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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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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自不会与他们细说。

    “她需要我。”简而言之,他的 "散毒功法" 对戚素心有用。

    “她与你非一类毒。”尤依人也不敢久拖,只待问清楚。

    “一样的做法。”

    魏纵说着话,想起一些事,吐息间都莫名火热起来。

    江湖传闻素心自小以药水坐浴,搭配素心功法,练就一门至阴至柔的体质,得之侧令人延年益寿,活个几百年不在话下。

    便是没有这增益,单凭体质,都有无数男人垂涎三尺。

    但事实上,素心没有自小坐浴,从被收养那一刻,那师父就看出她至阴至柔的体质,对她悉心栽培都是别有用意。

    素心功法能让她的肢体更加柔韧灵活,艰苦训练也不易伤到自身。

    换句话说,便是将素心彻底练就成一名水做的人儿。

    柔若无骨,轻盈似燕,却耐人折腾。

    如此阴邪的功法还嫌不够,下作法子使完,那师父还想要对方心甘情愿。

    于是,又给人种了一只阴阳蛊。

    以防落人把柄,以及下蛊之人不愿让自身遭罪,此蛊也是不同寻常。

    它不分子母蛊需要双人引用,故而不存在控制人一说。

    然而,它却类似欢场烈药,每到初一、十五发作一次。

    发作时会让人欲火焚身,无法自控做尽一切出格之事。

    这蛊需以男子精血喂养,取精尚能平复。

    强行抵抗则会影响到自身,使人逐渐变得不男不女。

    时日一长,女性特征消却,指不定还可能生出假性男人特征。

    直至阴阳蛊长久无法摄入精源,最后啃食寄体,两者一同消亡。

    更可恶的是,对方贪心不足,连同阴阳蛊一起,给年幼无知的她喂下了天山至宝。

    一种不能直接被男人服用,只在进入女子体内,待初潮来时才被化解,从而发散药力。

    与人同房时,会无时无刻补益男方身体的奇药。

    她也是在成人那一刻,体内蛊物作乱之初,强行抑制。

    欲找自个师父求助,才意外偷听到房里几人在合伙谈论她的事,还说当晚能成事

    大惊之余,素心凭借轻盈的功法,雁过无痕逃出天山。

    一路上越是压制,思维越是混乱,不知道跑了多远,最终慌不择路掉入一处寒潭。

    ——与他相遇。

    这些事,是他一开始趁人迷糊,连哄带骗,以及后面慢慢收集信息得来的。

    两人也仅是那次初遇,此后,素心躲他厌他,避如蛇蝎。

    抑蛊时日被拉长,她的身体慢慢发生变化,此刻他就明显察觉到,再没有先前的柔软。

    “你知道她中了什么毒”尤依人想探听,人到她手里能不能救。

    “她”话未编出口,便有人干脆利落截断: “她没中毒。”

    来人白衫黑裙,素颜清艳,她是看到异鸟群追寻而来。

    此前追踪的人断了下落,正要回赶又碰见鸟群。

    一群人堵在这里上不去,她便观察了下局面,轻易看出前面两人的身体状况。

    一个中了热毒,似乎才痊愈不久,一个是中了蛊。

    还是略为罕见的阴阳蛊。

    中这蛊的,任何男子都能为其缓解,但,治标不治本。

    而今碰上她,何须麻烦。

    “你是谁”

    魏纵被戳破谎言,半点不慌,他抱紧人,抑制住方才的念头,转头问道。

    “没毒 我都能看出她中毒了。”尤依人一双美目瞪大,看向女子。

    “人家中的是蛊,不是多大事儿,他确实能管。”

    吕妙红唇轻挑,眼神微妙的看向高大的魏纵,“而我,叫吕妙。”

    魏纵浓眉半挑,似乎对她的身份有些意外。

    他先前的余毒作用,碰上素心的体质,一如水火相撞,瞬间得以平息,且已痊愈。

    只私心里,不想将人交到别人手里,这已经是他的女人。

    “都别堵在这里了,先让他们走”说着吕妙不经意探入囊中,摸到一个圆润瓷瓶摘下盖。

    一只极小的,白色光点似的虫子在众人忽略下,快速飞向戚素心,贴住她的颈项。

    不知道是什么作用。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戚素心的颈项突然浮现一条细长的红线,缠结在她凸起的青筋上。

