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麻木
“老林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啊…”任山像个无头苍蝇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黄梦闻言，也很无奈，“唐老师走的太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曦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清楚，但如果只是普通的事，也没必要躲着我们…”
“除非…”任山的步子一停，“除非告诉我们也没什么用，只能老林自己解决。”
说完，任山又蹲了下来抓着脑袋，“到底是啥事儿啊，老林啊老林，你可憋屈死兄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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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三人头脑风暴一通胡思乱想，那边，唐文静已经带着林弥离开了玉京城。
准确的说，是来到了玉京城的最边缘。
那是高达数百米，绵延如黑色巨龙般的高耸城墙。
城墙上来来往往的元夏军人，行动间很是忙碌。
和城里灯火通明安宁祥和的气氛不同，仅仅站在这里，不论是谁。心都会不自觉提起来。
刚落地，林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漆黑城墙，倏然变成了烟雨小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他和唐文静现在就坐在苑中亭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弥愣了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我的外景小天地，不是做梦。”
递上一杯安神茶，唐文静轻声说道。
林弥点了下头，默默端起这杯茶一饮而尽，心里宛若波涛一般汹涌的情绪顿时安宁了下来。
他终于可以舒口气了。
唐文静指尖轻轻点着松石台面，温声问道:“你在拒绝自己的灵能？”
林弥顿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如果在我眼中，人与兽再无分别，自己究竟算人，还是被欲望吞噬的兽”
他见到了被欲望吞噬的人是什么样的，司马天雄尝试过一次之后，便彻底堕入了追寻力量的漩涡。
后果便是大量成长中的天才无声无息的消失。
林弥抬起头:“异兽是猎物，星妖是猎物，甚至人，也是我的猎物”
“吞噬同族得来的力量，究竟值不值得？哪怕他们的确该死”
他捂着脑袋，陷入了自我怀疑。
杀星妖，杀异兽，林弥没有丝毫负担。
甚至对那些渣滓下手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但是面对烈阳神纹从这些人身上夺取来的力量，林弥犯难了。
有些事，一旦走出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现在只是这些渣滓，但以后呢？
如果有一天，他欲走向更高的境界，站在人群中的他，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在他眼中，这些究竟是人，还是与星妖和异兽并无分别的引火柴薪？
唐文静暗叹一声，端起一杯安神茶递到了林弥的嘴边，喂他喝了下去。
一杯静心，两杯安神。
平静下来后，林弥又问道:“唐姐，你说我不是第一次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唐文静望着林弥的眼睛，答道:“的确不是第一次，而上一次，就是你杀了那个灰臣的时候…”
“在那之后，你一连几天都很沉默”
素指轻点林弥额头，霎时间，一段记忆碎片被唤醒。
“唐姐，帮我个忙…”
“小林啊，跟你唐姐有什么好客气的，尽管说”
“帮我忘掉杀掉灰臣之后到你们过来之间的记忆……”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这股力量”
“……这样么，好，看着我的眼睛…”
回忆戛然而止，林弥轻皱眉头。
唐文静柔声说道:“先收下吧，我再跟你慢慢说…”
“可是…”
“听话，好吗”
林弥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抵触，那股精神力一股脑的从烈阳神纹内涌了出来。
【精神力+25w赫，进度条+25】
轰隆一声，从林弥体内震荡出一股强横的波动，顷刻间，林弥的精神力便提升了数倍。
已然突破了寻常三阶的极限。
踏入了四阶才能抵达的领域。
而他才不过刚刚突破三阶几天而已。
林弥低头沉默，气色比刚才好上了许多。
精神力的充沛让林弥不再需要分神抵抗，苍白的脸色也转为红润。
唐文静放下心来，低声问道:“你会为杀死恶人而惭愧吗？”
林弥摇了摇头，肯定道:“不会，我从不为杀了他们而后悔。”
“我只是担心，某时某刻，欲望压过了人性”
唐文静明白了。
或许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和司马天雄饮血换骨之行为无甚差别。
“如果没有问过李道成，我恐怕也不知道，你竟是那个体系的灵能”
“无数人恐惧而渴望的力量，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林弥指尖跳动着火焰，火光映照在他脸上。
“摄取万物生灵之本源，本就是你的权柄，这就是你的道，小林…”
见林弥还想说些什么，唐文静直接起身拉住了他的手，“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去哪？”
唰…
景象变换，林弥落在了黑龙城墙上，周围的来来往往，似乎看不见他们。
往前走了几步，浓郁的血腥味窜进了林弥的鼻孔。
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刺鼻。
紧皱着眉头，林弥探头往外一看，城墙下方，满是异兽的尸体。
“异兽从未放弃过掠夺人类的生存土壤，这座城墙上，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战争在发生，同时，也有牺牲”
画面一转，只见数十只钢铁犀牛践踏大地，冲锋而来，十几名元夏军拼命抵挡，等待援军的到来。
最后死伤过半。
一幕幕鲜血淋漓的画面落入林弥的眼眶，他的心神剧烈震动。
“生命的消亡，只在一瞬间，看多了就好了，历史滚滚向前，从未和平”
“可，那不是麻木吗”
唐文静淡笑一声，眼神无比深邃，“我们需要麻木，不是吗？”
她转过头，眼中带着回忆：“我听过很多故事，童话总是温馨的，小时候的我深信不疑。”
“后来，我也给别人讲过故事，这些故事中，无一例外，都有牺牲者。”
“他们或迷途知返，或慷慨激昂，他们有错吗？”
“有。”
唐文静的眼神似有某种魔力，让林弥不自觉的沉浸了进去。
“弱小即是原罪，讨论道德的前提，是秩序得以长存。”
“弱者的善良不是优点，而是缺陷，是任人宰割的前提。”
“如果让我来选择，我更希望你不再善良”
林弥陷入思索，周围的场景不知何时又变换了，等林弥抬起头，看向四周熟悉的山林和矗立的岩石高山的时候，才恍然回神。
“青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