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归（二）
——轰隆……！咚！
——嗖嗖……？
“啊。”
16号的左臂，从肩膀处断裂，掉落在地上。
——嗖……？
“连接处，还是用的虫子的身体。”
杰菲斯直接用虫子的身体，作为连接部件，所以，它的强度，非常低，会断裂，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能接上吗……”
——嗖！？
杰菲斯弯下腰，捡起16号的金属左臂，他看着断裂的截面。
“魔力回路，彻底损坏了，接不上了。”
——嗖嗖……
杰菲斯宣布，16号的左臂，已经报废了，他把16号的左臂，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看着16号，它似乎，有些失望。
“不过，我也有收获。”
虽然16号的左臂，刚做好就报废了，但杰菲斯，并不是一无所获。
“16号的自我意识，正在觉醒。”
16号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16号表现出的疲惫、痛苦、疑惑、失望……
这些情绪，都证明了，它的自我意识，正在觉醒。
但问题是……
“为什么，它会拥有自我意识？”
杰菲斯，并没有刻意，赋予16号自我意识。
“这只奇美拉，为什么会……”
想要赋予奇美拉自我意识，需要七阶以上的魔法，以及非常高超的技术。
就算是以前的杰菲斯，也无法赋予低阶奇美拉，自我意识。
因为，拥有自我意识的奇美拉，就相当于高阶奇美拉。
“其他的侦察虫，都没有自我意识，只有16号，是个例外……真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对于一名奇美拉制作者，一名研究者来说，16号，是一个非常珍贵的实验体。
——嗖嗖！？
16号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它浑身颤抖，这是它，在短短两个月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赢得泰坦决斗的冠军，可以获得一项特权，那就是举办技术发布会。但杰菲斯对这项特权，并不感兴趣。
他更想研究16号的自我意识。
“来来来！喝酒！”
“杰菲斯！举起你的酒杯——！”
“唔……”
可惜的是，除了参加晚会的尤莉娅之外，三队的其他成员，都把他拉到了酒馆里。
“我还有很多研究要做……”
“哎呀！等我们回到公司，就有的你忙了！现在，就让我们好好放松一下吧！”
“没错，今天可是闭幕式，技术博览会的最后一天！”
“唉……”
托雷斯和杰拉尔，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杰菲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了酒杯。
“好！那么……！”
托雷斯生怕杰菲斯反悔，他连忙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为了我们维滕公司三队的荣耀！干杯！！”
““干杯！！！””
——叮！
三队的成员，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大口地喝着啤酒。杰菲斯静静地坐着，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笑了，他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嗝！你小子……！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
“……”
“年纪轻轻的……！”
“没错，没错……！要多依靠我们这些老前辈……！”
“没错……！杰菲斯！你跟我同岁……！我们做朋友吧！”
“唉……”
托雷斯、杰拉尔和威尔福德，都喝醉了，他们开始胡言乱语。
“真是的，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
“就是啊。”
还好，罗伦和艾琳，都是骑士，他们的酒量很好，所以，他们还很清醒。
“杰菲斯先生，你没事吧？”
“嗯？啊，没事，我之前就发现了，这具身体，很能喝酒。”
“这具身体……？”
“没什么，不过，我也有点醉了，我出去透透气。”
“啊，好的，你去吧。”
“啊！你直接回酒店吧，尤莉娅姐姐，也快回来了。”
“好吧。”
罗伦正在照顾，喝醉了的三个技术人员，艾琳去结账了，杰菲斯站起身，走出了酒馆。
“呼……好冷啊。”
冬天快到了，夜晚的空气，有些寒冷。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散步了。”
杰菲斯说要出去透透气，只是为了躲开那些醉鬼，但既然出来了，他就决定，好好地散散步。
——嗒，嗒。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走过了？”
杰菲斯所说的“很久”，不仅仅是指今生。
五百年前，奇美拉君主，树敌无数。
就连当时的勇者，都在追杀他，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享受悠闲的生活，他几乎每年，都要躲躲藏藏，东奔西走。
就算这样，他最终还是被勇者杀死了，所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悠闲散步的感觉。
“老板！再来一杯黑啤酒！”
“我也要！”
“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我当时……”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馆——”
“便宜了，便宜了！最后一天，大甩卖！魔导火炉，只要——”
“偶尔，这样，也不错。”
