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百年
“公司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机密，那就算了。”
“你小子连公司都不知道，还知道什么机密……”
特纳无奈地捂着脸，看着杰菲斯，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呼……算了，你小子就是想知道关于泰坦的事情，对吧？”
“嗯？你不是说那些都是机密，不能告诉我吗？”
“技术方面的东西才是机密，你问的那些，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魔导工程师，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哪懂那么多？”
“嗯，也对。”
杰菲斯点了点头，觉得特纳说得有道理。
“不过，魔导工程师是什么？”
“……就是魔导工程技术的专家。”
“魔导……”
“魔导工程就是魔法和机械工程的结合体。”
“机……”
“机械工程就是利用科学技术制造机械设备的技术。”
“……明白了。”
看来特纳这个作业班长也不是白当的，他很快就适应了杰菲斯性情大变的样子，继续说道：
“让我想想，关于泰坦的事情……首先，泰坦是骑士专用的战斗机器。”
“骑士？魔法师不能用吗？”
“据说有专门为魔法师设计的泰坦，但我们公司没有，我也不太清楚。话说回来，你知道骑士是什么吗？”
特纳一脸无语地看着杰菲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总之，泰坦是为了对付巨型怪物而制造的。”
“巨型怪物？你是说巨魔和弥诺陶洛斯那种吗？”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算了，当我没说。”
特纳抬起头，看向泰坦的头部，缓缓说道：
“很久以前，有一个疯子魔法师，他把各种强大的怪物拼凑在一起，制造出了一种奇形怪状的怪物，叫做奇美拉。”
“嗯？”
“虽然当时的勇者消灭了那个疯子魔法师，但那个家伙在临死前，把大量的奇美拉散播到了大陆各地。”
“唔……”
“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你继续说。”
听到这里，杰菲斯已经可以确定，特纳口中的那个疯子魔法师，就是他自己，曾经的奇美拉君主。
“总之，当时的统治者们都以为，那些奇美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自然消亡，但事与愿违。”
“……事与愿违？”
“那些奇美拉不仅没有消亡，反而开始大量繁殖，而且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巨大。”
“？？？？”
杰菲斯想起来，自己在与勇者决战的时候，确实没有使出全力。
当时，那些与他为敌的国家，派来的军队，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
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先解决掉那些杂兵，然后再专心对付勇者。
“不过，那样做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杰菲斯最终选择了与勇者正面决战，坦然赴死。
当然，在决战之前，他已经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都藏了起来。
“可是，那些奇美拉是怎么繁殖的呢？”
这一点让杰菲斯感到非常困惑。
“进化也就罢了，繁殖？这怎么可能？”
因为他制造的奇美拉，都被摘除了生殖器官。
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处于繁殖期的怪物，激素分泌会失衡，导致性情暴躁，难以控制。
总之，杰菲斯为了避免麻烦，把所有奇美拉的生殖器官都摘除了，它们怎么可能繁殖呢？
“难道是有人动了手脚……？”
杰菲斯确信，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
“……结果，一些国家因为无法抵御奇美拉的袭击，最终灭亡了。”
“嗯？啊，原来如此。”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
看到杰菲斯心不在焉的样子，特纳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总而言之，幸存下来的国家联合起来，成立了大陆联盟。”
“嗯。”
“为了对抗那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巨大的奇美拉，人类也需要更加强大，更加巨大的武器。就在这时，一位天才出现了。”
“天才？”
“他就是魔导工程的创始人，尼尔·莱库德，一位开创了新时代的伟大天才。”
“嗯……”
“他三百年前制造的泰坦，至今仍然活跃在战场上，你说他厉不厉害？”
杰菲斯漫不经心地听着，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嗯？你说三百年前？”
“是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奇美拉开始进化，是在……那个什么魔法师被消灭后的两百年内？”
“呃……具体的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差不多吧？”
“……这可真是……”
杰菲斯脸色凝重地摸了摸下巴。
“奇美拉竟然能在短时间内进化到足以毁灭人类的程度，这也太奇怪了……”
杰菲斯制造的奇美拉，可以通过经验和环境进行进化，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把进化放在心上。但实际上，进化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五百年对于进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可是，现在竟然告诉我，奇美拉只用了不到两百年就进化到了这种程度？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杰菲斯对奇美拉的生命结构进行了根本性的改造，否则它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进化。但杰菲斯并没有这样做，所以……
“有意思……”
杰菲斯突然笑了起来。
“一定是有人改造了我留下的奇美拉，而且很有可能是先改造了它们的进化能力，然后奇美拉在进化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解决了繁殖的问题。”
