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盲目乐观
奔波了一天的初鲁，到达上野时已近晚上七点，整条街道的各种灯牌，霓虹灯大多数都已经亮了起来。
由于是冬季又刚过完新年，街道上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大，但打眼一瞅就能知道，这里正常情况下的繁华程度也不能比新宿差到哪里去。
一进到店里，初鲁第一时间将自己店门口那块下面带着万向轮，可移动的大灯箱插上电，粉红色的跑马灯立刻亮了起来，虽然很俗气但又相当夺目。
这个店铺的名字“粉红色的花”，初鲁是怎么瞅怎么觉得别扭。
这能是个店名？
哪怕你叫个“粉花”呢？
咋了？字多就能有客流量？
名字肯定是要改一下，改成什么名字这事儿让初鲁好一个挠头皮。
前任店主告诉他，这个店因为是开在专门的风俗街上，街上还有行业协会，要求必须去办营业执照，所以这个店是有执照的。
不过这执照肯定是打的擦边球，因为是以足底按摩名义注册的，要改名字还得重新去登记。
（注:日本当时没有工商局什么的，如果做正规的指压足疗什么的生意，想要办理营业执照只需要去税务所登记一下就行，只不过员工都必须有资格证，且不允许超范围经营。
风俗行业当中的按摩店，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种证书是合法的，就是泡泡浴场。
这种泡泡浴场的执照九十年代已经停止办理，想要获得一张合法执照，只能是在同行业者那里购买，转让一张正规浴场的执照，行市价需要一亿日元之巨，并且资源紧俏。
绝大多数的按摩店图方便，根本也不会办理什么执照，或者就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办理一个什么中医推拿，足底按压之类的执照，挂着羊头卖狗肉。
因为如果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租个房子给别人从事不做本番的风俗按摩，就像是神田店那样，不挂招牌不打广告也不注册，在当时的日本法律当中可以把这种情况认定为个人私下交易，不属于营业场所，虽然不受法律保护，但是否违法也介乎于模棱两可之间。
总之这个按摩店，如果一定要界定是否违法，关键点就在于是否从事本番行为。
除了泡泡浴场之外，只要做了本番一定违法，但不做本番是否违法也没有明文法律规定，并且还有很多钻空子的手段，这就导致日本警察对这种店的执法过程中弹性极大。
在小说中，由于我们的法律规定，很多情况无法更深层次的介绍说明，请朋友们理解。）
初鲁对于这些什么注册啊，交税啊什么的是一窍不通，他觉得神田店什么都没有，也没见有人来查过，办个营业执照有什么意义？
再说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办，干脆来个先斩后奏，把店开起来是正道，至于什么执照啊税啊什么的，等到时候人家找上门再说吧。
一顿挠头皮之后，他还真想出一个名字:摇篮。
这名字不仅对于按摩店来说挺应景儿，给人一种挺温馨的感觉，并且摇篮还代表着孕育出了一个新的希望。
初鲁觉得上野这个按摩店就是他最新的希望！
名字定好，他立刻联系了金阿猪，让他抓紧时间制作新灯箱。
金阿猪替他省钱，表示灯箱什么的不用重新做，只需要更换外面的塑料板即可。
紧接着他又根据神田店的经验，写了一份项目价格单，用手机拍下来之后也发送给了金阿猪，让他设计一下，做个塑封价目表。
做完这些工作，接下来，初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再该干点什么。
店是开门了，可就他一个人，他也不舍得开空调，店里不仅显的相当冷清，也的确是相当冷。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寻思着，蛤蟆镜那边找服务员的进展情况怎么样呢？
这次给蛤蟆镜开出找服务员的条件，其他都和上次找来百合时一样，只不过把分成比例改成了店里拿三成服务员拿七成。
这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这个店的固定支出太高，店里的分成比例就要往上提一点。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初鲁觉得店里和服务员三七开这个比例也相当具有吸引力，他觉得蛤蟆镜肯定能很快给自己介绍来很多服务员。
因为亮了灯牌，透过玻璃门可以观察到外面，路过的客人有不少都探头探脑的往店里看，甚至还有一位推开门缝看了一眼，初鲁赶忙抱歉的表示今天还没服务人员，那人才转身离去。
这让初鲁感到很高兴。
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有客人主动上门。
有这人流量还担心没生意？
等来了服务员，自己往门口一站，随便吆喝两嗓子，客人还不得哗啦啦的往店里进啊。
