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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她似乎狭隘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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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棠瞥了宴寻一眼,悄无声息地向旁边移了几步。

    宴寻不甘示弱,转头,理直气壮道“财神娘娘,青棠凶我。”

    顾荣:……

    “这天真蓝,水真清。”

    顾荣装模作样的喟叹着,绝不掺和二人幼稚的争论。

    莫名其妙的提前体验了养一双儿女的感觉。

    青棠瞪了眼宴寻,摩拳擦掌。

    要不,拎小鸡崽似的拎起宴寻扔进江里吧。

    反正,宴寻这么能。

    裹挟着湿润水汽的风拂过,顾荣垂眸看着船舶驶过漾起的浪花,蓦地有些想谢灼。

    如今的北疆,想必是干冷干冷的。

    西风漫卷时,兴许还伴随沙尘迎面。

    不,不是见与北疆迥然不同的风物才想起谢灼。

    而是,她确确实实想谢灼了。

    自她和谢灼有了交集,谢灼就像是风、是花、是光。

    她需要,他便在。

    久而久之,习惯根深蒂固。

    细细回想起来,她和谢灼之间没有跌宕起伏的波澜,没有层出不穷的误会。

    看似处处算计,实则早已交付真心。

    水到渠成,又顺理成章。

    这很好。

    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温情缱绻。

    “宴寻,你可曾去过北疆?”顾荣状似随意的问道。

    宴寻眸光微动,心花怒放。

    他给小侯爷的信上可以再添上句财神娘娘甚是想念了。

    “去过。”

    “三年前,小侯爷曾秘遣属下和丞晟赴北疆,暗查那桩叛将携布防图投敌的旧事,尝试着找出些蛛丝马迹。”

    “初秋去,来年四月方返京。”

    “北疆之境,实乃长河落日映照,大漠孤烟渺渺。”

    “也确乎是北风肆虐白草折,瀚海无边冰封百丈。”

    “虽则严寒彻骨,却更显其壮阔雄浑。”

    青棠:就显得宴寻有学识了!

    “北疆的百姓,亦热情爽朗。许是边疆战火旦夕难料,生死和意外如影随形,因而女子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守,抛头露面做些小本买卖补贴家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夫死改嫁,更是不足为奇,没有人鄙夷嫌弃。”

    “百姓们开垦荒地,种粮种树……”

    “天高致远,野性飞扬。”

    随着宴寻绘声绘色的描述,顾荣的思绪渐渐飘远。

    上京有上京的繁华富庶。

    北疆有北疆的波澜壮阔。

    大乾,真的辽阔无垠。

    她越发能理解谢灼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的慈悲。

    再多的艰难险阻,总有百姓不屈不挠,展现出生机勃勃会让人下意识动容。

    与谢灼相比,她似乎狭隘的紧。

    驱使她向上爬的动力是仇恨,不是悲悯和大爱。

    甚至,她为数不多的怜悯,还是基于想成全承袭了忠勇侯府忠烈风骨的谢灼。

    顾荣放空思绪,视线飘远。

    抬手轻触心口位置,清晰地感受着大氅、衣袍下跳动的心脏。

    如此鲜活的心跳,不该也不能只装满仇恨和得失。

    看见花,欣赏花,守护花,似乎也是件极有意义的事情。

    仇恨尽消之日,便做个好人吧。

    这一刻,顾荣心底那株因谢灼绽放的花,蔓延成花海,那棵因谢灼破土而出的树,也长成了葳蕤林间。

    满目春。

    本就还是这样的。

    不是吗?

    她是顾荣啊。

    岂能始终生活在仇人带来的阴影之下。

    她该拨云见日。

    更该成为高悬天际的骄阳。

    蓦地,顾荣笑了笑,由衷道“北疆是个好地方。”

    “有机会,定要去瞧一瞧。”

    宴寻:财神娘娘发自内心的笑了!

    信里还得再加句讨赏的话!

    “宴寻。”顾荣心下豁然,念头通达,话锋一转,言归正传道“万一有突发情况的话,你安排之人能否妥善应对上京的局面?”