杰菲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了笑容，用手捂住嘴巴，陷入了沉思。
“那么，问题来了……”
究竟是谁，有能力改造他这个生命系魔法顶尖天才的作品呢？
“嗯……不知道。”
杰菲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
“九环魔导师不行，就连巨龙也不擅长生命魔法……”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
“……我的研究笔记？”
他的研究笔记里，详细记录了奇美拉的制造方法。
“没错，只要有我的研究笔记，就算实力差一点，也能够加快奇美拉的进化速度。”
但是，强行加快进化速度，会导致奇美拉失去控制，所以杰菲斯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方法。
杰菲斯理清了思路，转头看向特纳，问道：
“你刚才说，有几个国家灭亡了？”
“啊？是啊，怎么了？”
“那些国家，是不是从大陆东北部开始，逐渐向其他地方蔓延的？”
“哦！没错！就是从东北部开始，一直蔓延到中部地区。你都想起来了？”
“不，还没有。”
“哎……算了，能想起来一些也是好事。”
“大陆东北部……那里有我的一个秘密实验室。我的主实验室已经被勇者毁了，如果有人要改造我的奇美拉，那只能去那里了。”
杰菲斯的研究笔记原本放在主实验室里，后来被勇者一把火烧了。不过，他在秘密实验室里，还保存着一份备份。
“我记得，那份备份里，记录了我生前的所有研究成果，应该足够用了。”
但是，杰菲斯不明白，究竟是谁发现了他的秘密实验室，还费尽心思地改造了他的奇美拉。
“三百年过去了，除非是长寿种族，否则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真是可惜……”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杰菲斯真想和他好好探讨一下生命魔法。
“好了，关于历史就先聊到这里吧，其他地方的工作也快完成了。”
“嗯？啊，好的。”
就在杰菲斯听特纳讲述过去五百年历史的时候，其他区域的工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完成了工作，开始向这边发送信号。
“好了，我们来看看……”
特纳一边看着那些发送信号的工人，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
“那是什么？”
“嗯？这个？这个叫做魔导手机，是用来……嗯……远程通话的工具。”
“类似于通讯器？”
“你连通讯器都知道……”
特纳一边摆弄着魔导手机，一边说道。
“……喂！是我！所有信号都接收到了吗？嗯嗯，好的，嗯，嗯嗯。”
“仔细一看，这东西还挺精致的。”
魔导手机并不是一块简单的金属板，而是由各种刻有魔法纹路的金属零件组装而成的。
“好，我们先把工作平台撤走吧。”
特纳放下魔导手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测试开始！所有人抓稳了！！”
“抓稳？”
“啊，你也抓住旁边的栏杆。”
“嗯……”
杰菲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听话地后退了一步，抓住了栏杆。
然后……
“三！二！一！启动！”
“——轰隆隆——！”
“唔！好厉害！”
杰菲斯和特纳，以及其他工人脚下的巨大工作平台，开始缓缓移动。
如果刚才没有听特纳的话，抓住栏杆，杰菲斯现在肯定已经被甩出去了。
“——轰隆隆——！”
工作平台移动了一两分钟，终于停了下来，此时，泰坦的全身已经完全展露在他们面前。
“停止确认！接下来，检查各关节部位的回路连接情况！”
“——嗡——！嗡——！”
“四号区域的所有工作人员请注意，回路连接时可能会产生魔力风暴，请做好防护措施！重复一遍，回路连接时可能会产生魔力风暴，请做好防护措施！”
“哇？这是扩音魔法吗？”
一个女声在整个工厂里回荡，杰菲斯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就在这时……
“倒计时，三，二，一。”
“魔力回路连接开始！”
“——轰隆——！”
杰菲斯突然感觉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整个工厂都要塌陷了一般。
“——嗡——！！！”
一股强大的魔力洪流从工作平台下方涌出。
“——唰——！”
“啊？！”
泰坦的各个关节部位，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
“喂，杰菲斯！看看有没有哪个关节没有亮！喂？！杰菲斯？！”
特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但杰菲斯已经听不见了。
“这……这些都是魔力？！！”
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具身体太弱了，我必须集中精神才能感觉到魔力……”
可是现在，他根本不需要集中精神，就能感受到这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魔力。
“虽然感觉有些浑浊……”
杰菲斯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浑浊就浑浊吧！先吸收再说！”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直接跳过生命融合冥想法的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
“呃啊——！！！”
当然，吸收这些魔力并不容易。
不知道为什么，泰坦释放出来的魔力，比自然界中的魔力更加浑浊，吸收这些魔力，就好像在喝毒药一样痛苦。
“咳咳！咳咳！”
杰菲斯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强行吸收这些魔力，无疑是雪上加霜。
“噗！咳咳咳！”
“啊？！这……这……”
“咳咳咳！哇——！”
“喂！杰菲斯！你吐血了！吐血了！！”
“哈哈哈……好舒服……好舒服……”
杰菲斯虽然因为魔力反噬而口吐鲜血，但他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舒服个屁啊！早让你回去休息了，你非不听！！”
特纳看到这一幕，气急败坏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可是安全事故啊，你小子真是害死我了！！！”
安全事故，可是要扣作业班长工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