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后过寿 举国庆祝

    八月九月，一个草木旺盛的季节，太阳的威猛达到了顶盛并开始逐渐减退，不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开始蓄积养分，为迎接严冬做充足准备。

    年幼的楚王还在天真地做着童年的梦，在王宫花园里捉蝴蝶、追蜻蜓、戏池鱼，不过一天中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在读书写字，在先生的抑扬顿挫的朗诵中，他也跟着有一句无一声地读着这些佶屈聱牙的文字，掂着刀笔在竹片上刻来划去的。

    王宫里的南后经过几年的努力，基本上排除了异己包括朝廷上与王宫内。她整日想着和要干的事情就是怎样保持青春不逝和稳固王权。

    楚国政权表面上看是统一于南后的统治，其实在朝廷上大多人都倾向于靳尚，一级级提拔的官员都是出自靳尚的门下或门生。各位官员为了讨好靳尚不惜卑躬屈膝，舔痔为好。一位官员本来没有门路，靠贿赂而上位的，自称是大夫的家奴。后来改姓名为靳之犬 ，堂而皇之地说他就是靳家的一条忠实的狗，愿意为靳家服务终生。这事被靳尚知道了，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过一段时间，这靳之犬竟然成了靳尚门生南宫偃的座上客了，还自称是南宫府的门生，靳府的再传门生。

    项燕呢，他不同于屈原，他骨子里是爱国的，但是他能随波逐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只不过没有其他朝臣那样表面形式化而已。不管被派往哪个地方抚政，他都能坦然接受，尽力保地方平安。尽管在朝廷上不是大红大紫，至少在地方军事行动中，他也没少捞好处，也没少残害地方造反势力。多年的官场生涯，使项燕认识到没有后台的情况下要想在官场立住脚，只有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才行，包括财力，使人不得小觑。

    八月二十八日是南后郑袖的五十岁生日，大家为了筹备她的生日已经努力了半年，由靳尚全权负责，总策划兼总指挥，他的官职也早就由大夫晋升为太宰了。

    有人报告秦军围困大梁城，他们无动于衷；有人报告王贲水淹大梁，魏王假投降，他们无动于衷；有人报告魏国被秦国灭亡，设郡，他们无动于衷；还有人说秦军正为攻打楚国做准备，他们照样无动于衷，依旧为太后的生日忙碌。

    到了二十八这一日，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荡几朵白云，没有一丝的风，太阳也早早的露出了笑脸。

    整个郢都那是焕然一新，地面上清水净街，墙壁上涂满了彩绘，太后喜欢凤凰，到处充斥着火鸡，有色彩艳丽的，也有冷调闲适的，有在屏障上赫然醒目的，也有在背景墙上跃跃欲出的，总而言之，整个王宫就是一个鸟的世界。房屋屋檐上挂满了灯笼，一个个大红灯笼显得分外耀眼。

    王宫内地面上的青砖全部换成了青石，立柱全都用金色彩纸包饰，廊檐上雕饰着各种图案，错杂着各种姿态的凤凰鸟，还有等距离间隔悬垂着的红灯笼，真可谓是金碧辉煌。

    各宫殿内屏风挂饰全都更换成新的，绮窗雕户，新漆一一描绘，墙壁也都涂抹过，物品都擦拭得光可照人。从兽壶鹤嘴冒出的缕缕香烟，袅娜着升上屋顶，虽隐而不见，但是香气缭绕，沁人心脾，使人心官爽朗，精神振奋。

    宫女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序列躬迎，各司其职，在整群的崭新朝服精神抖擞的男士中间渲染出一朵朵娇艳的牡丹花来，偶尔传出几声公鸭的叫声。

    年幼的楚王也被教导得走路要沉慢，说话要有条不紊，俨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叟似的。被宫女们洗了三遍的脸颊上涂上面粉和胭脂，白里透着红，红中显着白，一个女娇娃一般。弄得小家伙一脸不高兴，嘟囔起了嘴，任哪个宫女挑逗都没丝毫作用。今天老师特放假一天，却也不能四处走动，只得待在自己房间内焦躁地等待参加大典。

    上午十点左右，王宫外的广场上正上演着有数千人组成的方阵盘鼓舞“天河·天问”，由宋玉编排了两个月，今天正式演出。一个个身缠红腰带，戴着红帽子，穿着红色短裤的赤膊大汉在鼓点中闪展挪移，或翘首问天，或低头思索，或伸手抓月，或俯身河水摸鱼，整齐划一，鼓声铿锵。看的人有时是惊心动魄，有时是赏心悦目，有时又似有所悟，有时又似懂非懂；舞的人有时神情肃穆，有时喜笑颜开，有时惊若霹雳，有时短暂窒息，黝黑的皮肤上是汗流如洗，地面上有骤雨瞬降，也在顷刻间挥发不见。

    王宫正殿上大臣们整齐地站列着，新制的袍服，闪闪发光。前面领头的是小楚王，旁边站着太宰靳尚，小脸上绽放着一朵朵菊花，几缕胡须梳得明光锃亮的，黑豆一般的小眼珠显得深邃和镇静，官帽下露出来几根白发倔强地探视着外面的世界。

    太宰靳尚喊着口号，祝贺太后青春不老，万寿无疆，喊声足可以震倒山岳，使河水凝滞。然后靳尚和大家一起行最隆重的参拜大礼。

    南后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头戴凤冠，身穿绣凤红袍，坐在龙书案后面，花容含羞，玉眼传情，皮肤洁白细腻如刚剥开壳的鸡蛋内层一样，敷粉刚刚好，既不太白，也不太艳。南后兴致勃勃地看着儿子和一帮老家伙对自己毕恭毕敬地跪拜，心里舒坦极了，想着整个楚国百姓见到自己也是如此。

    行礼已毕，君臣互相问好，然后开始由司礼官宣读由宋玉捉笔的祝寿词：

    “皇天厚土，山河日月，昭昭南后，其耀灼灼。泱泱楚国，孝庄国母，母仪天下，民之安心……举彼觥兕，万寿无疆！天地共鸣，万寿无疆！”

    听得南后心情无比舒畅！仿佛词中提及的的可与日月争辉的国母，实在是真实的写照，真是名之所归，也真是理所当然！

    接下来是一边看演出，一边举行酒宴。众大臣在殿内围坐，桌上是山珍海味，奇瓜异果，牛肉羊肉，虎鞭龙须，应有尽有。中间的场地是歌舞摇曳，美人献艺。

    歌舞酒宴一直到天黑才散，大家是开心异常，吃喝玩乐超常，大家纷纷忘了刚进宫时在寿禧簿上的祝贺礼金所带来的短暂心痛。

    贺寿结束，各位朝臣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或赏赐。据有关人士统计，这次太后贺寿花销一共三十二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相当于当时十万楚军的一年半的军费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