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秘会
醉汉张二郎还没醒,张挽权便把黄吟、拓跋尚武、孙聿、徐清盏叫来一起开会。
张挽权开门见山:“从今以后,我们五人每七天来这里开一次会。不出意外,整个东盟最健壮的肉体与最聪明的头脑都在这里,拥有守护东盟的共同目标。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精明人,请保证每次秘会的内容不要外传,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如果不愿意参会,现在即可退出。”
见无事发生,张挽权便接着说:“一旦愿意加入秘会,就不可再退出。在将来,都必须为东盟全境百姓献身,保卫这片土地的和平与公正。如有异心,连带家眷一道,格杀勿论。”
张挽权其实内心是有些提防孙聿与黄吟的,担忧他们在关键时刻出岔子。黄吟有背叛缪尊的案底,孙聿则是聪明过了头。这些警告的话语,都是针对他们二人的。
徐清盏道:“我没意见。”
拓跋尚武道:“我没意见。”
孙聿道:“我没意见。”
黄吟道:“我也没意见。但是挽权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张挽权听了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始说话:“这三个新人,你们怎么看?”
“挺厉害的,就是现在都在瓶颈期,缺一些点拨。现在这些野路子正式进入门派,得到缪尊的正规指导,应该能够很快突破瓶颈。不出三个月,他们就都能把蒋予曦打趴下了。不过,能不能让那个酒蒙子色鬼滚出去?像个流浪汉似的,素质还差,留着简直败坏门风。他要是在,军队纪律还要不要了?”孙聿内心很看不起张二郎。
拓跋尚武也附和:“大师兄说得好!我最最最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女人的人了!我们不缺他一个。”
张挽权看向黄吟,黄吟也连连点头:“我本来以为他只是私德不好,留着也无妨。现在发现他自由散漫不守纪律,这是万万不可的。”
徐清盏沉默了半晌,开始说话:“这个张二郎,可以留着。”
张挽权点头示意他继续讲。徐清盏便继续:“这个张二郎,不简单。在三位新人中,他拳脚功夫最好,修为最高。本着爱惜人才的原则,只要有本领就都应该重用。按理说他没少干过坏事,可他根本没有犯事的案底,倒是有不少勾栏院的消费记录。这说明什么?”
孙聿答:“说明这厮不犯大错,只作小恶,因此没有案底。他如果只是恐吓威慑,只要不留证据,就没法捉拿他归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厮还算遵纪守法,除了喝酒嫖妓什么都不会。”
徐清盏点头:“没错。如果他真是地方恶霸,那我们最好不要轻易把他放回民间,因为官府拿他没办法。而且,这人身上还有不少疑点,最好把他拷问清楚。”
孙聿嫌弃道:“随便吧。留下了也别给我就成,他身上的味道我嫌恶心。”
正说着,黄诗突然敲门,要进来:“那醉鬼酒醒了,还要到处找酒喝。怎么办?”
黄吟担忧道:“诗诗,你离他远点。这个人有点本事,你打不过……对了挽权,我要不把他带进来给你们瞧瞧?”
黄吟是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的,没想到清醒后的张二郎还挺清醒,乖乖就跟他走了,还为酒后的失态道歉。
见了秘会众人,张二郎说话也有些人样了:“俺本来是北方人,后来太行山治理惨无人道,便逃来洪州避难。年纪小时俺认识了一个铁匠师傅,有点本事,便跟着他学——其实没啥本事,就是个筑基期的野路子修士。俺运气好,比他多看了点书再自行修炼了一番,很快就比他厉害了。这个师父教不了俺了,俺就一直在洪州一边当铁匠一边在空余时修炼。一直到五年前,俺才遇到了现在的师父——这个师父虽然丢了一直手臂,但功夫好生厉害,点拨了俺两下,俺便感到茅塞顿开似的。师父教了俺两年半便走了……”
“等等!”拓跋尚武打断,“你这师父是不是还丢了一只眼睛,还姓刘?”
