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尤莉娅
“——吱呀——”
“哎，真是无聊透顶。”
白发女子推开房门，无力地坐到椅子上。
“我已经在这家公司工作四年了……”
她叫尤莉娅·诺瓦盖尔，是一名魔导工程师。
“每天都在制造泰坦，检查泰坦，制造泰坦，检查泰坦……”
一队工程师负责研究新型泰坦，二队工程师负责研究泰坦武器，为什么三四五队，只能做这些重复性的工作呢？真是太无聊了。
“我当初可不是为了这个才成为工程师的……哎……”
尤莉娅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泰坦设计图。
“今天检查的a3，还有这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桌上的a3设计图，是她根据现有的设计图，进行改进后的版本。
根据她的计算，改进后的a3泰坦，性能可以提升百分之二十，所以她将这份设计图提交给了上级，但是……
“哎，那些老顽固……”
上级以成本太高为由，拒绝了她的方案。
“要不要接受雷姆比特公司的邀请呢……？”
尤莉娅现在所在的公司，叫做维滕，是一家专门制造泰坦的公司。
维滕公司福利待遇好，工作环境也不错，社会评价很高，是一家典型的“良心企业”，但是，他们墨守成规，只知道按照设计图制造泰坦，缺乏创新精神。
而雷姆比特公司，则是维滕公司的竞争对手。
与维滕公司不同，雷姆比特公司敢于创新，他们积极地对泰坦进行改造，虽然这导致他们的泰坦性能参差不齐，甚至出现过驾驶员伤亡事故，但也因此获得了一些骑士的青睐，是一家颇具争议的公司。
“嗯……不过，雷姆比特公司的负面消息太多了，我还是有些犹豫……”
据说，雷姆比特公司为了制造泰坦，不惜牺牲员工的生命，而且他们的老板也疯了，还曾经因为设计失误，导致驾驶员丧生。
“……哎，我的合同还没到期，现在也没办法，还是再等等吧。”
尤莉娅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铅笔。
“a3的回路，魔力电阻是244，如果换一种材料，可以降低到233……”
就这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尤莉娅一直埋头工作，直到深夜，才终于停了下来。
“——嗖……”
一只黑色的虫子，从她头顶的天花板上爬过，但尤莉娅却浑然不觉，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呼，今天就到这里吧……哈啊……”
尤莉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我应该去洗个澡……呼……”
她很快就睡着了。
“——嗖。”
“——啪。”
一只黑色的虫子，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嗖……”
虫子晃了晃触角，确认尤莉娅已经睡着了，然后低下头，看向桌上的设计图。
“——嗖！”
这时，另外四只虫子，也从房间的各个角落爬了过来，聚集到它的身边。
然后……
“——嗖……！”
“＜打开那本书，我要查看里面的内容。＞”
五只虫子听到主人的声音，顿时浑身一颤，它们合力将桌上的一本厚厚的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翻开。
“——哗啦。”
“＜不要发出声音，尽量保持安静。＞”
“——嗖。”
第一只虫子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书页——
“＜太慢了，快点。＞”
“——嗖……”
虫子的小脑袋，实在无法理解主人的意思。
“＜嗯……哦？魔力电阻？啊，原来如此，是将魔力传导率反向数值化了，有意思，下一页。＞”
“——嗖……”
就这样，尤莉娅的房间里，一边是她的呼吸声，一边是虫子翻书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三天过去了。
尤莉娅·诺瓦盖尔，这个魔导工程师，已经被虫型奇美拉侦察者监视了三天。
这期间，四号机库里的a3泰坦，已经完成了喷漆，准备出厂，一些员工也开始休假。
“他们要休假两周。”
杰菲斯走在空荡荡的机库里，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这两周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过去三天，杰菲斯利用尤莉娅不在房间的时候，或者深夜，让虫型奇美拉侦察者偷看了她房间里的书籍。
尤莉娅毕竟是一个现役的魔导工程师，她房间里的书籍，比斗牛犬的那些书，要高深得多。
“让我看看……”
杰菲斯在短时间内，就学到了很多知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废弃材料仓库，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他提着工具箱，来到机库角落里的废弃材料仓库，将工具箱放在地上，开始翻找着各种废弃材料。
“这个应该还能用，这个就只能扔了，哦？还有魔晶石碎片，收集起来应该能派上用场。”
杰菲斯在仓库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抱着一堆金属板、金属碎片、金属棒等等，来到仓库的角落里。
“就算有人来四号机库，应该也不会来废弃材料仓库，这里最安全。”
