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红颜，还是知己
结果，后面那几个同学把她的话当空气一样，完全不把新来的老师放在眼里，照样聊着自己的大天。
新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大跨步走了过去。
“听见没有，我说了不准说话了。”
几个学生闭上了嘴巴，除了其中一个，这个学生黑瘦黑瘦的，剃着寸头，个头中等偏上，不过还是矮杨成半个头，依旧对着旁边的一个学生说着什么，完全不理会新老师。
新老师又对着他说了几句，结果一点儿效果没有。就见英语老师把厚厚的英语书卷成了一个短棍状，对着这个学生就打了下去，就听“邦”一声，打得这个结实而又清脆啊。
“你干嘛打我？”这个男生站了起来，大吼道。
“我说让你闭嘴，不要说话了。”
“我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
“碍着我讲课了。”
“讲课？真没想到还有老师讲课。”
“对，你要想听课就不要说话，否则请出去。”
“我就不出去。”
“不出去，也得出去。”新老师说完，伸出手就去拽这个男生。
男生使劲甩开老师的手，新老师顺手就又要打这个男生，男生急了，夺过英语书，照着新老师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新老师也不甘示弱，伸手就打。就这样，新老师和这个黑瘦的男生就打在了一起。过了许久，终于其他老师赶了过来，将这个学生拉了出去。
从那以后，杨成就没有见过这个学生，估计直接开除了，英语老师也没再来，就这样，杨成的第一节英语课结束了。
杨成把书合上，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件事，而是抬头望向窗外，看见白杨的新芽已经开始往外冒了。几只麻雀在树冠间飞来飞去，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放学的时候，杨成正在推自己的单车，杨宁顺路也走了过来找自己的单车。
“杨成，可以跟我一起走吗？现在天还是黑的挺快的。”
“你没有同伴吗？”
“她们都不跟我一起走。”
“为什么？”
“可能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
“我们不顺路，和你一起走不了。”杨成略显为难地说道。
“我们可以到前面的岔路，然后你就可以回你的家，我回我的家，你也远不了多少。”
自从大哥结婚后，杨成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厌恶那个家，那儿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没有家的温馨。杨成回去，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似乎这那个家没有一寸地方是属于他的，那个他小时候可以自由自在跑来跑去的家。
路上两人开始的时候相继无言，自从史新颖退学后，杨成变得沉默寡言，跟从前的杨成判若两人。
“以前经常看到你笑，为什么现在总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杨宁率先打破了沉静。
“不开心的事有点儿太多了。”杨成双手握紧手把，双眼看向前方。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也没什么，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可以从简单的说起。你是不是喜欢史新颖，我看见你两经常在一起？”
“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杨成扭身看了一眼杨宁，发现杨宁也在看着他，杨成很快收回了眼神。
“是的，你都知道你不会再见到她了，为什么还整天不开心呢？你应该想想接下来你该怎么办，而不是整天浑浑噩噩。”
“不浑浑噩噩又能怎么办，你也看到今天发生在课堂上的事情了，你觉得这样的学校会带给我们什么呢？”
“不管它带给你什么，起码你还能在这里上学，难不成你也想退学，去打工，去相亲，一辈子在黄土地里刨根？”
杨成被说的楞在了那里，他从来没想到如此深奥的话会从一个这样的丫头嘴里说出来。他从单车上下来，推着车走了起来，杨宁见他下来，也从单车上下来。
两人又相对无言。
“你以前认识我吗？”杨成突然开口道。
“不认识，是上初中后，才见到你的。”
“不认识我，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我们两不就是普通的陌生人吗？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是陌生人，我们不是同学吗？以前十二班的同学，现在依旧在一个班级里。”杨宁深知现在不能打开杨成的心扉，这个男孩似乎已经将自己永远地关闭起来。
杨成看向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开始变得语塞，不知作何解释。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那个岔路口。
“到了，我不能再送你了。”杨成说道。
“好的，不过我今天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嗯，被你这么一说，其他到没什么，反而我觉得真有些肚子饿了。”
“你怎么想起吃饭了，是有些晚了，那你快回家吃饭吧。我先走了。”说完，杨宁骑上单车走了。
杨成看着杨宁远去的身影，心中感到莫名，骑上自己的二八杠也回家了。
当杨成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里又传来了争吵声，杨成将单车放到了门洞里，并没有进屋，反而走了出来。
此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抬头望去，几点星辰闪烁了起来。杨成走到那棵老于树面前，多年过去了，它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杨成好久没有爬它了，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回家等吃饭的时候，杨成都会爬上去，在上面一边等，一边玩，现在回想，感觉就跟昨天似的。
杨成把书包仍在一旁，想试着再爬上这棵老于树，可是杨成试了好几次，却怎么也爬不上去。杨成抬头看了一眼树冠，有些感慨自己竟爬不上去了。
杨成回头的时候，不远处好像有一个人在那看着他，由于天太黑了，看不清是谁，杨成想走过去看看，结果脚下刚一动，那个身影转身没入了黑暗当中，等杨成走到近前，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杨成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杨成知道那是谁了。
