上雍宫了。

    季慈打了个哈欠,今日比昨日早起了一个时辰,这让她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王上,我还是个病人你知不知道?压榨病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慈叹息着摇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长着一张神仙一样的脸,做些魔鬼干的事情。

    “你半夜点着烛火看志怪杂志被发现,这是你为你的志怪杂志做出的牺牲。”

    季慈身上的气焰落下去三分。

    事情嘛,确实是这么个事情。但李稷也没告诉她,连懒觉都不能睡,一大早起来,睁眼就是干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季慈的话里带着几分咏叹的调调,左右就是不想干活了。

    “再说一句我就将你丢出去。”

    “哦。”

    季慈瘪嘴,只好继续拿着笔完善手上的地图。

    在上雍宫这些时日,两人的关系也亲近许多。毕竟上雍宫眼下只有这两个主子在,也没有谁突然跳出来在季慈耳边提起来,你和谁谁谁长得真的很像。

    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将那些事情暂时忘掉,相安无事度过今年最后这一段日子。

    李稷偶尔抬眼看她。

    季慈补地图补得很认真。

    季慈回想起在郑国很多年,都少有时间见到她这么认真的时候。

    她改变了许多,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李稷仔细回想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般模样的?

    不可否认,如今的季大人自然比当年娇纵无理的安和王姬更讨喜。

    可是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实在是匪夷所思。

    “季慈,你知道主观唯心主义吗?”

    李稷每一次说出来这个词,都觉得很怪异,明明每一个字都能理解,合在一起好像就超出了这个世界。

    季慈没有抬头,“我不光知道主观唯心主义,还知道客观唯心主义。想听吗?二十两。”

    这些东西,季慈不怕暴露,毕竟元闲大师的珍藏里就有这些东西。

    她记得元闲大师说,这是他的旧友——送他的。

    季慈的笔骤然停住了。

    她有一个要了老命的猜测。

    她怀疑元闲大师口中旧友就是安和王姬。

    这是千多年后的理论,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

    那安和王姬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该死,当时只记得逃命要紧,还有初初恢复记忆,把这么重要的一茬忽略了。

    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安和王姬身边有人和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另一种可能,安和王姬就是那个和她同一个地方来的人。

    “你从哪里晓得的?”

    季慈神色严肃,双眼注视李稷的眼睛,想要从里面得出来答案。

    “元闲那个老秃驴给我看的。”

    其实不是,这些东西他早就在其他地方见到过了。

    安和的书房里。

    被人用飘逸的笔画手写出来,藏在书房最角落里。

    李稷一直以为那是哪位不出世的高人所作,之后许多年,他再也没有在任何地方听到有人提起过这个东西。

    直到元闲找到他,硬要替他驱散身上煞气。

    那日元闲放弃了一大篇大篇的佛经,拿出来一叠纸。

    他说,他认为这个理论甚为精妙,也许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那是安和赠给他的旧物。

    李稷心里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

    但他不敢去想。

    尤其是,那已经是在安和死后的事情了。

    “元闲大师是从哪里知道的?”

    季慈心里早有了答案,她等着李稷说出来那四个字。

    “孤如何得知。”

    元闲大师确实不曾告诉他,他那宝贝得不得了的手稿是谁送的。

    可如出一辙的字迹,闻所未闻的高人。

    只有那一个解释最靠谱。

    这手稿的主人,就是安和。

    季慈看着李稷,他的眼眸太深邃,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想要从这样一双眼睛里看到她想要的答案,不太现实。

    她收回视线,败下阵来。

    “哦。”

    也许是她的猜测错了,给安和王姬做了伴读那么多年,李稷都没有发现那手稿是安和王姬,那想必她心中那样的猜测,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季慈带着心里的狐疑,继续补地图。

    对,她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补完地图好好去睡个午觉吧。

    说起来,这事情还是怪她自己。

    景国是真的准备对安国动手。那日季慈看着李稷在地图上写写画画,随口说了一句,这地图也太简陋了。

    然后就被逮住了。

    她恨自己无意识坑了自己一把。

    “王上,清怡夫人说是年宴有事情拿不定主意,想让您过目。”

    李稷放下手里的折子,示意远志将草案拿过来。

    “你差人告诉礼部,今年和往年一样过就行,至于参拜,前朝后宫都免了参拜之礼,众臣在宫中参加完年宴,也早些回去和家里人团聚吧。”

    李稷不免了西宫的参拜之礼,连前朝后宫都参拜之礼也一同免了。

    往年他在前线不回来,穆靳柯监国,也没有参拜君王的环节。

    李稷懒得弄这些,索性今年也不参拜,至于以后,他在宫中能过几个年,还真不好说。

    “是,那奴这便将草案递给清怡夫人。”

    李稷用朱砂笔在草案上写下不必进行参拜的决定,随手就把东西交给了远志。

    这等小事,在他心里泛不起丝毫波澜。

    清怡夫人站在上雍宫的宫门外面,她身上穿着厚重柔软的狐皮大氅,可手脚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她想起来邀自己见面的人。

    长乐侯于希锦。

    清怡夫人对他早有偏见。

    别人不清楚他和华容太后的关系,可她身为侄女,经常往慈安宫跑,还能不知道吗?

    但于希锦却带给她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你可知为何王上从未宠幸过后宫诸妃?”

    “为什么?”

    清怡夫人本不远相信对方说的任何一个字。

    但她细细回想起来,确实如此,王上登基之后最初两年,连昱陵都未曾踏进,带着军队在外,前朝一切事物都是穆靳柯在处理,后宫选后妃的事情,都是穆靳柯和华容太后一起拍板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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