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不记得了
沈墨洗漱好，走到厨房打算做点吃的。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电饭煲里已经熬好了小米粥，正散发着清淡的香味。
熬粥虽然不难，但以沈铭的性子，自然不会去做这种沾染烟火的事情，能做这些的也只有安诺了。
家里的电饭煲功能还算齐全，但便宜的坏处是没有预约功能，想要熬粥的话，得起早些才行。他想起安诺方才说要再睡一会，也不知是不是一大早就起来熬粥的缘故。
想了想，沈墨将腌制的萝卜和豆角，从坛子里摸出来炒了点，当做配菜。
等他将小菜炒好放到桌上时，安诺也乖巧地坐了过来。依旧穿着那身性感的红色吊带睡裙，一双水润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是只等待投喂的小狐狸。
沈墨盛了两碗小米粥端出去。
配上小菜的清香小米粥，自然更加美味。
沈墨坐在安诺对面，偶尔抬眼看向她美滋滋喝粥的幸福样子，觉着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这个人相识才不过两三天，在他家里穿着睡裙喝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
他甚至觉着，他们就像已经在一起生活很久了，经历过无数这样的清晨和夜晚。曾一起吃早饭，一起回家，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或喜或悲的电视，聊着不大不小的梦想。他们是这个家的男女主人，虽然年纪很轻，这个家也很简陋，但在一起的欢喜并不比别人少，而这样的日子也总会好起来的。
只是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呢？
说起来，两人其实并不算很熟，他不过只知晓她名字罢了。而安诺愿意留在他的身边，说到底，也只是份工作。
那他是在憧憬着什么呢？
沈墨不知道。
他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将碗里的粥喝完，等安诺也吃好后，这才开口问，“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安诺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眼眸微微眯了眯，反问他，“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所有。”沈墨意简言赅。
“你还真是贪心呢。这世上哪有全知全能的存在。”安诺有些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眼眸里风情流转，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柔柔软软说道：“观星局招募你的时候，应该说过吧，人眼所见的三千颗星辰，早已陨落。”
沈墨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些星辰，每一颗都是一位神明。三千神明陨落大地，化为点点星芒游散于人间。这些星芒就是能力者的由来，一旦被人体吸收并觉醒，便可以运用星芒里所蕴含的力量。经过无数年的研究和测试，有人总结出了能力者的三大定律。”她伸出三根素白的手指。
能被称为定律的，一般都具有普遍适用的确定性。
“第一定律，星芒具有排他性，觉醒者只能拥有一种能力。”
“第二定律，星芒即神性，无法损毁，但总数不变。”安诺弯下第二根手指，认认真真道：“这就意味着，能力者会死，但能力并不会消失，只会重新凝聚成星芒，等待被其他人吸收吞噬。如今觉醒者普遍的共识是，同种能力的星芒按照能量划分的话，大致可以分为一百份。”
“这么多？”沈墨有些意外。
这个数值看起来并不大，可乘上三千以后，就有些吓人了。按照概率来说，在世界上遇上一位觉醒者，远比买中福彩的头奖，或者飞机失事要大的多。
“所以，这就引出了第三定律，同种能力者之间，星芒相吸。”安诺将手指收起来，“想要变得强大，要么吸收游离于天地间的，要么就只能吞噬他人的。而星芒的总数是不变，一位高阶能力者出现，往往就意味着低阶的已经被全部吞噬掉了。”
“这么说，成为能力者，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啊。”就像是他小时候玩过的寂寞贪吃蛇，想要活得最长久，就只有不断地去吞噬别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是啊，挺悲哀的。”安诺看着他，轻声道：“更何况人心贪婪且不知足，再加神性的影响，当同种能力相遇时，就会产生强烈的念头，要吞噬掉对方。一旦体内神性超过安全阈值，补全自己的欲望，就更加难以克制。这点没有人能免俗。”
沈墨对照了一下，这三条适用所有觉醒者的定律，并没有一条能符合他的。
难怪玫瑰男要说他是怪物！
“那我呢？”他疑惑地问。
安诺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神色，“月亮肯定是不同的啊。”
这个回答在预料之中，可是心头的疑团却更加多了起来。既然他的能力跟所有人的都不同，不存在星芒相吸，可为什么沈铭会说，他动用了勾月的力量，所有的逆臣都会来杀他，不死不休。
这个问题，沈墨藏在心底没有去问。而是问起了苏星瑶的事情。
安诺说没有全知全能的人，却好似什么都清楚，“要带走苏星瑶的，是神临组织的人。这个组织聚集着一群渴求力量的能力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猎杀吞噬掉同能力者的星芒，补充自身神性，变成永生不死的神明，降临人间。而苏星瑶之所以被这个组织注意到，那是因为你啊。”
“我？”
安诺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十年前你做了什么呢？”
是啊，做了什么呢？
那场改变一生轨迹的车祸，父母当场死亡，他和沈铭虽然没死，但也受了不小的创伤，满身是血。当时是沈铭带着他一路逃。然后遇上了苏星瑶，也不知怎么，他非要回去救那个小人儿。于是大雪天里，他背着苏星瑶踉跄地跟在沈铭后面逃着。他不敢停下来，总觉着一旦停下来就会死。
可只是一场车祸的话，为什么要逃呢？
沈墨记不起来。
他的记忆并不算差，可关于那场车祸的却有些模糊，许多的画面，他都回想不起来了。医生说这是创伤综合症，好在他比沈铭的要轻点，精神还算正常。
因为记不大清楚，所以当时在生日宴会上，苏星瑶拿出那幅画时，他的感触并没有多深，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心底并没有什么波澜。
沈墨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实道：“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