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城斜阳红
紫兰阁,浅夜。宛央拭去汗珠,鼓掌道:“陛下这几日,武艺提升不少,能挨小荷十几招了。”郁磨柔抚她的青丝,耳畔呢喃道:“想搂卿了。”宛央笑:“小荷最爱陛下的怀抱~”
次尔城,傲霜营,浅夜。篝火正旺,身着浅橙朱子深衣的彦沨,立于高台,柔和而悲悯地望着十万将士饮酒作乐。副官前来敬酒,彦沨一饮而尽,悄声对副将说:“你待会离开军营,去我府邸,护我妻儿至兰。”副官愕然,旋即告辞。
彦沨默然孑立良久,取珍藏的黄凤酒,斟满,对醉过三巡的将士喊道:“兄弟们,好好享受今晚,明日,你我皆残瓣归埃土。若是想保住可贵之生命,不愿赴死,可立行离营,去竹兰避难,亦未有屈辱之处。”说罢,眼中流出两行热泪,道:“天佑菊灵,柏奴终将败走,至时,化作春泥之我辈,亦是不朽之英雄。”一参将呼道:“此生能入将军麾下,死而无憾矣!”众将士一齐摔酒起身道:“死而无憾!”彦沨止住泪,将樽中美酒缓缓入喉。
柏军行宫,岳徵一夜未眠,苦制详尽之方略,以将伤亡降到最低。凝寒将军魏淳率众两万,正面进攻。两少将子爵各率四千大军从南北袭侧翼。炮兵、空军待命支援。部署完毕,岳徵走到玉树葑塑像前,默默祈祷。
一个朦胧的清晨,次尔城头最后一次升起赤橙的菊国国旗,十万将士泪眼婆娑,在浅淡的辉光中,披缃色战甲。彦沨别“傲霜将军”令牌于胸前,取七尺秋香长刀,跨棕缁骏马,着镀金明光铠,率两万轻骑兵,于城门外布鱼鳞阵。距城门十里,南北树丛中,各有九千弓弩手。树丛向东三里,伏有燧发枪兵两千。燧发兵东北、东南之峡谷,各有一万五千重装步兵,其东面,是用以吸引火力的两万三千轻步兵。城内各街巷、楼阁,仍有步兵两万七千人设防,加上次尔百姓组建的民兵、军夫,有近五万之众。
魏淳身着日式肋骨军服,佩四尺五寸精钢太刀,骑大宛马,腰别左轮手枪。辰时许,携一万两千步兵、七千骑兵、五百榴弹炮手、二百机枪手、三百通讯兵,进入距城四里的平原,集中行进。魏淳取望远镜,观察菊军阵地,仅窥见峡谷前一片散兵,盔甲单薄、短刀粗陋,料彦沨不过如此,便放弃炮击,命令骑兵冲锋。
骑兵挥舞着弯刀,潮水一般涌来。菊军轻步兵难以抵挡,被斩成两截者,不计其数。不久便败退。柏骑乘胜追击,冲入两侧山谷。重步兵骤然窜出,以陌刀疾斩马腿,而后拔唐刀,砍杀坠马柏军。柏骑惊惧失色,忙逃出山谷。魏淳大怒,命炮击山谷。呼啸之榴弹,将山石皆尽炸碎,山谷陷于火海。重步兵不甘等死,遂冲出,欲同柏寇肉搏,魏淳下令射击,子弹钻入菊兵甲胄。一刻后,大地被盔甲缝隙渗出的鲜血染红。
魏淳令骑兵转为左右包抄,由步兵正面强攻。出谷后,柏军放松警惕,趋于松垮。燧发枪兵悄悄瞄准,待其距百米,一齐开火。柏军毫无防备,被击倒数百。魏淳大怒,令乘敌装填弹丸之际,突进歼灭。菊兵第二轮齐射后,扔掉枪支,拿起推弹杆,向柏军冲锋。柏军微愣,被刺倒数人,而后凭后膛枪,大开杀戒。菊军像割麦一般倒地。
南北侧翼之柏军,先于魏淳抵达树丛。菊军弓弩手转换方向,将蝗群般的箭矢,倾泄柏寇之中。柏军无处可藏,哀嚎遍野,正欲退却,魏淳赶来,命机枪兵扫射树丛。数千弓弩手顿时血花绽放,侧翼柏军乘机冲击,菊军无暇顾及三面之敌,在枪林弹雨中凋零。
侧翼柏军奔向南北两城门,魏淳正面攻东门。远远地,就望见一片赤金。菊国骑兵手持铁槊,身骑骏马。无数橙缃战旗,随风怒摆。中央一年青将军,着坚不可摧之明光铠,持陵劲淬砺之秋香刃,怒目圆睁,只身策马出阵,喊道:“傲霜将军彦沨在此,魏淳小儿,敢与我战否!”柏军枪支一齐瞄准。魏淳下令,不得开枪,亦只身出阵,笑言:“阁下何必枉守孤城,今汪熠已逃往竹境,国既弃,战而为何”彦沨冷笑道:“不与汝多嘴,且拿命来!”说罢,一声令下,两万骑兵,如滔滔洪流,向柏军冲杀。魏淳忙令扫射。机枪调试未毕,菊骑已冲至阵前,劈砍头颅。步兵未及分散,便被冲垮,枪管被槊尖斩断。彦沨削下数十首级,望见魏淳,怒目杀去。魏淳忙挥刀迎战,十余合不分胜负。一少尉乘彦沨不备,射中其背,使之剧痛坠马。魏淳见机,疾劈其颈。彦沨躲闪,刀劈在肩甲,举臂挥刃,回砍魏淳。一参谋见状,挡于魏淳身前,被砍成两段。魏淳怒劈其首,彦沨以刃杆抵挡。但因受伤,体力不支,双臂颤抖。魏淳见状,腾左手,拔枪射其面门,彦沨刃落。魏淳恐其不死,一刀刺穿其颈。彦沨嗔目圆睁,鲜血汇作小溪。
鏖战一个时辰,菊骑皆尽覆灭,柏军也代价惨重。魏淳命一个班厚葬彦沨,其余继续攻城。
戌时,城破,柏军涌入次尔。城内埋伏的菊军,与之作最后一搏。一时各街巷暗箭纷飞、火光闪烁。柏军因对城区不熟悉,屡遭偷袭。魏淳亲率三千精兵攻打菊宫,被埋伏的一千燧发枪死士重创,魏淳腿骨中弹,被副官搀到岳徵行宫休养。翌日凌晨寅时,柏军肃清次尔全城残军,柏国国旗在重阳殿金顶上猎猎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