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断臂
莫剑一手中之物，竟然是几颗头颅。
只见其手一松，这些头颅便同时落在了地上，激起一圈水花。
莫剑一的语气依旧淡然道：“你小看了江湖之人，小看了万剑山，也小看了我……”
“虽然我之所想与他们无二，可你却忽略了一点。”
“我若御法踏空，横跨清河县只需要一刻钟！”
“一刻钟，他们又能够跑多远？”
晏安没有说话，亦或是无话可说。
只听莫剑一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可更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之中，却依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人……”
“你说她会在哪？”
会在哪？
说罢，莫剑一随即便将目光放在了晏安身后的院子上
见此，晏安沉着脸，鞘中的横刀再次拔出，挥向了莫剑一。
虽说此时灵力已然恢复了少许，可莫剑一又怎会将一个初入阴阳的武夫放在眼中？
不急不缓，右手凝起一抹青光，挥手间便将这柄杀机四溢的横刀抵挡下来，同时摇了摇头，淡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
后侧一步，晏安将彼此之间的身位给拉了开来，同时沉声回应道。
“可我也与人做出了承诺，不愿就此放弃。”
闻言，莫剑一点了点头，眼中不由浮现出一丝赞扬，道：“知恩重诺，天赋也不错只可惜是个武夫”
就在莫剑一还在为其惋惜时，却不料晏安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率先出口道。
“莫山主。”
“嗯？”
“去找姜红颜之前，在下还有一刀，想请莫山主评鉴！”
“哦？”
莫剑一点了点头。
他有些好奇，在眼前少年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下，难道还会藏有别样的惊喜？
见此，晏安不再多言，手中紧握着横刀，疯狂压榨着身上恢复不多的灵力。
这一刀，向死无生！
莫剑一看着此刻躺在地上少年。
身为灵海境的大修士，他自然是能察觉出此时少年全身的生机正在慢慢消散。
没有丝毫惊喜，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可惜！”
轻诉一声，莫剑一便转身朝着那姜府缓缓走去。
就在其要将姜府的大门推开之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等等！”
是一道女声，声音空谷幽兰，很是悦耳。
可最让莫剑一感到好奇的是，这名女子，是如何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带着疑惑，莫剑一回过身来。
可哪有什么突然出现的女子，有的，只是一个满身伤痕还在挣扎起身的少年！
莫剑一有些惊讶，方才为了彰显自己对这位少年的认同，故而并未留手，没想到，接了自己全力一击的少年竟然现在还能站在自己面前。
“不不对！”
看着此时少年的状态，莫剑一眼神微眯。
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靠着自己站起来的，而是被灵力托扶！
就在莫剑一震惊之际，眼前的少年说话了。
少年双目紧闭，整个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浮于空中，明明嘴巴没有任何动作，可莫剑一却还是听到了声音，是刚才那道熟悉的女声！
“是你，伤了他？”
这般景象，虽然超出了莫剑一的认知，可身为一位站在灵海境巅峰的大修士，自然也不会因为某些怪异便自乱了阵脚。
“正是！”
在得到回答后，那道女声却是毫无顾忌的轻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他还上一刀。”
说罢，只见少年的身体仿佛恢复了知觉。
紧咬着牙关，少年的脸上，满是狰狞，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天大的痛苦。
而那些躺地上的尸体此时也恍若听到了有人召唤，将一团团黑雾从体内排出，争先恐后的涌向那个少年。
“这是死气？竟是妖修？”
莫剑一看向少年的目光突然有些冰冷。
转而却见这些黑雾还未彻底融入少年的身体后，便又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团团白雾，目标同样的少年的身体。
似乎要与那些黑雾一较高低！
感受着一团团白雾从身旁划过，莫剑一的脸色骤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道：“这是生命之源！！！”
“啊啊啊！！！”
俩团气雾在少年的身体里毫无顾忌的争夺着，如万虫噬体，让少年无法忍受，全身不住颤抖，双手抱头跪地放声惨叫起来。
此情此景，竟让莫剑一没来由的感觉，也许死，才是目前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最好的解脱
惨叫声持续了半刻，少年的声音也早已沙哑。
身上的那团白雾似乎也在这场争夺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于是它将晏安慢慢包裹，直到完全融入少年的体内
那柄掉落在地上的横刀也好像有所感应，“嗖”的一声，回到了主人手中。
“久等了！”
又是那道熟悉的女声。
莫剑一看着浑身气势陡然一变的少年，眼中惊异之色不减，沉声问道：“你为何能引得生与死这两种东西本不该在一起。”
说罢，却见少年将大拇指和中指捏合，其余三指展开，做出一个兰花指状，同时缓缓抵在嘴前，轻声道：“这是秘密！”
“呵！装神弄鬼！”
莫剑一怒极反笑，全身灵力迸发，踏空而起，手中印法不断。
“今日，我便试试你这将死之人的秘密，能有什么不同？”
话音刚落，却见无数柄小剑不知从何处飞来，逐渐在空中汇集，慢慢的，一柄宛如战船大小般的巨剑凝聚成型。
只见其大手一挥，猛然道：“万剑真诀！”
万剑真诀本就是万剑山的镇宗绝学，万剑山上下弟子皆是以修成此式为荣，更何况，如今这式由当代山主、灵海境大修使出，此刻威势，自是不言而喻！
巨剑慢慢落下，少年也在此时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纯白色的双眼，没有一丝波动，让人惊恐。
可在睁眼后，本已全部融入少年体内的白雾却再次喷涌而出，全身骨头的碎裂声接连作响，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反观少年，却在此刻挥刀
他在风雨中挥刀，刀身宛如擎起了一轮明月！
明月现，刀光隐，寒如雪，血如雨！
这一刀，照亮了夜空
刀芒击碎了头顶的巨剑，同时直冲莫剑一的首级。
莫剑一心中大急，他万万没想到，少年这一刀，竟会如此恐怖！
盯着飞驰而来的寒芒，当下莫剑一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金纹符箓抛出，同时怒吼道：“替！！！”
莫剑一喘着粗气，从街边的小河中缓缓爬起。
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差点取走自己性命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已经躺在了地上，生机虽微弱，可却是不再流失。
身旁的横刀也已碎成了三截，周身的血液在不断涌出，很快便殷红了地上的积雨，刺痛了目光
莫剑一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已然被斩去的右臂，苦笑一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莫剑一纵横人间三十载，今日却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
摇了摇头，俯身就近捡起少年那柄已然断裂的横刀。
“可惜，太可惜了，为什么你不能出自我万剑山？”
“万剑山中若是能有你这般少年，我又何需倚靠朝延？”
说罢，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便要动手。
可不知为何，在自己的心脏处，竟感到了丝丝凉意
怎么会
难道是那一刀还伤及了心脏？
当下低头一看，却没想到，竟是一截剑身破胸而出。
这是
杀生剑，诛心！
莫剑一猛然回头，只见一身着红衣的少女，站在背后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当下怒从心起，左手猛然一挥，将那少女甩飞出去。
即使是重伤的灵海境，这一下的力道在落地后也不是一个毫无修为之人可以承受的，就在少女以为自己将要殒命时。
却未曾想，一双大手，会将自己从空中缓缓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