初鲁对这家店的生意充满了信心！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蛤蟆镜帮忙招服务员过来。
可是，三天过去了，蛤蟆镜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自己开出的条件应该也不差啊，蛤蟆镜这是怎么了？
初鲁实在按捺不住，给蛤蟆镜打去电话询问情况。
蛤蟆镜表示正在拼了命的寻找。
只不过由于新年刚开始，有很多服务员还没有返回，所有的店里都缺人。
新宿那边的各种店铺为了快速归拢服务员，也有的店铺开出了三七的条件，因此目前初鲁这边的条件并没有什么很强的吸引力。
挂了电话的初鲁心情相当低落。
虽说未来五个月的基础费用等于已经预付出去，暂时经济压力不是很大，可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他不着急。
他本以为以自己开出的条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服务员，别管赚多赚少，先让店铺运转起来才能有希望，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
好在神田店有百合和樱子，虽说刚开始上班也不算太忙，但每天店里总是有个四五万的进账，宫本也干劲十足，这才让初鲁心里觉得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几天无所事事，为了缓解焦躁的心情，初鲁就在上野这条街道上到处晃来晃去，想看看其他店里的生意如何，有机会的话学习一下经验也好。
甚至有几次，他准备亲自进去别的店里体验一下，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生意的。
不过虽然他自己是按摩店老板，却从来还没有接受过按摩服务，对里面到底会是个什么内容他也一无所知，鼓了半天劲，他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一探究竟。
初鲁已经意识到，不能全指望着蛤蟆镜，自己也必须想想其他办法，起码先有哪怕一两个服务员，至少能留住主动上门的客人。
于是他找了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用投币式自动打印机打了几张招聘启事贴在店门口。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了，一个应聘电话都没有。
这让初鲁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
这天，他习惯性的在街上又溜达了一圈之后，十分落寞的回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店铺。
店门口黑黢黢的，现在灯箱他也不通电了，没服务员，空耗着电费有什么用？
刚打开卷帘门准备进去，后面有人和他打招呼。
扭头一看，是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
初鲁以为又是客人，忙歉意的表示，店铺还没有开张营业，十分抱歉。
那人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连忙摆手。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大公文包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
初鲁接过来一看，名片上写着:“东京体育报广告部经理:川胜井男。”
东京体育报，初鲁是知道的。
在日本这属于发行量很大的报纸，每次坐电车，他都能看到有人在看这种报纸。
在初鲁心里，“广告”是个高大上的词汇。
人家报纸发行量那么大，做个广告肯定贵的吓人，再说自己现在连服务员都没有，打广告有什么用呢？
所以初鲁礼貌的表示自己没有打广告的需求，说完就准备进屋。
川胜却没有放弃这个业务对象的意思。
见初鲁要走，川胜连忙道:“老板留步，容我一言。”
见初鲁停下脚步扭过身来，川胜接着道:“这条街上，非常多的店铺都是我的业务合作伙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店是你刚刚开起来的吧？”
初鲁点头。
“是不是经营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我可是深谙此道，你现在不打广告也没关系，但是相信我可以解答很多你想知道的问题。”
听到川胜这么说，初鲁也来了兴致，左右也是个无事可做，有个人聊聊天也挺好。
于是客气的将川胜让到屋里坐下，还打开空调，并去厨房泡来了茶水。
川胜腰板笔直坐着，笑眯眯的看着初鲁做这些，等到初鲁忙完了过来之后，川胜又对初鲁说:“老板，你是中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