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过是败犬罢了
“那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和不在意，柳清安如此回应道。
她已经在低头摆弄自己精致的指甲了，似乎真的不以为然。
而江然盯着她头上的桂冠，却不由得微微出神。
那是天后桂冠，龙国最高的女星奖项。
十几分钟前她刚刚登台领取，是当之无愧的全场主角。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那个桂冠，她带的轻松。
但他却付出了完整的三年。
可就是这样明耀夺目，绝美动人的她。
在拿到了天后之后说得第一句话，居然是解除合约？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登基的女王在清扫曾经誓死追随的旧臣。
至于……解除合约的原因。
“我这么想……你也没办法……”
某一瞬间，江然真觉得有一股血在往脑子上冲。
就好像是有人重重的锤了一拳他一拳。
然后再问他。
听到了吗？
听到了吗？
人家说……你这么想她也没办法！
带着几分摆烂。
甚至说白了就是完全不在意的意思！
你的感受，你的想法，你是误会还是疑惑？
她甚至都懒得去给你多余的解释。
因为……
她其实并不在意你吧？
所以对于你被解除合约了是难过是伤心，听到了和张慕青要开公司是误会还是悲伤，她都不在意的。
因为这些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打动过她。
所以朋友就永远只会是好朋友，你的付出也只能是付出，疲惫到需要吃药来调理身体也永远只是感动了自己而不是让她有一丝毫的难过或者心疼……其实，江然以前也回去想过这些。
只是当现在好像彻底弄明白了，他心底反倒是除了恼火，竟然还有些哀伤。
因为输的好像太彻底了一点。
张慕青……这个有些遥远的名字，大概是出现在小时候的大院子里，那个个子高高的，迎着阳光会露出帅气侧脸，喜欢踢足球，比他们大了四岁的那个男生。
那时候张慕青是孩子王，柳清安喜欢在足球场边上坐着，静静的托腮看着他。
而他……是会被柳清安指挥去买水的哪个。
一直到后来，张慕青出了国。
这么多年再杳无音信。
江然本以为这只是童年时的记忆，却没想到现在如海底的礁石在落潮后重新浮现出来……
莫名其妙的，江然想到了曾经在歌词里写过的一句话。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束白月光。
柳清安从小到大都是他的白月光。
可张慕青才是柳清安的白月光，所以他一回来，江然付出的一切就黯然了，存在也仿佛失去了意义。
……
呼吸缓缓平复了几分。
江然抬起了头，看着面前似乎懒得解释，只是漠然看着他的柳清安。
沉默了几秒后，轻声开口：
“合同我会签的，公司我会将你走正规程序移除，从此之外，你我连在法律上都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恭喜你啊……柳天后。”
说完这句话，江然转身就走了。
他不想再多说一句了。
不是逃避。
只是累了。
………
次日正午，复新医院。
“你这身体我和你说了很多次。”
“要注意休息，要按时吃药！”
医生一脸不悦的看着面前的江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按时吃药……”江然苦笑了一声，怎么按时啊？
一天三顿定时定点。
可有的时候他光是晚上出去应酬就要到一两点，早就错过了吃药的点……
“你啊，这么折腾你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
医生看着江然这幅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从一边拿出了药单开药：
“你说你接下来有时间调养了，那你就好好按照单子吃药……年纪轻轻的，这么弄能行吗？”
“……”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江然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肩上，整个人有种莫名的恍惚的感觉。
就觉得好像很久……都没有这种漫无边际乱走的感觉了。
结果刚走没几步。
一辆车就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杨澈弹出脑袋，一脸郁闷的说道：“我说大哥，你什么情况啊！”
“从昨晚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没有回我！电话也不接，孩子你要逆天了啊？”
听着杨澈的吐槽，江然无力的回答道：
“我昨晚有点累，而且手机也没电了，所以就没回。”
“擦！我就说！”
杨澈推开了车门，给江然拽了上来，然后发现这家伙一脸死气沉沉的，就像是……跑了媳妇一样。
“不是，你这是一副什么造型，看着那么丧啊？”
“昨天不是才刚刚让柳清安拿到天后嘛，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杨澈盯着江然，他和江然是发小加舍友关系，一个院落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胜似了。
“开心么？”江然瞅了眼他，就还挺心累的。