“何必呢？你就那样消失不是挺好嘛！大花狸不也消失了，尽管它都陪伴了我那么多年。”
杨成回来捡起地上的书包，走进了家门。
翌日，数学老师把杨成叫了出来，两人站在楼道里，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都高了半个多头的男孩。
“杨成，数学作业怎么不写？”
“老师，有留作业吗？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没写过作业。”
“其他老师的课我不管，我也没有权利去管，但是我的课我要管，以后你要按时完成我布置的作业，上课的时候也要认真听讲，不准你再打小差，也不准在课堂上睡觉。”
“老师，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了？整个学年都快过去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上课，你要我怎么学？”
“以后有空余时间你可以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补课，争取把你落下的课程补上。”
“那其他课呢？”杨成慢慢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我尽量跟其他老师沟通，看看能不能都给你补一补？”数学老师皱起了一丝眉头。
就是这一皱，杨成久违的记忆涌上了心头，这紧凑的眉头，杨成太熟悉了，以前曾老师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杨成看到数学老师的眉头，简直跟曾老师一模一样。
“曾老师，我知道错了。”杨成不由脱口叫了出来。
“什么，我不姓曾，我姓陈。曾老师是谁？”
“哦，陈老师，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一个老师。”
“是吗？她长得像我吗？”
“有一点儿像，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儿像。”
“你怎么突然对我说你错了？”
“我一时把你错认为她了。”
“那你为什么对她说你错了？”
“这个，其实我辜负了她对我的期望。你刚才的语气，让我突然想起了她。”
“我知道了，看来我和她的眼光一样。行了，快上课了，回教室去吧。”
杨成转过身，刚要走进教室，突然感觉膝盖针扎似的疼，杨成忍住走进了教室。刚坐到座位上，杨成豆大的汗珠都流了下来。杨宁看到了，赶忙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杨宁焦急地看向杨成。
“膝盖疼。”
“哪个？”
“左边这个。”
杨宁蹲下身，用手轻轻地揉了起来。
上课铃响了之后，并没有老师来上课，杨宁把凳子拉了过来，坐在杨成的一旁，完全不顾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一边揉，一边问杨成感觉怎么样了。
就这样，杨宁给杨成揉了许久，疼痛感才慢慢消失，杨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好多了，你快坐回去吧，上课了已经。”
“又没有老师来，反正是自习课，坐在哪里不是一样。”
旁边的杨彪投来极其羡慕的眼神，嘴巴张的大大的。又扭头看了一眼前排自己喜欢的女生，突然照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吓了杨成和杨宁一大跳。
“你干嘛呢？抽得哪门子疯啊？”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我死的心都有了。我这不成你俩电灯泡了。”
“正好，咱俩换换座位吧。”杨宁对着杨彪说道。
“我才不跟你换，凭什么？”
“杨宁，你回去吧，已经不疼了。”
“他就是长得太快了，骨头没跟上，这才疼的，你看除了那几个留级的，谁像他长这么快，跟吃了催化剂似的。”
此时的杨成，身材高大壮实，脸庞俊朗，并且棱角分明，那时港台风正流行，杨成的偶像是刘德华，也弄了一个刘的发型，浓浓的一头长发，三七分，而且杨成总是穿着他哥哥的衣服，在众多长相稚嫩的男生当中显得相当成熟。以至于最后他还是靠这点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挚爱，有女孩子说是因为杨成学习好才喜欢他，一开始杨成还相信了，结果在后来的日子里，杨成被现实碾压得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了，整个人被残酷的现实压得直不起腰。
在陈老师的教导下，杨成的学习开始慢慢步入正轨。尽管依旧没有物理和化学老师，但时隔一个半月，英语老师终于回来了。当杨成把英语书拿出来的时候，由于放在课桌下面的时间太久了，杨成用嘴一吹，竟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不管怎样，杨成终于开始接触abc了。
当其他学生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杨成竟然对这门外语有着特殊的天分。然而英语老师的所作所为让杨成对英语老师没有特别的好感，反而心生厌恶。
这个老师喜欢打学生，无论男女，只有不符合她的要求，她就会抄起扫帚劈头盖脸地往死里打学生，这让杨成想起了以前曾老师来之前的小学老师，也动不动就按着学生打。这些在杨成的脑袋里都是极其不好的记忆，杨成感觉自己快要把这些忘记的时候。结果，英语老师每天都要在他面前上演一番。全班四十多个学生，只有两个学生没被打过，一个男生叫郑毅，另一个就是杨成。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尽管杨成比他高了快一个头，这两人在初中的最后时期，竟然成了同桌。由于两人在英语课上回答上了所有的问题，所以英语老师并没有打过这两人。而最让杨成反感的是，英语老师竟把他俩当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
一次上英语课，还没过多久，门口进来几个其他班级的年轻老师，看样子是过来听课的。杨成听说过，他们班的英语老师是乡镇里的特级教师。他从来没想到特级教师的门槛竟然如此之低。这几个老师应该是过来学习教学经验的。
英语老师为了显示自己的教学成果，把杨成和郑毅叫上讲台。
“杨成，郑毅，今天我们把上次教的课文给台下的同学演示一遍。”英语老师面露笑容地说道。
杨成一听，脑袋直接懵圈了。“上节课的内容是什么？”杨成心里想着。不过最让杨成瘆得慌的是英语老师的笑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假的笑容，那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地凑在一起。杨成看到后，一阵恶心，最后到了讲台上，杨成根本不知道英语老师要干什么，以及自己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