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战(下)
村上渚观察了一下四周,没看到有明火举起,只有挡在门口的言阙一人,笑道:“刚刚在想,为什么突围的时候,没有看到白天的那个小女孩,所以认定刚刚突围出去的两股山匪都是幌子,而你还在这山寨中,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已经把我骗到了,为何只有你一人在这寨中,你觉得你一人能挡得住我的铁蹄。”
言阙缓缓举起自己的宝剑,说道:“听闻村上将军贵为百基国八将之一的智将,在百基国内威名显赫,智勇双全,如今智已经看到了,不知勇如何?”拔出宝剑,将剑尖指向村上渚,继续说道:“敢不敢下马来一局,百基国的智将?”
村上渚抽出自己的宝剑,翻身下马,走到言阙的跟前,说道:“乳臭未干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知道自负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村上渚话刚说完,言阙一个飞身,如轻燕般朝村上渚的面门杀去,村上渚脚尖一点,停在半空中,随后,脚尖踏在言阙宝剑的剑尖上,俯身横剑挥下,言阙身体后仰,脚跟借力,倒退了几米,此战言阙将修为控制在了山巅境,往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全部的底牌。
村上渚笑道:“空有山巅境境界,却没有实战经验,不过是个武学空壳罢了,你如果就这个实力,劝你还是早些束手就擒吧。”
言阙在言烈和言觉两个小宗师的手上,学习了很多年,但终究因为皇帝的身份,至今缺乏实战经验,这次对战村上渚,在言阙眼里,便是一次非常合适的机会,让自己的境界更加扎实。
言阙没有理会村上渚的取笑,继续飞身挥剑砍去,剑气如虹,村上渚也不再懈怠,挥剑挡之,两股剑气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村上渚身后的马匹的马蹄微微掠起,村上渚在冲击波消散之际,提剑直冲言阙而去,言阙一个转身,躲过了村上渚的攻击,顺势一剑挥下,村上渚在空中做了一个转身,出剑抵挡,言阙找准机会,直冲过去,在村上渚身前三尺之地与之对战了起来,近身对剑,几十招后,言阙与村上渚如同进入了一个漩涡,漩涡里风沙漫天,但此时的二人早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实力相近的两位山巅境强者对战,如今世间也算少有。
一声剑鸣,村上渚破境了,村上渚在山巅境巅峰待得的时间够久了,一直以来,被外面的人称之为智将,因为他行军打仗,善用谋略,但殊不知,村上渚也是一位天赋极好的武学奇才,如今与言阙的一战,终有感悟,谋略不敌时,就该宝剑出鞘,作为一个武学奇才,为了一个智将的虚名,舍本逐末了。
几手快剑,言阙臂膀,胸口多处被划伤,随后被一脚踹倒在了地面,口吐鲜血。村上渚落地挥剑指向言阙,狂妄的笑道:“我困惑在山巅境巅峰多年难求更进一步,没想到与你一战,竟然突破到了先天境,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没有你在谋略上压制了我几次,我都快忘了我是用剑的了。
言阙惨笑,被自己拿来巩固境界的磨刀石,反将自己变成了磨刀石,还为其顺势破境了,这场战斗不太好打了,先天境只比山巅境高了一个境界,但所释放出来的威压,可不是山巅境所能比拟的,言阙需要隐藏实力,不能同境界对话。
言阙单手拍地,站起身来,抹掉嘴边的血,盯着村上渚,取笑道:“那你不得跪在地上叫几声祖宗。”
“自然得好好感谢你,这就送你归西。”说完村上渚便全力向言阙杀来,言阙横下心,以快打快,以伤换伤,在胸口接住村上渚剑的同时,自己的剑也插入了村上渚的胸口,瞬时再注入了一道真气随着剑流入村上渚的体内。
互相换剑,村上渚不可思议,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破坏防御,明明比对方高出一个境界,却挡不住言阙的速度,被重伤倒地。
言阙所用的是言觉教授的婆娑步,言阙幼年时,想学轻功,练一手逃跑技能,言觉便把婆娑步交给言阙,婆娑步大成后,便是只有登山境,二品以下都很难追上他,言觉一直没能参悟最后的要领,但却被言阙机缘巧合下参透了,如今又将婆娑步第一次运用到了实战中。