“不开心啊，你那么就努力不都是为了她？话说你们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以后再也不用为了跑个通告应酬喝酒，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抢资源啥得了。”
“以后这不都是美滋滋的手到擒来了？”杨澈笑了笑，他这么年可是看着江然熬过来的，这会也是由衷的感慨着。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天后目标都完成了，你两这幸福小日子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他正在调侃着。
江然的声音忽然冷不丁的就响起：“我两没关系了。”
“啊？”
“啥？！”
“你刚刚说啥呢？你和柳清安没关系了？”
一时之间，杨澈直接懵逼了，有点犯迷糊，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江然这么多年的付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现在柳清安也拿到天后了，怎么忽然又扯没关系了啊？
“我说的是，从今以后，我和柳清安没关系了。”江然揉着自己的指尖，神色清冷的直接回应道。
“不是，啥意思啊？你别逗我行吗？”杨澈瞪大眼睛，只觉得脑子有点晕，信息量有点太大了吧这？
迟疑了几秒，杨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因为张慕青回国了的原因吧？”
江然听到这话，轻轻挑眉，倒是有些意外：“你也知道他回国了？”
杨澈点点头：“前几天这小子发朋友圈说回国了，要开公司呢。”说到了这里，他还不忍一脸嫌弃的说道：“妈的你说他还会干啥啊？从小到大就他最能装逼了，什么告家长，让我们背黑锅这种事情全都是他做出来的。”
“现在跑回来了，估计是国外混不下去了吧！来，你看……”
说着，杨澈还不忘掏出手机，打开了绿泡泡，直接点开了空间，结果下一刻他的话音却是瞬间顿住了。
因为十几分钟前，张慕青刚刚更新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清安娱乐，让我拉上心爱月光的手，乘风启航！”
文案下面的配图里。
张慕青穿着一身精致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整个人有一种华贵的气质。
而他的手此时正牵着一个女孩。
不是别人，正是柳清安。
一袭洁白长裙，宛如仙女，脸上是灿烂无比的笑容……
一时之间，杨澈整个人都宕机了。
不是？这？这特么的？
一瞬之间，杨澈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江然欲言又止。
江然目光只是扫了一眼照片，然后就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澈：
“没逗你，真的没关系了。”
“其实我也是挺难过的，但是在你面前我总不能表现出来。”
“败犬嘛，也有败犬的退场方式。”
“其实倒还是挺羡慕你的，什么智者不入爱河，生不当舔狗死不当战狼，还有什么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以前我不相信，现在啊，我相信了。”
说完这话，江然拍了拍杨澈的肩膀，躺在了副驾驶上，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看着江然沉默的样子。
杨澈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
……
魔都，清安娱乐公司。
柳清安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环视着四周的布置。
张慕青从一边走了过来，面带笑意：
“怎么样？公司环境还不错吧？都是按照你预想的那样精心设计的，比之前跟你和江然在的那个小工作室好多了吧？”
柳清安轻轻颔首，盯着张慕青高挑的身影，目光有些恍惚。
大概有好几年没见到张慕青了。
上个月他一出现，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慌乱了，就像是年少的白月光归来，尘封的心都在悸动。
恩……还好最近没有什么安排，可以和慕青哥多待一会。
正想着，柳清安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个综艺的邀请通知。
“最强歌王舞台诚邀您成为常驻嘉宾~相关的信息已经发至您的邮箱~”
看到了这条消息，柳清安轻轻蹙眉，心中顿生一股不悦。
这综艺节目的邀请，怎么都发到了她的手机上了？
要知道，这是所有的信息啊通知啊都是江然来处理的。
他会直接帮柳清安搞清楚这些综艺的情况，热度什么的，然后进行一个筛选，最后她只要打扮的美美的去参加就行了。
可是今天，江然并没有，消息也发到了她这里来。
柳清安不由得眸光冷了几分，什么意思？
她昨天那一番话，其实是希望江然和她解除合约，因为她是要和张慕青签约的，所以才那么着急。
可是江然居然解约了之后，连条消息都不发了？
这种小事，甚至还要她自己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