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冒黑烟的工厂
杨成不禁设想，如果给自己打电话的是杨宁而不是江华，他心中念想的会不会就变了一个人？可是时至今日，杨宁依旧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杨成心之所属，也就不言而喻了。不过杨成总感觉跟搞地下情似的，非常不自在，而这样的关系，两人竟维持了好多年。
天气越来越热，杨成身上的棉衣早已脱了下去，一席轻装，让杨成感觉特别舒服，走起路来都能感觉脚下有风。
还好学校里的大树保留了下来，下课后，杨成就跑到树下来，不知为何，他似乎跟树也有种特别的情缘，估计跟他小时候天天在树上待着有关系。
“大成子，你一个人围着树转什么呢？”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杨成扭头一看，是彪子。
“下课出来溜溜啊，教室里太憋得慌了。咋了？”
“没啥事，看你在这呢，找你随便聊聊天。”彪子蹦了起来，摘了一片叶子芽。
“你们班换老师了吗？”杨成对着彪子说道。
“换了，都上的是老老师，可负责任了，我都开始写作业了，不写不行啊，总往办公室叫。哎，你们是不是要搬家了？”
“看我爸什么时候有时间吧，他们工厂挺忙活的。”
“你爸在哪个工厂上班？”彪子起了好奇心。
“还能是哪个，就是咱们上学天天路过的那个。”
“啊，就是天天冒着黑烟的那个。”
“对，每次路过都奇臭无比，污水直接往地里排的那个。”
“我的天啊，那你爸受得了吗？那味道，咱们路过每次都是捂着鼻子加速通过。”
“那能怎么办？受不了也得受啊！要不谁给你钱。”
“那黑烟每天都在天上飘着，都不知道干啥呢？”
“怎么，你有没有胆量跟我进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万一被抓到怎么办？”
“那怕啥，有我爸呢。去不去？”
“那周末去看看。”
“行，我到时在家等你，跟着我爸进去就行了。”
两人商量好了，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教室。
转眼周末到了，彪子和杨成二人看着眼前这宏伟的大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个厂子是杨成爸的把兄弟开的，一开始见杨成爸无所事事，就让他来厂子里上班，一个月给开五百块钱。杨成爸一看，反正也没啥事，就答应了。尽管天天路过，但杨成一直不知道他爸在这里干什么。两人抬头看了半天，也没敢进去，而杨成的爸爸早进去了。
“成子，要进去吗？你看门口那两条狼狗总看着咱俩！”
“看着就看着呗，天天路过，我都跟它两熟了。”
“是跟你熟了，但不见得跟我熟啊！我还是回去吧。”
“你看你胆小的样子，估计你的胆跟个鸽子蛋差不多。”
“随你说吧，反正我要走了。”说完，彪子掉转车头就想走。
“至于吗？怎么说你也是个大小伙子，有啥好怕的，我爸不还在里面呢！”
“是，你爸在里面呢，可我爸没在里面啊！万一把我扣里面怎么办？”
“有我呢，我不是和你一起嘛，老板是我爸拜把子兄弟，能把你怎样？”
“对，不过那也是你爸的把兄弟，又不是我爸的把兄弟。”
“哎呀，走吧，真费劲。”杨成一把拉起彪子的胳膊往里走。
门口的两条狼狗看这两人在门口墨迹了半天，还以为这两人要干什么。杨成两人一往里走，这两哥们立马站了起来，汪汪汪地冲着两个人直叫。
杨成随手拿出一根火腿肠，掰成两段，丢了过去，同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狗一看有东西抛了过来，撇开这两人就去抢吃的，杨成一看机会来了，拽着彪子就往里面跑。
等两人一进来，首先是一片大空地，周边是红砖的车间，不时从里面传出当当当机器运转的声音。两人把车子靠在墙头，开始往里走。
“成子，你知道你爸在哪个车间上班吗？”
“不知道，我没听他给我说过。”
“这叽里咣啷的声音，里面生产什么呢？”
“进去看看不就行了。”杨成说完，奔着一个车间就走了进去。
等两人进去一看，这是一个面积有几百平方的大车间，车间里面竖排着正在运转的机器，每个机器面前站着一个工人，正将一根根发红的短棒伸进机器里，再瞅工人对着脚下一踩，短棒在巨大的液压力量下，变成u字形，然后工人将压好的铁棒放进旁边的冷水里。等过一段时间，这些废水就直接倒进一个大水槽里，看来这些水只是冷却水。
工人看到两孩子进来了，其中一个走了过来，问他俩干嘛。杨成说找他爸爸，工人一听，就指给了他俩。
两人从车间出来，往工人指的方向走，正走着，突然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抬头看去，两人来到了锅炉房，呼呼的黑烟正从房顶粗大的烟囱里往外冒。
“这咱俩还进去吗？”彪子对着杨成说道。
“进去干嘛？我才不进去呢！”杨成看着彪子。
“怎么不进去？”
“万一让人烤了怎么办？”杨成眼睛往上扬。
“啥，大成子，你不要吓我啊，那咱俩赶紧跑吧。”
“你俩谁啊？干嘛的？”突然，两人身后有人喊他们。
也不知道咋的，杨成听到声音，莫身就跑，彪子一看傻眼了，心想：成子，几个意思？你为啥要跑啊？不是你爸把兄弟的厂子吗？等彪子想完，杨成都跑出去好几丈远了，彪子一看骂了一句，也跟着跑了过去。
等两人骑着单车跑远了，彪子问杨成怎么回事。
“哎，你不知道，这厂子我来过。”
“你来过还拉着我跑这里干嘛？”
“你不是对这里面好奇嘛，带你去瞧瞧。”
“那开头你吹的那牛皮都不算了，什么把兄弟啥的？”
“这真的是我爸把兄弟开的。”
“那你跑什么？”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
“咱俩什么关系啊！你快说。”
“你还记得村里没收的那些非法倒卖的鞭炮吗？”杨成骑着车子，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