当前言阙本体已经是先天境,所施展的婆娑步,便是面对言觉这个二品小宗师也有一成把握战上一战,更何况同境的村上渚,即使只是用了山巅境的修为来施展婆娑步,也能拿捏村上渚,若是对战经验更丰富些,是完全无需以伤换伤的。
虽然重伤了村上渚,但言阙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村上渚一剑洞穿了胸口,虽没有命中致命部位,但也短暂丧失了战斗力,运功疗伤护起心脉,让伤口不再流血,躲在角落里面的蒋依,泪流满面,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面,隐藏起来的两百名弓箭手,将自己瞄了很久的猎物收入了自己的功劳簿。
跟随村上渚进寨的一百多人,开始视线一直被这场大战所吸引,对待预谋已久,急速射来的弓箭,没有多少抵挡,几个照面,便纷纷落于马下。
躺在地上的村上渚看到身后的骑兵,相继倒在了弓箭下面,恍然大悟后又一阵苦笑,原来一切都是在算计之中,包括这场比斗,寨里还是有人的,自己就是个小丑罢了。
蒋依走来将言阙扶起,隐藏起来的弓箭手也走了过来,将躺在地上的村上渚绑了起来,言阙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并让弓箭手强行给村上渚喂了进去,说道:“这是封住你内力的药物,你的命还有用,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同时对看押村上渚的几个士兵说道:“将他绑到山寨二楼的大旗上,同时昭告木西山四周还在混战的双方军队,百基国智将村上渚已经被生擒。”
城寨二楼上,蒋依搀扶着言阙走向城头,村上渚已经被绑在了旗杆上,同时被生擒的消息也被士兵们大声的传送着,村上渚紧闭眼睛,始终无法接受。
外面混战的双方,逐渐放下兵器,看向城寨二楼的方向,等村上渚进寨后,赵熹、武舟便没有再打伏击了,开始正面出击,在看到旗杆上村上渚被绑着的身影后,赵熹激动的说道:“漂亮,怪不得说一切听从姜公子的吩咐,这仗打的也太漂亮了。”武舟在另一个位置,也由此感叹:“这十九当家,真用兵入神,擒贼先擒王,兵力劣势又能怎么样,如今村上渚被活捉,木西山可活矣。”
伪装成言阙出寨突围的白骑统领,因为吸引了太多的兵力,在一轮又一轮的围杀中,奄奄一息,当看到寨楼上村上渚被绑的身影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微笑着倒下,不再呼吸,原本早已经力竭的白骑统领,为了给寨中的言阙多争取一点时间,疯狂燃烧着自己生存的可能。
而跟随村上渚来的大军,见主帅被擒,军心涣散,赵熹,武舟找准机会,一鼓作气,将他们打退了出去,此战,木西山惨胜,伤亡五千余人。
清扫了战场,赵熹、武舟等人一直等在小院门外,等着汇报战场情况,言阙因为与村上渚一战,受伤极重,虽然开始用功法护住了心脉,但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在下楼时,便倒了下去,随即被手下抬到了小院,安排医师救治。
蒋依一直陪在身边,在见到言阙全身的伤口时,泪水再次忍不住的往下流,医师在尽力的救治,好在言阙有先天境的根骨在,逐渐恢复了心脉,但还没有立刻醒来。
木西山大胜的消息已经继续蔓延,宋仁收到消息后,痛快的拍了一下桌子,激动的说道:“十九弟好样的,是我木西山之福。”原本因为木西山的可能沦陷,宋仁一行在对峙期间情绪都很低落。
岳飞和诸葛亮也是异常激动,因为不熟悉言阙过往,不清楚言阙统军的能力如何,毕竟双方上一世的君王庸庸碌碌,心里还是有些阴影,但木西山防御战,打出了他俩的信心,君王不争气,单靠臣子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
岳飞、宋仁和诸葛亮三方军队与百基国的田下习水已经对峙十来天了,木西山的喜讯传到军中之后,沉寂已久的三方大军,异常兴奋,摩拳擦掌,准备给田下习水来一场痛击。
记城军军营,诸葛亮、岳飞和宋仁敲定了最后的总攻方案,三路并进,不给田下习水反应的机会。
