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唯有议和！
“小姐……”
云芷将墨绿色的汁水，小心翼翼的倒进器皿中时，听雨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何？”
云芷头也不抬地问。
“西梁主帅库恩别克带人住进了平城将军府，大肆举行庆功宴，并扬言，要在大安京都过新年！”
云芷神色淡淡，“他就没说别的？”
话落，想起什么来，又道：“他那两位帮手，就没说什么吗？”
“没有。”
听雨轻轻摇头，想起什么来，皱眉道：“不过，咱们留在平城的眼线说，他们派人对水源严加看守，此外，还在进入将军府后，将府内仔细搜罗了数遍，似乎……是在找什么。”
“这么说，他们是没找到了？”
“想来是。”
听雨点了点头，又道：“眼线还说，他们对拿下大安，势在必得，好像是……他们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什么大人物的帮助。”
“大人物的帮助？”
云芷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紧跟着蹙了起来。
听雨道：“不过，也不一定真就是什么大人物。”
听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谢将军说，将在外，而军令有所不受，西北这边的情况，京都那边，向来是延缓知晓的，所以，大人物的概率不多。”
云芷神情恢复如初，盯着器皿中的东西道：“说不定是西梁研制出了什么厉害的蛊虫，如此，才有了自信。”
“谢将军也是这般说的。”
“那她可说，接下来该如何了？”
闻言，听雨神情凝重。
“谢将军说，咱们将士折损严重，粮草也严重不足，这么耗下去，不是好事。”
顿了顿，又道：“眼下，只盼着京都那边，能及时派援兵过来，当然，粮草也不可或缺。”
云芷点了点头，继续往器皿中添东西，“世子可说什么了？“
“世子也很忧愁。”
云芷动作顿了下，抬眸望向听雨，“你帮我给世子带句话，就说，西北军已经苦守太久，眼下，西梁那边又有了援军。咱们没有胜算，也是情理之中，叫他切勿保重身子，莫要太过苛责自己。”
“是。”
听雨领命离去，胡奶奶端着一盘子研磨好的药粉过来，放到云芷跟前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平城，真就保不住了么？”
云芷长吐了口浊气，看向胡奶奶，神情悲戚而无奈。
“自镇国公府出事后，西北就一直不大太平，无论是先前的赵将军，还是眼下的世子，都不是库恩别克的对手，再者，世子他……终究不是在军中长大的，眼下，太过年轻，且，他在西北这五年来，又忙战事，又忙瘟疫，实在是……有心无力。”
胡奶奶眸中染了泪，她抬手擦了擦，声音便哽咽起来。
“就是在平城住了太久，说起来，挺舍不得那院子的。”她说着，眼泪更凶。
“也不知，此番离开京都，咱们还能去哪儿？”
云芷神情凝重，“西梁军来势汹汹，那十五万人马，全都是年轻力壮，身体康健的将士，不似咱们。”
是了，平城的人马，原本也就七万人，且，还包括了老弱病残在内。
等到西梁夜袭平城，他们被迫弃城而逃时，将士们，死的死，逃的逃，眼下，莫说是七万，只怕五万都没有了。
胡奶奶一路跟着逃出来，自是清楚这一点，默默流了半晌的泪，方才哽咽着问：“若西梁军还要打，咱们该当如何？”
“再退。”
云芷无奈地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除了退，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毕竟，总不能叫大家伙全都去死。”
“那……除了退，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见胡奶奶这般问，云芷抬起头来看她，“有。”
胡奶奶眸中燃起一抹希冀，“什么法子？”
“议和。”
“这……”、
见胡奶奶僵住，云芷叹了口气，无奈道：“自古以来，输赢，皆是这般。若赢了，是别人割地赔款，又或者签下协议，送公主来和亲，再每年缴纳岁供。若是输了，自然是割雪、割肉，赔钱赔人。”
云芷话落，想起什么来，皱了皱眉，道：“眼下西梁来势汹汹，所图谋的，定是大安所不能接受的。”
“毕竟，大安不会愿意割让十个城池出去，如此，便有可能是割让三个城池，在送公主和亲，并，每年缴纳岁供。”
“这……”胡奶奶惊的目瞪口呆，“这也太多了吧。”
“没办法，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世间，自古便如此。”
若不想给，便就只能拼命想法子打赢这场仗！可，这世上，多的是再怎么拼命，也办不到的事。
“那，平城这一带的百姓当如何？”
“逃。”
云芷视线落在器皿之上，一边拿竹签在里面搅动，一边道：“一路逃，逃去京都，又或者别处，反正，是不能留下来。”
因为，留下来必死无疑！但逃，却有可能逃出生天！
“可，这拖家带口的，逃也不容易啊。”胡奶奶说着，又要落泪。
闻言，云芷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胡奶奶道：“如此，就只能叫百姓们赶紧逃，想法子带上银钱和粮食，现在就逃，毕竟……平城已然失守，石阳城，只怕也守不了多久。”
胡奶奶彻底愣住，要知道，自从她出生起，还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事！
许是从前有镇国公府镇守西北的缘故，虽时常打仗，却从未丢过城池，而她，那时候也从未来过平城生活，是以，完全体会不到平城一带百姓的艰难。
如今，她听着云芷这般说，心下顿觉说不出的疼。
“就……只能如此了吗？”
云芷看向她，“胡奶奶，这是减少伤亡最好的办法。”
胡奶奶眸中的泪，再一次滚落下来。
云芷却是拿盖子盖住了器皿中的东西，而后坐直身子，神情极其严肃的看着胡奶奶。
“事情，可能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以咱们陛下的脾气，顶多割让三个城池，如此，便意味着，除这三个城池之外的地方，全都是安全的。”
“若是百姓脚程快，说不定能尽快在周遭几个城池安家，如此，也能减少舟车劳顿。”
“那……将士们呢？”
云芷叹了口气。
“没有人想让城池失守，所以，在有限范围内，将士们会想方设法守住石阳城，一旦石阳城失守，消息会立刻送往京都，皆是，皇上自会召集朝臣商议此事。”
“等到朝臣商议出法子，再派使臣赶来，西梁顶多打下滨嘉州……”她顿了顿，道：“有使臣前来，想来，西梁军也不会再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