    现下,不出意外的话,上京怕是乱成了一锅粥。

    贞隆帝,更是如风中落叶,凌乱的不能自已。

    永昭长公主和贞隆帝姐弟反目。

    大皇子母妃身份曝光,血脉存疑。

    二皇子深陷虐杀惨剧,且与三皇子争的不可开交。

    狗咬狗,一嘴毛。

    六皇子在俪贵妃、二皇子、三皇子的一通操作下,成了不能自理的痴傻稚子。

    算算时间,远赴奉恩公府祖籍搜寻证据的明御史,不日即将抵京,届时上京的水会变得更浑,火会烧的更旺。

    凡身处棋局之人,无一能置身事外。

    宴寻想了想,心安理得道“财神娘娘,风雨肆虐时,何须应付,独善其身得平安。”

    “若是无法妥善应付,称病抱恙,闭门谢客即可。”

    只要北疆无虞,小侯爷无虞,这把火就暂时烧不到忠勇侯府。

    顾荣蹙蹙眉“你所言不无道理。”

    “然,我忧心的是贞隆帝和永昭长公主殿下的召见。”

    “尤其是永昭长公主……”

    她从不敢小觑长公主殿下。

    宴寻:……

    “财神娘娘。”宴寻眉头微蹙,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既然长公主殿下与贞隆帝已经心生嫌隙,彼此反目成仇,这便意味着他们今后立场相悖,势不两立,长公主殿下自然也会倾向于支持小侯爷。”

    “哪怕长公主殿下有所察觉,也会替您遮掩的吧?”

    顾荣眉目微敛,先是抿了抿唇,旋即幽幽叹了口气“你可知,我最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宴寻脱口而出“造贞隆帝的反。”

    整艘船舶,上上下下都是小侯爷的人,宴寻说起话来也就少了弯弯绕绕,直白的很。

    顾荣淡声道“是,也不是。”

    顾荣并没有多做解释。

    还好,她也留有后手。

    宴寻: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真的好吗?

    但财神娘娘是他的衣食父母啊,他跟谁呛声,都不会跟财神娘娘呛声。

    退一万步讲,就算财神娘娘指鹿为马,他也夸一句独具慧眼。

    没办法,财神娘娘给的太多了!

    船舶继续顺流南下。

    上京的风云变幻,暂时覆不到顾荣头顶。

    上京的替身欲哭无泪:但她黑云罩顶啊!

    谁来告诉她,长公主殿下为何执意见她,还一眼识破了她的伪装,直接命甄女使撕下了她的面具。

    忠勇侯府。

    静檀院。

    永昭长公主端坐在雕花大椅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敛眉,却让人觉得清寒冷冽。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跪在地上的暗卫只觉头皮发麻。

    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威仪,举手投足尽是慑人的压迫感。

    甄女使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她尽力周旋了。

    可是,长公主殿下过于敏锐了。

    或许,长公主殿下从未真正糊涂过。

    甄女使将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放置在托盘上,净手后,旋即规规矩矩站在永昭长公主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再多嘴一句。

    再多舌,殿下怕是会怀疑她。

    “可有什么要说的?”

    永昭长公主素手微抬,执起案桌溢散着热气的茶盏,不慌不忙的撇去浮沫,又缓缓吹了吹,才轻轻抿了一口,不怒自威道。

    日日出府巡视商铺,在人前行走的谢侯夫人,是个带着面具的暗卫。

    那,真正的谢侯夫人在何处。

    暗卫跪伏在地,垂首不语。

    “你是灼儿的人?”永昭长公主明知故问。

    暗卫“禀殿下,以前是。”

    永昭长公主颦眉,重重的将茶盏搁下,面色愈发不善。

    她只觉,心乱如麻。

    不详的预感,犹如茶盏里升腾的热气,缭绕氤氲。

    她怕。

    她怕,顾荣想做的事情比她预设的情况更可怕,更不可控。

    “她去了何处?”

    “何时离开的?”

    永昭长公主强按耐着慌乱,冷声问道。

    暗卫再一次紧咬牙关,默不作声。

    “她是本宫的儿媳,本宫又不会伤害她!”

    永昭长公主暗道,有必要防他跟防狼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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