    沿着细微破口处钻出,被小金虫整条吸食掉。

    直到它飞回来,也只有旁观者疏陌寒看见。

    吕妙有所察觉,侧过头对他轻眨了下美眸。

    她看得出魏纵十分重视那女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以,但不能是在对方无知的情况下。

    这助他一把,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的追妻路更漫长些。

    不知是毒是蛊,尤依人在两方明确表示,魏纵能 "解" 的情况下,只得委屈放人。

    终是心有不甘。

    在对方转身带着人往寒潭方向去时,尤依人大声呼喊: “解完毒将人还我,我会等在这里的。”

    吕妙闻言,禁不住 "噗嗤" 一声笑,看着尤依人的模样,意味不明道: “妹妹,没必要。”

    “我乐意。”

    尤依人不明白他们口中的 "解毒" 方式,单纯以为是运功,怕外传,不让看。

    魏纵无多理会转身跃开。

    后方几个同一路线的人也飞快上山。

    未到寒潭,魏纵听得身后脚步声不断,不由停下: “诸位,不会都是要前往寒潭吧”

    容澄望了望上空,鸟兽早已销声匿迹,正以为错过了。

    他垂下头,有几分丧气。

    又逢上问话,无心回复。

    却听得那吕妙开口: “当然不,我是为那群鸟来的。”

    听见她的话,几人抬头。

    但见一群巨大的鸟兽,脚下抓着一口冰晶棺,从寒潭那边升起,随后振翅极速划过夜空。

    熟悉的冰棺再次出现,容澄呼吸一顿。

    意识到什么。

    他飞快转身下山,使出轻功全力往北地那边疾奔。

    月色又清又亮,一如他当晚看见捞棺时的场景,不知对方病情,不知是兽是人。

    一旦再次沉入湖底,他压根不晓得对方什么时候能醒,或者,会不会醒!

    容澄的异常,也引发其他人的注意,知情人疏陌寒早早跟上步伐,直赴北地。

    吕妙看他二人如此默契,似是知晓那群鸟去往的地方,出于兴趣,随后跟上。

    魏纵虽也好奇,但正事要紧,人清空后,总算能放心前往自己的地盘。

    山下守着的尤依人正在拔草泄愤,忽地面前刮过一阵风,“呀!”

    她抬起脸,尚未看清人影,那人便消失不见。

    羞恼的咬咬唇,拂开被吹乱的长发。

    忽又刮过一阵风,她再次抬头,此人影比之前更快消失。

    她指尖触着鬓发,不再低头,再度将乱发勾回耳后。

    尤依人气恼: “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

    等了一会,没人。

    她往路头和路尾看了看,确定无人,低下头又使劲拔下一棵草。

    面前劲风第三次刮过。

    尤依人手中的短草瞬间被攥紧,捏碎。

    愤而起身,身段尽显。

    她下巴高昂,“看到是谁了吗?”目光望向身旁站如雕塑的护卫队。

    “最后一位是方才那个吕妙。”前两位轻功太好,他们没捕捉到身形。

    但猜也能猜到,另外二人是一起上山之人。

    尤依人也反应过来了,她还要等 "前意中人" ,不得离开,只能日后遇见算账。

    “哼,可知他们干什么去了吗?”她随意问道。

    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有人站出来,“应是追着天上一群鸟去了。”

    “什么鸟呀”本就不指望问出什么,此时也兴致缺缺。

    “抬棺的鸟。”护卫当下又给她形容了那个场景。

    尤依人登时收起不在意的面色,一张妩媚的脸严肃起来竟有几分冷艳之感。

    当时救援那晚,她被素心拉走,压根就没见到后面场景。

    江湖因美人动荡,她也在纠结自己的心思,没去注意。

    而今也不会联想到那里,只是觉得有什么新发现,他们魔教必须知晓。

    “出两个人,去探。”