他现在还不需要什么高级的魔导工具，只要一个工具箱就够了。
“先改造一下手臂吧。”
杰菲斯将收集到的废弃材料，放在地上，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
“出来吧，侦察者十六号。”
“——嗖！”
他召唤出昨天刚刚制造的虫型奇美拉侦察者，将它放在手心。
“嗯，我已经消除了它的痛觉，不需要麻醉……＜别动。＞”
“——嗖！”
十六号听到杰菲斯的命令，立刻一动不动，就连触角都停止了晃动。
“让我看看，手臂长度是122厘米，外壳厚度是……”
“——嗤……”
杰菲斯从工具箱里，拿出最小的钳子，将十六号的左臂外壳，撕了下来。
“嗯，太小了，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
虫型奇美拉侦察者，只有小指大小，它的外壳，也只是一层薄薄的膜而已。
“麻烦了，看来只能这样了。”
杰菲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开始调动体内的魔力。
“＜巨魔啊，聚集吧，向我展示生命的奥秘。＞”
“——沙沙沙沙沙！”
废弃材料仓库里，到处都是昆虫，它们听到杰菲斯的召唤，蜂拥而至。
“嗯……”
杰菲斯看着那些昆虫，思考着要将十六号放大到什么程度。他将十六号放在地上，再次吟唱咒语。
“＜分离生命的法则。舍弃，融合，交织，最终合而为一。＞”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十六号周围的昆虫，纷纷化作粉末，融入它的体内，伴随着一阵扭曲的声音，十六号的身体开始膨胀。
“——嗖。”
原本只有小指大小的十六号，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玩偶。
“唔……”
它的外形，依然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泰坦，头上还长着触角，但体型变大了之后，看起来更加威武了。
“虽然它还是侦察者，但已经不能用来收集情报了。”
十六号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玩具大小的玩偶，如果让它出去活动，肯定会被人发现。
“只能做完实验就销毁了。”
杰菲斯冷酷无情地说道，十六号的触角，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
杰菲斯再次拿起十六号，测量着它的左臂尺寸。
“左臂全长93厘米，周长分别是23、24、22，手腕要单独计算……这样一来，外壳就要……”
杰菲斯花了一个小时，才测量完十六号的左臂尺寸，然后将它放回地上。
然后……
“＜分离。＞”
“——啪……”
他吟唱着咒语，将十六号的左臂，切了下来。
“＜维持生命。＞”
他又吟唱了一个咒语，防止十六号的左臂失去生命力，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刀。
“——唰……”
他沿着肌肉的纹理，将十六号的左臂，切开。
“骨骼要用金属代替，神经也要用回路代替，所以要先把它们取出来。”
“——沙沙，沙沙。”
这一幕，在别人看来，或许很残忍，但实际上，虫型奇美拉只是由昆虫构成的，所以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在玩玩具。
而且，虫型奇美拉的内部结构，非常简单，所以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
“嗯，看来只能保留肌肉了，其他部分都没用。”
杰菲斯将骨骼、神经、脂肪等等，全部剔除，只留下了一堆肌肉，然后将十六号的左臂，放在地上。
“以后可以直接制造这种奇美拉，没必要制造完整的奇美拉……就算我恢复到巅峰状态，也制造不出泰坦那么大的奇美拉……”
现在，他制造的奇美拉，只有玩具大小，所以很容易控制，但奇美拉的体型越大，制造难度就越高。
除非奇美拉可以像生物一样，从小长大，否则就算杰菲斯恢复到八环的水平，也无法制造出泰坦那么大的奇美拉。
“嗯……”
杰菲斯用清洁术清理了一下双手，摸着下巴，思考着。
“其实，没必要把所有部件都换成生物部件吧？”
他突然想到，或许只需要替换一部分部件，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关节部位是必须替换的，尤其是脚踝和膝盖，它们承受的压力很大，需要有足够的弹性，这样一来……”
杰菲斯理清了思路，然后看了一眼被解剖的十六号的左臂。
“我应该先制造骨骼的，真是失策。”
“——……？”
“没办法，现在只能先这样了……＜融合，合而为一。＞”
他吟唱着咒语，将十六号的左臂，重新缝合起来，然后接回它的肩膀上。
“好了，你可以动了。”
杰菲斯解除了对十六号的限制，十六号试着抬起自己的左臂，但是……
“——啪嗒……”
“——嗖嗖嗖……？”
“——啪嗒啪嗒……”
“——嗖……”
十六号的左臂，没有了神经的控制，也没有了骨骼的支撑，只能软绵绵地垂在那里。
“算了，你还是先回工具箱里待着吧，我回去再把你放出来。”
“——嗖……”
虫型奇美拉，只是由昆虫构成的，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感情，更没有思想，它们只是最低级的奇美拉，但……
“——嗖……”
“——啪嗒……”
十六号拖着软绵绵的左臂，爬进工具箱，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