相比较岳飞、诸葛亮和宋仁三方军队的喜悦,田下习水部队士气低落了很多,尤其当智将村上渚被活捉,加剧了他们不安的情绪,自百基国入侵以来,一路势如破竹,沿途防守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助长了他们战无不胜的气焰。
但自从占领金陵后,很多将领和士兵便开始骄奢淫逸,没了生气,加上连续几场出击的失利,便失去了进取的雄心,田下习水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大元帅带的好头啊。
田下习水在对峙期间,一直在宣导鞭策士兵,来增强他们战斗的欲望,哪怕村上渚被俘后,也没有松懈,但当大同三路大军杀过来时,曾经的勇士,现在都变成了惜命的懦夫,没做多少抵抗,便匆忙撤退,大军士气一旦没了,战败也就不是稀奇事,连续几日的追逐战,田下习水被迫带领残余队伍,败退回了金陵,此番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征,如今只有万余人败退而归。
前去攻击杭城的百基国猛将西田优大,孤军深入,遭遇了杭城刺史孙同的顽强抵抗,在听说智将村上渚在木西山被俘和飞将田下习水在记城大败后,也仓促下令撤军,班师而回,否则被包了饺子,便再无机会可言。
至此,百基国宣布的西进和北征战略,宣告失败,大同打赢了在百基国入侵以来的第一场正面战争,打破了过往百基正面交锋无敌的神话。
岳飞的驻地丘山寨被扫荡一空,需要彻底重建,再次拒绝了宋仁的邀请后,率领残余部队回去了,木西山虽然保住了,但山中过往的气象不复存在,还需要重新建设,宋仁、曹荣也没有久留,匆匆赶回去了,同样,诸葛亮与许君带领着记城军也返回了记城。
木西山上,因为宋仁、曹荣大军的回归,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原先被孙语兮送往杭城的家眷,孙同也都安排人送了回来,只是孙语兮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山寨防御战开始之前,住在山腰被言阙遣散出去的金陵城无家可归的百姓,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扬言要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言阙早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十分虚弱,冬天寒冷,便一直待在屋内的暖炉旁,烤火取暖,伴随着阵阵咳嗽。
宋仁、曹荣都在言阙的房间,武舟已经将木西山防御战的大致经过说与两位头领听了,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既然能拿下村上渚,便觉得这言阙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伪装成一介书生,却有着山巅境的修为,甚至可以以伤换伤入了先天境的强者,宋仁和曹荣便商量好,一起来探探口风。
村上渚被关在木西山的大牢里,没有让其早死,白骑在解决木西山事情后,再次隐秘了起来,同时,赵熹也回了丘山寨。
医师端来一碗药,言阙忍着苦味,小抿了一口,坐在一边的宋仁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十九弟,此番守山寨,劳苦功高,为兄过意不去啊。”
言阙继续喝了一口,说道:“既然来这木西山,便要将木西山当家,敌人来破坏家园,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曹荣问道:“十九弟说的在理,听七当家说,十九弟有白衣剑客相护,想必非庸俗人家,我想十九弟你应该不是金陵人吧。”
言阙解释道:“我是京城人,官宦子弟,家中长辈多有习武,因不忍国门被破,同胞被杀,便想直接去金陵城刺杀一本七道,来到金陵城地界听闻木西山宋大哥侠义,便有投奔之心,机缘巧合之下,入了这木西山,坐了第十九把交椅。”
曹荣扫了一眼蒋依,言阙继续说道:“蒋依非我亲妹妹,是我来金陵路上受一位老爷爷临死前所托,收留下来的,这段时日的相处,早已经与亲妹妹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