    尤依人嗓音极甜,不论怎么说话,都像在撒娇,听得人心酥软。

    但身份摆在那,无人敢轻视于她。

    “是。”六人中走出两个轻功较好的人,沿途追赶。

    容澄的猜想并没错。

    千凌在踏入北地时就已转回人身,并且昏睡不醒。

    整个人体机制全部停下。

    兽人们不敢耽搁,由熊猫兽人托抱好她的身子,全速往顶峰冰湖飞奔。

    金丝猴不明情况,焦急过跟在后方不时叫唤。

    金虎长啸一声,知会北地所有兽人。

    一时间众兽出动。

    几百个兽人皆奔赴顶峰等待,期间,还有新加入的人类女子,缠磨着交好的兽人,带她上来涨(凑)见(热)识(闹)。

    顶峰常年冰白一片,冰湖更是处处反光,晶莹剔透。

    所有兽人坐地等待,没有小白乌苏醒时的热闹,十足应景,安静又低沉。

    牠们之中,无一只兽会与小白乌说此前的战事。

    只让她安心在外游玩,定时归来即可。

    心声似乎能抵达。

    在千凌的魂跟着大熊猫出现时,她亲眼看到这一地沉默的兽人。

    牠们看见她 "尸体" 时的压抑和哀伤,眼底有对她的关爱。

    这种沉默的守护,令人倍感心安。但发病是不可控的,她无法回归身体醒来。

    身为一只乌鸦兽人,明明与牠们构成了圆圈的一部分,却因这病,独独成了个局外人。

    千凌没注意到,众兽之间有个极瘦小的身影,她满面惊愕,眼中更是惊艳无比。

    望着被呈放到冰地的美人,雪肤乌发白裙,和环境几乎融于一体。

    貌若姑射,通身似冰雪。

    却柔若无骨,像是一具精雕细琢的仿真人偶,毫无生气。

    下意识就想上前为其检查,虽然她只是个兽医。

    从战争中也知道这世界有正常人类,令众多野兽如此肃穆,莫非这也是一个 "兽女"

    她的脚步被禁住,所有兽都在盯着她,不允许她靠近。

    似乎先前一切友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众兽的心里眼里,仅存地上的美人而已。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抬头已是月上中天。

    空中的扇翅声频疾,很快便看到一群巨大的鸟兽,牠们抬着冰棺降落到湖岸边。

    兽人分工明确,一方撬盖,一方指导熊猫将人托抱起,放入冰棺,一方敲破湖面。

    看着眼前场景,生怕美人被 "填湖" 的 "兽医" 赶紧上前,高声制止,“等等,等等!”

    带她来的兽目光有几分不满,以身挡住不让她碍事。

    只一小会的耽搁,后方的人纷纷赶到。

    他们被这些繁多的巨兽震慑到了。

    来不及顾虑是否暴露,又望见,宽敞的冰地上,安静置放着一口冰棺。

    天地间,皓皎月影,冰晶流银,而美人绝色。

    无可比拟的美丽撞击着人的心扉,他们的眼睛聚焦在一点,呆愣在原地。

    待盖棺后,冰棺被鸟兽抬动,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稍等,我能医治,请让我一试!”容澄飞跃上前。

    奈何兽人无一能听懂人话,将他认作是又来 "打架" 的人类,几个兽人拦住人。

    重要场合,暂无开战想法,只恐吓着容澄,龇牙咧嘴。

    疏陌寒直接硬闯,但兽人实在太多,拦住他绰绰有余。

    且因他的态度问题,所有兽人都准备动爪或动口。

    雪豹及时轻啸一声。

    示意己方看看那个弱唧唧的容澄,意思就是对方平常有在照顾小白乌,放他们一马。

    疏陌寒想出剑,一方面顾忌这些野兽和那人的关系,一方面,则是以寡敌众,结局注定。

    无法阻止的人类,只眼睁睁看着冰棺被一点点沉入湖底。

    “她死了吗”吕妙依旧有些恍惚,原来鸟群抬的冰棺里,竟放着那个美人。

    她方才,一点没察觉到那人有生命迹象。

    难以置信。

    寻寻觅觅,对方竟是死了!

