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罐·愚公移山
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的象形文字、形声造字等概念来源于百度。
其实在开学因材施教选课的时候，法术这门大学科，再加上下面的分支学科，都并不是很热门。
因为即便成均教授的法术课再高深，也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并非秘术，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习武之人，都避讳对手摸清自己的招式套路，法术也同样如此。
更何况来成均的学生多半出身氏族，都有自己家传的独门绝学。
所以按照氏族的话来说，就是学了会掉价。
北明泽瘫在作业前，烦躁地揉弄自己的头发。面前的纸页上已经被她画满了瓶瓶罐罐，还乱七八糟地写满了咒文。
一只熊猫宝宝在桌面上抓着脚脚翻滚，见她心烦意乱，便像只糯米团子似的黏了过来。
北明泽瞬间开心，立刻和胖达粘到了一起。她玩了一会儿，心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便将纸页胡乱卷了卷塞进桌上的透明罐子中，打算出去实战找找感觉。
经过了无数院落，终于走出了寝居群，一大片生机盎然的原野映入眼帘，在广阔的芳菲之后，便是成均后山群。
她缓步走在绿色的原野上，想起了前些日子刚入学时的场景。
小学侍引着北明泽与刘酒跨过泮池，刚走出成均前侧的教学场地，视野便顿时开阔起来。
前方，位处低地的寝居群院错落有致，再向远处看，一大片葱绿的原野向远处蔓延，直接连到了后面的群山。
那些山都属于秦岭，华夏的龙脉。但在连绵的龙脊之上，不是广阔的天空，而是一个巨大的半圆环。
“那便是金乌环山。”一旁的小学侍敬畏道。
山？
北明泽被震撼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山，甚至在质疑它到底是否属于山的范畴。
连绵不断的群山峻岭间，伫立着的庞大半圆环形山，占据了那方的整片天空。此山如此之大，显的周围的层层山峦都矮小起来。形状又是如此规整，像是人为的建筑，又好像是从宇宙掉落的，连接日月的巨型拱桥。
此刻，太阳西斜，落日降临在环山之间，像是三足金乌被圈在了红日之中。它开始挣扎，血色飞溅间，天空被火焰点燃，染上了瑰丽的赤色。毛翎四下飞散，围绕着环山翻滚出一片片火色的云霞。
如果它真是山，那这山给北明泽造成的视觉冲击绝不亚于月球神庙。
“金乌环山并不是半圆，而是整圆。地上有半环，地下埋藏着另半环。”小学侍引着二人前行，继续讲解道：“每当太阳落下时，就像三足金乌被圈在红日之中一样，因此得名金乌环。据说在那山峦之顶，经常会有先贤回到那里神思。”
北明泽点点头，视线一直无法从那壮丽的景色中收回。
“请注意脚下。”小学侍提醒道，北明泽及时收回目光，避免了摔下楼梯的惨剧。
“在那金乌环山周围，还围绕着’鱼群’。”
“鱼？”
“此鱼非彼鱼。”小学侍一直恭敬贴在身前的双袖终于飘逸了起来，他抬起一手指向金乌环山，宽大的袖摆迎风飘起。
“而是在金乌环周围悬浮着的飞岛群，每位学子皆可分配一岛，用以修炼。”说罢，他的双手又恭恭敬敬地束回到身前。
“且岛上有禁制，若有人在岛上修炼，岛外人的视线便会被隔绝。”
刘酒又阴阳怪气起来：“的确该这样保护好隐私，免得各大氏族的独门秘术被偷师。”。
“希望有前辈在上面留点秘籍什么的。”北明泽白日做梦道。
思绪翻涌间，北明泽已经御剑来到金乌环旁，她拿着图纸在飞岛间穿梭，寻找分配给自己的那一座。
靠着图纸上描述的方位，北明泽在一偏僻处找到了自己的飞岛。她再次比对了图纸，飞岛的样子与名字都无差错，就是这里了。
岛不大，两端间距最长不过二十步，北明泽来回走了走，在岛上的神思亭坐下。
从透明罐中抽出稿纸，北明泽咬着笔杆，又陷入艰难的思索中。
下午的法器课，讲学台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罐子。
那是一个透明的琉璃罐，约有成年人两个拳头那么大，看着很普通，但罐中的东西却奇妙非常。
罐中有云雾，雾中有翠山。
学傅将盖上的封印解开，捧起罐子倾倒，里面的袅袅云雾从罐口涌出，如瀑布倾落，烟云在桌面上静静流淌。
学生们望之入神间，烟云已淌下桌面，在地面上迅速蔓延，云雾在身旁翻滚，偌大的教室瞬间冷了下来。
