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拜神不如拜己
前方是山路，道路崎岖不平，难以行走，镇武卫只好下马而行，不然一个失足坠下山崖可就尴尬了。
翻过山岭。
前方出现一座村镇，离的老远，都能看到其村镇中升起的袅袅炊烟。
“这个时间，怎么才开始做饭？”
老李头儿有些惊疑不定，自从经历人傀花事件后，他的精神就一直有些紧绷。
向善和尚咧嘴一笑，不以为意，瞄了一眼老李头儿这个老毕登。
“就你一天疑神疑鬼的，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到人家吃饭撒尿吧？”
“是有点不对劲。”顾铮眉目微皱。
向善和尚嘴角一抽，有些疑惑的望向村镇。
老李头儿他不放在眼里。
但连顾铮都这么说了，难不成真的有古怪？
想到这里他不禁后背有些发凉，那人傀花燃烧后升起的那张人脸他同样看到了。
颜姬美眸泛起疑惑，“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顾铮点点头，目光有些沉凝。
“别说如今凉州大旱，就算是没有灾情时，像普通人家也不过一日二餐，就算有那么一二富户，也不会升起这般浓郁的炊烟。”
此刻正值晌午。
听到这里，不少人为之恍然。
他们这些人最弱的都是通脉，自然不会关注寻常村民的生活，更不会为一日三餐而发愁。
只有普通人才会有所触动。
只不过，顾铮怎么看也是名门世家出身，竟然能关注到这一点？
大人不愧是大人，洞察力还是这么惊人。
“老大，这烟的颜色怎么有点不对劲啊？”向善和尚仔细观察了半天。
发现那升腾而起的炊烟中，竟夹杂着缕缕红色，似是血雾。
顾铮伸手，拦住大部队的去路。
“停下！”
他独自骑着黑山来到山势较高处，向着山下的村镇望去。
只见村镇中的村民竟全部汇聚在一起，跪拜着一尊神像。
神像高约三丈，她面容慈善，带着悲天悯人之感。
顾铮的视线落在神像上，竟然发觉有种莫名的亲切，心底莫名生出种想法，想要常伴其左右，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哪怕以他现在的修为竟都无法抵挡。
最终，他不得不转移视线，才将这种诡异感消除。
他的目光扫过村镇里的村民。
发现这些人均是面露狂热之色，身前摆放着锅碗瓢盆等容器。
里面颜色殷红如血，不，那就是血。
一名少女手持尖刀，面无表情的割开手腕，那伤口极深，像是刺破了动脉，血液顿时喷洒而出，落入她面前的器皿。
而她本人的面色却依旧如常，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受伤的人并不是她。
很快，她面前的器皿就装满了血液，而她本人也因失血过多，身躯微微摇晃，面色苍白到了极点。
下一刻。
一缕淡淡的血雾自她面前的器皿中萦绕而起，缓缓升腾，最终与顾铮等人见到的雾气汇聚成一处。
这一切做完，像是完成了某种诡异的仪式。
这名少女的面色也如他人一般，开始变得狂热。
见最后一人完成仪式，人群中出现了两位身穿黄袍的力士。
这二人身材魁梧，臂膀粗壮，体魄强壮的不似凡人。
其中一人拿出个圆形物件，竟将空中弥漫着的血雾逐渐收拢。
另外一人则是站在神像身前，看着四周跪拜着的村民。
“白莲老母，登临神堂。”
“德天妙法，事与愿偿。”
“褪去残灵，以血为养。”
“入我教门，常乐家乡。”
伴随着黄袍力士的声音落下，近百村民的声音竟同时响起。
他们面露狂热之色，口中低诵声不停，这声音伴随着黄袍力士口中低语的某种经文，竟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空中逸散出的血雾像是被某种可怕力量牵引，涌入神像。
顾铮瞳孔收缩。
这般变化，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颜姬等人同样来到近前，看到村镇中发生的一幕幕景象，都不由屏住呼吸。
老李头儿变了脸色。
“白莲教！”
对于这个教派，顾铮等人自然听过它的大名。
凉州之所以有现在的局面，除了大旱之外，白莲教功不可没。
这些邪教中人，心思狠毒，手段诡异。
根本不将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顾铮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破家灭门之事也不是没干过，但比起这些人来，还是稍逊一筹。
如今凉州形势彻底失控，白莲教之名不单是在北疆之地流传，哪怕是南方都有了他们的影子。
凉州七郡之地，如今只剩下绥阳郡、绥江郡还在宇文家的掌控之下。
其他五郡之地尽数沦陷。
白莲教供奉白莲老母，又称【九天至尊慈航普渡众生妙法之主】
这般名头。
狗大人听了都直摇头。
信奉白莲老母之人，需以血为引，肉为壳，全身心的侍奉信仰，以血为引便是以自身血液沟通老母所在，以肉为壳便是褪去自身肉体凡胎。
对于普通人而言。
在这个活不下去的世道，只要能够活着，信奉何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给他们一口吃食。
可惜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信奉白莲教的代价究竟有多大。
就算有后面幡然醒悟者，也难逃其掌控，大势所趋之下，普通人只能被其裹挟，难逃随波逐流的命运。
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暗中用普通人当做血肉资源用来培育自身。
这些信仰白莲教的人将白莲老母当做世间唯一真神，甘愿为之付出一切，求的是活着的时候有一口吃食，死后能登入真空之乡，不再受凡俗之苦。
顾铮对此嗤之以鼻。
无论是白莲教的白莲圣母亦或者大光明寺中的金身佛陀。
都该也只能存在于传说中。
敢于现身者，皆为伪神！
前世有人说过，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但当其逝去后，各路的牛鬼蛇神一个接一个的蹦跶出来，按照顾铮来看，纯粹就是杀的轻。
到处宣扬人生而有罪。
那自己怎么不快去死？
说着死后受其接引，不受凡俗之苦，那为何还留恋人间，不找根绳子早登极乐？
顾铮认为，就算日后自己成立教派，也应该是供奉自身。
教中经义是我所写，势力为我所创，敌人打上门来找的也是老子的麻烦。
拜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灵？强行给自己找个爹？
求神不如拜己！
想到这里，顾铮念头通达，修为又有所突破。
在服用了熊虎大力丸后。
他的肉身强度几乎是与日俱增。
双臂一挥，能迸发出五千斤的气力。
且还在日益增长。
三十六条经脉中的内力有三分之一被转化为先天真气。
随着蛮熊呼吸法的运转，他的呼吸之间，隐隐有兽吼相随。
距离先天，只差最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