杰菲斯原本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但现在，他却觉得，这些声音，很悦耳，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嗒，嗒。
“嗯？”
杰菲斯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突然看到了一栋，巨大的建筑。
“啊，那里就是，闭幕晚会的举办地吧。”
技术博览会的主角们，各大企业的代表们，以及著名的魔导工程师们，都会参加这场晚会。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上流社会的社交聚会。
“时代变了，但这种东西，还是没有消失啊。”
杰菲斯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生命魔法塔的明日之星，他也经常参加，各种社交聚会，所以，他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
“说起来，以前，总有人会在晚会上，大发雷霆，然后拂袖而去，现在……”
“你以为你是谁？！混蛋!！！”
“……还是一样啊。”
一个女人的怒吼声，突然响起，杰菲斯忍不住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正站在晚会入口处，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
“去死吧！呸！”
“……这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那个女人，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真是气死我了！我再打……咦？杰菲斯？”
“……尤莉娅。”
尤莉娅，居然穿着晚礼服，从晚会上跑出来了。
尤莉娅跟着杰菲斯，来到了一座公园。
“那个……”
一路上，尤莉娅都一言不发，她只是不停地，转动着眼珠，观察着杰菲斯的脸色。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你……看到了？”
“什么？你骂人？你打拳？你吐口水？”
“……唉……”
杰菲斯一连串的问题，让尤莉娅无地自容，她捂着脸，长叹了一口气。
“我……我平时，不怎么骂人的……那个，我是说……”
“这有什么？这世上，没有骂过人的人，才是少数吧。”
“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解释，但你没有必要解释。”
“啊……”
杰菲斯平静地说道，尤莉娅放下手，忍不住笑了。
“你说的也是，我到底在害羞什么？呵呵呵。”
“不过，随地吐痰，确实不太卫生，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吧。”
“……我的感动，还给我。”
“嗯？”
“唉，算了。”
尤莉娅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杰菲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她坐在长椅上，晃着腿，问道：
“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嗯，你的最终目标，或者，你想要做什么？”
“最终目标……”
杰菲斯沉思片刻，他突然笑了，说道：
“我想制造出，完美无瑕的生物泰坦。”
“完美无瑕……”
尤莉娅听到杰菲斯的话，也笑了，说道：
“这目标，不错，我也要把它，当成我的最终目标。”
“你之前，不是有自己的目标吗？”
“嗯……是有，但那只是，我的中期目标，而不是最终目标。”
“嗯？”
尤莉娅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我的目标，是离开家，成为一名一级魔导工程师。”
“唔……”
看来，尤莉娅的家庭，有些复杂，但杰菲斯没有多问。
尤莉娅感受到了，杰菲斯的善意，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今天，在晚会上，有人说，要推荐我，成为一级魔导工程师，他说，我已经具备了，成为一级魔导工程师的资格。”
“嗯。”
“我的目标，我的梦想，实现了，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仔细想了想……”
尤莉娅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杰菲斯，问道：
“杰菲斯，你觉得，我是生命魔导工程，不可或缺的人吗？”
“……”
杰菲斯终于明白了，尤莉娅想要说什么，他看着尤莉娅，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并不是。”
生命系魔法和魔导工程的结合，创造出一门新的学科，生命魔导工程，这件事，并不一定需要尤莉娅来完成。
现在，生命魔导工程，已经成为了热门话题，很多比尤莉娅更优秀的魔导工程师，都对这项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杰菲斯，才是不可或缺的人。
生命魔导工程，需要大量的生命系魔法知识，尤其是关于生物结构、特性、细胞组合方式，以及神经系统重建等方面的知识，而杰菲斯，在这方面的造诣，无人能及，他是无法替代的。
也就是说，在生命魔导工程领域，杰菲斯是主导者，而尤莉娅，只是辅助者，所以，尤莉娅，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
但是，杰菲斯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尤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