明明只倒出了极少的云雾，整间屋子却迅速被填满。视野里只有白色的雾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远离，只有自己被隔绝在了尘世之外。
前方，气流突然袭来，旋涡在教室前方飞速旋转，云雾被卷挟着，重新回到了罐子中。
“罐·愚公移山。”
学傅手拿罐子，像捧着一杯茶似的，用盖子在罐口拨弄两下，将一缕妄图逃逸的云烟盖回罐中。
“这罐中的两座山，是一位前人受名为愚公之人所托，从另一界收来的……”
风吹进神思亭里，将写着“罐·愚公移山”的纸张吹上空中，北明泽敏捷地伸手捉回，再用罐子牢牢压住。
愚公要移的那两座山，不应该是后天间九州的太行山和王屋山吗？怎么会在这里？
本应该思考作业的思绪渐渐飘到了别处。
可能是后天间的人们无法相信两座山就那么凭空消失，为了自我宽慰，便将那遥远的太行与王屋当做了那两座突然消失的山。
北明泽也搞不懂了，将这个问题搁置一旁，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完成作业，即如何将东西收入器皿中。
她拿起罐子摆弄，罐身上已经被密密麻麻写满了咒文，那是为了延伸罐内空间，并能将事物收入其中的咒。
她又将罐子放在鼻下闻了闻，还能闻见饼干香甜的味道，这罐子是她在后天间最喜欢的饼干的包装罐，没想到竟然能在先天间派上用场。
谁说收东西都得用专业的法器，她偏不信这个邪，这就是卖法器的商家为了赚钱炒作起来的风气。只要咒文好，金罐瓦罐都是好罐。
北明泽举起罐子，将罐口对准桌面上的纸张。
“罐！纸！”
桌面上的稿纸没有任何动静。
“入罐！稿纸！”
……
“罐！稿纸！入罐！纸！罐！罐啊！你倒是罐啊……”北明泽朝无辜的纸张怒道，但纸张才不会怕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桌面上。
北明泽只好慢慢沉下性来，回想学傅在课上的讲授。
“将高山收入这小小的罐子中，靠的不只是强大的器皿和咒文，更不只是道炁，最为重要的是……”
北明泽甩了甩头，让注意力高度集中。
“……精神力的局限性
……只缘身在此山中。”
“……罐·纸！”
砰的一声，像有人朝罐子里猛然吹气似的，罐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一阵带有饼干甜味的风吹出，将桌子上的一张稿纸卷入罐中。
成了！北明泽高兴地将盖子盖好，拿起罐子观察起来。那罐子底躺着一张小小的稿纸，如果有放大镜，便能看见那上面写着“罐·愚公移山”。
她将罐子摇晃起来，小小纸张随着她的晃动上飘下移，如果罐里是个活物，怕早就晕的七荤八素了。
显然北明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拿起笔又在罐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果然，新的咒文刚写完，罐子里的纸张就轻轻落在罐底，北明泽将罐子倒转过来，高兴地发现纸张已经无视了地心引力。
结束了！终于可以去吃饭了！
北明泽兴冲冲地扭开罐盖，想将纸张放出来，没想到落在手上的不是本该出现的稿纸，而是一捧带着甜味的灰烬。
这还吃个屁的饭！
北明泽拼命甩手，将掌心的灰烬抖搂干净。
她烦躁地咬着指甲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思来想去间，将罐身的咒文几番增删减改。
咒文改完了，她该拿什么来实验？纸张写着稿子，她可不能再拿作业去冒险。
四下查看，当即有了答案。
这座浮岛不光位置偏僻，与旁边的山体还挨的极近，快要擦上一旁的峭壁了。
北明泽轻松一跃，便进入了山壁上的洞穴中。
这处山洞很浅，夕阳照射进来，能将里面的空间照亮一大半。北明泽四下寻找能做实验的东西，最终视线固定在一旁的几点粉红上面。
墙壁上的石缝间，几朵粉色的花朵绽放其中，北明泽伸出手取下一朵。
桃花？
虽说现在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但这桃花怎么会脱离桃树，孤零零的生长在此处？
只有一个可能。
北明泽将花翻转过来，不看花瓣，看它的根茎。
这桃花是有人特意插在此处的。
北明泽笑了起来，轻轻把花插回石缝中。这花极有可能是哪对佳偶在此处的浪漫暗号，郎情妾意的，她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只是这桃花娇弱，一拿一放间掉了好些花瓣。北明泽只好将掉落的花瓣在缝隙下方排列整齐，拍拍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