    “没有,她不会死。”容澄话先一步脑子,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疏陌寒陡然看向他: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容澄眼神呆滞望着冰湖,隽秀的面上布满茫然: “我不知道。”

    相处有一段时日,才发现,他对小白鸦,除去真实身份,一概不知。

    吕妙失望地收回视线。

    疏陌寒目光若利箭,看出容澄是真不知,便扫视了一圈兽人,没再说话。

    兽人们安置好牠们的小白乌,望了几眼始终没离去的人类,无所谓地下了山。

    终究,那些人类也进不到深湖里。

    牠们虽然难受,但想到小白乌还是会醒,又慢慢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待兽人们相继散去,余下的人都飞奔到湖洞旁。

    水质深幽清寒,不见棺影,凝神看,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吸进去,不可见底。

    疏陌寒面色几变,他与吕妙各蹲一边,却是同时伸指探进水里,湖水沁冷,浸皮入骨。

    这样的温度,人只要下水,即使有充沛的内力,也支撑不了多久,更没把握能游多远。

    “竟是这般结局吗?”吕妙站起身,呆怔的望向湖面,方才那瞬间美得像是一场梦。

    她有爱人,也爱美人,从不信红颜薄命,认为短命大多是美人无脑无能。

    但现在,她哑口难言,发自内心觉得,对方长成这般模样,无能而已,怎就短命呢?

    为何会死

    为何,无人保护她呢!?

    疏陌寒沉着眉眼,静望湖面,紧握住手中的剑柄。

    容澄神色怔怔,脑中反复回忆当初打捞的情形,喃喃自语: “会醒来的,吧。”

    疏陌寒猛然拽过他的衣领,“到底她是什么情况?”

    容澄看他克制压抑的模样,心中复杂难言。

    果然,师父曾经说,最是难过美人关。

    曾经他听到这说法,不以为然,如今才发现错得离谱。

    他亦是心悦,然不自知,生生浪费太多沟通的机会。

    “鸦,你不是知道吗?”容澄望着湖面,声音低落。

    疏陌寒见他没听明白,重新组了下话,“你怎会认为,她会醒”

    那边的吕妙闻言抬头,一双清眸再次直直地望向他。

    顶着二人火炬般要洞穿他的视线,容澄沉默片刻,才详细说明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当时,她便是这样被打捞上来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湖里待了多长时间,为何还能活着

    容澄至今没见过,对方是否真的会变成白鸦,只是下意识认定,就是她。

    疏陌寒转头又望向湖面。

    时间太凑巧,容澄第一次见她时,人正捞上来,如今再见这场景,人又沉下去。

    此间隔着半载。

    莫非,疏陌寒眸光微闪,再过半载她还能醒来!

    但此事有隐患。

    与容澄想法一致的是,他无法断定对方还会不会醒来!

    吕妙向来聪慧,脑中一转,也想到其中兴许有规律,而今纠结也没用。

    她信缘分,决意半年后再来一瞧真相。

    “事实如何,往后便知。”

    若无缘再见想到脑海中那张脸,有幸相遇,再是惋惜今生也无憾了。

    疏陌寒将方才的景象,和容澄形容的场景结合,决意深居北地。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容澄却是要回一趟药谷,再有两月,他师父种下的药植就能采摘,若是她能醒来

    不论如何,都要争取去到她身边,诊出她昏死的病因。

    这二人,一个故事不长,却觉得难愈此生。

    一个相遇很短,几次皆是错过,却拒绝遗憾收场。

    本以为这事少有人知。

    后来三不五时、或接连数日,俱有人、或成队攀顶。

    一是经由魔教之人传播。

    其二,自北地战乱后,时常有人偷摸上去,从中观察巨兽习性,试图捡漏。

    故此,见到 "沉棺" 场面的人,并非仅他们几人。

    绝色楼出的第二幅画,便是冰棺美人那一幕。

    两者画风不一,调色不一,细节处理各不相同,显然出自不同画师之手。

    一致相同的是,均画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听闻美人如同昙花绚烂一现,转瞬间化为永恒的沉寂,一时令众人痛惜不已。

    无数人奔赴而来,试图登峰探底,将冰棺捞出私藏。

    冰湖太冷太深,且内有不明生物,体质稍强的人照样未入几尺,便打退堂鼓,铩羽而归。

    越是无人成功,越是吸引人,甚至有人为此,专门去极寒之地炼体修身。

    更有自诩身强体壮,或内力深厚、水性极好的人,纷纷表示即将前往。

    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

    北地冰湖底下,千凌的魂魄却开始不稳,意识渐渐疲倦消却,最后沉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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