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左右
“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
“但你以为，你是凭什么走到这个位置的。”
炼神地，空间疯狂荡漾，一股浩大的力量侵入其中，天雷涌动，乌云滚滚。
不仅是炼神地，坠神谷的无数层空间同时被那股浩大的力量入侵。
乌云，天雷，正是那力量的显化。
炼神地中，依旧被火焰炙烤的杜白依旧平静。
那张焦黑与残破的脸庞下，藏着的是淡然，以及淡淡的悲哀。
“真君大人，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
“竟能如此引动天道之力！”
“不过你真以为我等毫无准备吗！”
万象神君面色阴沉，他周身的虚影不断的变化闪烁，一股强盛而神秘的气息不断的扩散，升腾而起，似想要对抗那浩然天威。
与此同时，坠神谷深处。
真正的坠神谷，最深处是一片沼泽，一片数百米大的暗色沼泽。
此刻，滚滚天雷已将这沼泽完全覆盖。
道道雷光闪烁不止，时有天雷落下。
沼泽之中，没有任何生灵生存。
但此刻这片沼泽却发生了剧烈的颤抖，好似地龙翻身。
就像是其中有着什么庞然大物即将苏醒一般。
“神君，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你以为，你有今日之成就，是为何？”
炼神地，杜白再度开口，他的双眸已彻底平静，幽深若渊，不见丝毫异色。
“真君大人，你想说什么？”
万象神君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对于他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有些东西不用说的太清楚。
稍微一提，便会知晓其中含义。
可……有些东西，即使是他，这位天神级别的顶尖存在，也不愿面对。
“凡世兴衰，王朝更迭，神君可一言而定。”
杜白轻笑。
对于万象神君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他可以轻易掌控数方世界，他可以轻易决定凡间的一切事宜。
凡间的众生，亿万兆的生灵。
繁荣还是衰败，谁成功，问鼎巅峰，享尽荣华富贵，谁失败，憾然身陨，或是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这些，万象神君都可以轻易的决定。
比如凡间王朝的更迭，他想让谁成为天下共主，那谁就能成为。
因为他是天上的存在。
对于他而言，甚至不仅是他。
即使普通的仙神，想要影响凡间的事，那也再容易不过，想让谁富贵，想让谁苦难，甚至想要王朝更迭，都很简单。
对于仙神而言，凡间的一切都是蝼蚁。
都是可以轻易左右的蝼蚁。
甚至其中绝大部分连棋子都算不上。
普通人的一生，如果被仙神左右，他自己甚至都难发现。
如果仙神想让他成功，随便一些手段都可以。
如果不想让他本人发现，这也同样很简单。
普通人怎么可能发现仙神的手段。
可以说，只要在仙神视线下的凡人，他们的一生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
当然，大多数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也懒得去管凡人的兴衰生死。
可不管，也是一种决定。
凡人的轨迹，有任何的偏差，仙神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并拨乱反正。
人间限制仙神的诞生，其中的目的之一便是让这个世界的生灵可以不被人掌控，可以决定自己的一生。
仙神是高高在上的，是可以左右凡间一切的晁然存在。
那么……在仙神之上呢？
仙神，除去少部分天生神圣，其中更多的，同样是凡人一步步走来的。
他们为何能走到这个地步？
靠自己？靠运气？靠长辈帮助？
确实，大概率都有这些因素。
这也是为何这个时代仙独神很少的原因，不背靠大势力想成就仙神真的很难。
反过来，如果有仙神的帮助，培养，踏足神境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那么，帮助，培养，那是否也是一种控制？
控制人生。
这些仙神，大多是一代一代如此流传下来的。
老一代帮助一代，新一代培养更新一代。
那么，在更开始呢？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仙神其实也是并非是自由的。
他们也是被左右的。
被更强大的仙神，被资历更老的仙神所左右。
那么，没有接受他人帮助，独自成仙作神的那些，他们就是完全不被左右的了吗？
杜白只是寥寥几句，万象神君便明白了杜白的意思。
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的，万象神君必然会嗤之以鼻。
即使是其他仙神说的也不例外。
但杜白不一样。
在万象神君眼中，杜白是那位传说中的真真君。
是曾经，真正走到过顶点的人物。
杜白的话，令万象神君不得不思考。
而一思考，就得出一个他很不愿意面对的结论。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杜白再度开口，他体表的永恒炼神火不知为何竟变得萎靡了几分。
“你我，包括这世上的所有生灵，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
“你可以左右他人命运，但同时，你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被左右的？”
“我们自以为的努力，自以为辛辛苦苦得到的，其实都是注定的。”
杜白的眸中，突然罕见的闪过一缕疲态。
这次来坠神谷，确实很冒险。
但同时也是一种尝试。
而结果，就如他看见的那般，不会有改变。
“真君大人，你以为如此便能动摇吾之道心？”
万象神君顿时面色一肃。
下一刻，他身躯微颤，无数虚幻的身影从他体内脱体而出。
与此同时，坠神谷深处，那沼泽中，一个庞然大物陡然升起。
那是，一具巨大的骸骨。
轰隆～！
一道道天雷瞬间从九天之上降临。
璀璨的雷光瞬间将那骸骨笼罩。
但那骸骨却屹立不倒，反倒在雷光中不断拔高身形，像是欲与天公试比高。
雷霆如海，如天河倒灌，接天连地！
整座坠神谷在此刻被雷海淹没。
坠神谷的无数层空间，同时被无数雷光覆盖。
炼神地，曾被充斥着火焰的天地此刻变成了充斥着无尽雷光。
杜白，以及万象神君，同时被雷海淹没。
高空，雷海诞生之处。
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这些家伙还是有些手段，居然留着那位的骸骨。”
“不过，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