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母神护佑
枯渠城。
进入城中，一股淡淡的莫名臭味萦绕。
城里哀鸿遍野，路有饿殍。
悲息看着城中景象，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
往先左轻还只在书中看过“岁大旱，人相食”的字眼。
短短六个字已然展现出了荒年的可怖景象。
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体验了，再一次冲击了左轻的认知。
苏寒雪看到这一幕，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到青庙村。
她从出生起并未遭遇过旱灾，哪里见过此番场景。
左轻自然看出了她的焦急，对着悲息道。
“小和尚，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悲息躬身行礼。
“多谢道友带路，有缘再会。”
剩下的路用不上地图了，苏寒雪便能带路。
从另一边出了城，越走越偏僻，路上还能看见一些零零星星的人。
这些人衣服残破，面容枯瘦，眼神空洞，身上脸上还沾着不少的尘土，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走着。
“他们是难民吗？”
心底一道声音响起，就连墨芸的声音之中都掺杂着一丝不忍。
即便修仙界也十分残酷，但至少不用为吃喝发愁，这等景象它也是头一回见。
“是吧”
这事左轻也不熟，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施粥自然不可能遍及所有村庄，应当会主要集中在大城之中，附近的灾民会往城中去也是合理的。
苏寒雪紧张的左右瞧着每一个过路的人，同时一股神识波动从她身上传出。
左轻明白她是想看看这些逃难的人中是否有她的亲友，所以也没有劝她。
直到又走了约莫一炷香，原本开阔的土路也成了羊肠小道。
这段时间，苏寒雪一直神识全开，不曾停歇，现下已是头昏脑涨，面露痛苦之色。
左轻轻叹一口气，用手拂过对方的脑袋，隔绝了对方已经逐渐微弱的神识。
“停下吧小雪，接下来我帮你看着”
苏寒雪抬起头望着左轻，眼睛里已有血丝泛出。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听了左轻的话，收回神识，嘴唇微微张开，发出有些干哑的声音。
“左哥哥，你说会不会……”
左轻知道她想说什么，忙打断了她，揉了揉她的头。
“不会，他们会在家里等着你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一年过去，苏寒雪似乎长高了些许。
继续沿着羊肠小道前行，不知是因为这是一条小路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与方才不同，这条路上他们并没有再遇见什么人。
于是左轻二人重新施加上御风术，提了提速度。
再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左轻才在前方一处地势更为低的地方看见了一处村庄，村庄中的房子大多相同，粉墙黛瓦，却唯独一处房屋与众不同，通体青色。
而他们脚下踩的这一条路似乎是这荒僻的村庄联通外界的唯一一条道路。
而这一点是十分恐怖的。
因为他们这一路上过来，没有碰见任何的人。
若是平日里，还可以解释说，村里自给自足，少有人外出。
但今年是灾年。
俗话说近乡情怯，更别说是如今一个特殊的年份，又有此前的一路诡异无人境况在前。
一旁的苏寒雪身躯微微颤抖，心底涌出巨大的恐惧，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明明方才焦急无比，如今却踏不出哪怕一步。
她害怕自己踏入村中，迎接自己的是寂静无声，是饿殍遍地。
怕自己走进家门，是恶臭萦绕，是往日亲人化作腐尸。
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牵起了她，她才仿若被捞出的溺水之人。
她抬眸往上看，只看见左轻的背影。
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牵着她往前。
她被牵着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直至脚步恢复如常。
就这样，他们一直入了村口。
在这里，左轻看见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一棵大槐树下，一名老者悠闲的躺在一把藤椅之上，手持蒲扇，时不时的扇动一下。
这无比正常的一幕，在这不正常的年份里显得如此诡异。
那老者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往左轻这边看来，看到苏寒雪时，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起点点光芒。
“你是……小雪？”
苏寒雪先是看向左轻，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之后，才抹了抹眼角，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
“是我，秦爷爷。”
老者直起身，坐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在二人聊着的时候，左轻观察了一番这个村庄。
虽然暂时没有看见其他人，但整个村庄充斥着一种不正常的正常，似乎并不像枯渠城中那般，受到了旱灾的影响。
又看了看虽然肤色黝黑，但精神头不错的秦爷爷，左轻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青庙村幸免于难，没有发生旱灾？
要了解清楚，恐怕还要往村里再深入一些。
左轻收起思绪，也迈步来到了那名老者身边。
老者看见左轻到来，手中蒲扇微微抬起，面露疑惑，对着苏寒雪问道。
“这位是？”
“这是我师兄。”
老者这才一拍脑袋，一脸懊恼。
“瞧瞧我这记性，我忘了我们家小雪现在啊，是仙人了。”
边说着，他边缓慢爬起身子，走的离左轻更近了一些，行了一礼。
“拜见仙师”
左轻连忙上前搀扶他起身，却忽然脸色一变，手中动作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将老者躬起的身形抬直。
“不必如此客气。”
老者看了看左轻，又捶了捶自己的腰，念叨了一句。
“好吧，那我就不多礼了，老了，身体也不行了”
说完他又偏过头去与苏寒雪聊天。
左轻看着二人，皱了皱眉，方才他去扶老者的时候，竟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有些老人身上会有一股老人独有的异味，这不假，但左轻方才闻到的那股味道绝对不是普通的老人味。
再抬头往村庄内看去时，左轻只觉的这村庄静的吓人。
或许是见到了活人，苏寒雪心中的担忧也冲淡了许多，所以便和那名老者多聊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左轻道。
“左哥哥，我们走吧”
又回过去与老者道了别，才迈步向前走去。
路上，苏寒雪心情放松了很多，与左轻解释道。
“刚才那位秦爷爷是我们村的村长，当时我去乘风剑宗时，他还带村民们送了我呢。”
左轻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问他关于旱灾的事。”
方才他的心绪都在思索村庄的怪异上，没有注意二人的对话。
“问了，但他只说了，多亏了母神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