张二郎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孙聿满脸平静:“我就知道该是这种发展。我们师父还真是无缝衔接,离了我们转头又收了新徒弟。尚武你这么惊讶干嘛,有什么奇怪吗?”
拓跋尚武确实是很惊讶:“这当然很奇怪!你看他的招式有半点像师父吗?”
张二郎问:“你们两个……是不是俺师兄?”
孙聿道:“虽然比你年纪小,但确实是师兄。我是你大师兄。”
武二郎道:“原来是师兄啊。那师兄们应当知道俺师父因材施教,教出来的徒弟当然也都不太一样。俺本来就是个泼皮混混,自知做不了什么大事,因此没啥志向,就是想有喝不完的酒睡不完的女人。来这里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给自己挣点酒钱——对俺来说,酒就是命啊!谁若是给俺酒钱,让俺住不漏风的房子穿没补丁的衣裳,俺就为谁卖命,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讲到女人时,拓跋尚武脸色很不自在。张二郎见了赶忙说:“师兄,别生气!俺从来没强迫过良家妇女,只碰窑子里的。”
徐清盏试探道:“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说具体点,想住什么房子的,想穿什么衣服。”
“俺想住木头房子,穿丝绸做的衣服。”
“你不想要更好的了吗?”徐清盏问。
“木头房不是最好的房子吗?难不成还有用灵石做的吗?”
徐清盏还想要试探试探张二郎:“二郎,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当然能做成大事。你若是诚心来投奔我们,定是差不了你的酒钱。但是,你就没想过凭这身本事行侠仗义吗?就没想过凭这身本事挣钱娶妻过富贵日子吗?”
张二郎笑了:“这说的是什么话。俺啥都不喜欢,就是喜欢喝酒逛窑子,不该耽误人家良家妇女。俺就一泼皮,就算有本事也没人要啊。俺不是没试过碰运气,但每次他们一看我一身虱子就让我滚了,说啥我不干有的是人干。行侠仗义就更不行了。这世道这么烂,遍地不平之事,俺每次清醒时看到都心里难受,也就喝喝酒才能舒服不少。”
徐清盏忙道:“我们在这,就是平不平之事的。”
张二郎道:“你们治得了贪官,那能治得了刁民吗?那些做尽恶毒之事的刁民。”
“严刑峻法,当然能治。”
“那我问你。一个村子百余人,造谣一个良家妇女与他人通奸,逼迫其自尽以死明志。这百余人,哪个不该死哪个不该杀?可是他们犯了什么法?”
徐清盏诚恳道:“你说的对。这百余人确实没犯法,自然不会受罚。”
“一对狗男女虐待其亲骨肉,用脊仗打使铁鞭抽,一日只给一顿饭,让其生不如死。可孩子不会告官,该如何为自己申冤?”
徐清盏仍旧很诚恳:“很多时候民众会包庇罪人,导致其无处申冤。这也没错。咱们不说这些了。二郎,我们愿意留你在府上,保你衣食住行,不会差你好酒好肉。但是,你不可玩忽职守,不可在工作时间喝酒。要嫖妓我们不管你,但要注意节制别伤了身子染了病。可以吗?”
张二郎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当然可以!你若是真能这样,俺为你做什么都行!”
张二郎走后,徐清盏自信道:“试探完了。这人不但能用,而且还会很靠谱。”
拓跋尚武问:“凭什么?你这么容易就看透他了?”
徐清盏回答:“这人应该是真穷。他不认识砖头房,以为丝绸衣服就是最好的衣服,肯定生活拮据。越是穷的人,越是容易对别人死心塌地。被诏安的土匪进了皇宫,往往比那些大臣还忠心。”
张挽权确认道:“没错。他去喝酒都点最便宜的。”
孙聿补充:“而且,这人没什么脑子。和人说话一上来就掏心掏肺,说出来的话也浑身破绽。他这猪脑一旦有什么异心,根本藏不住。即使他想搞破坏,我们也能在事态失控前把他除掉。”
拓跋尚武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这群人怎么都这么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