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破不立
是夜，酒吧。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四处人影攒动，灯光昏暗迷离。
周立生和几个朋友约着在这小聚，有些人仅仅只是在角落安静地坐着，也能招来不少狂蜂浪蝶。
只听叮咚杯壁碰撞，“恭喜你啊，又拿下一个大项目，老爷子得高兴坏了吧。”江彧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先干为敬。
周立生修长双腿交叠，身体有点随意地靠在后面的垫子上，闻言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有几个大美女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走上前来搭讪，坐在他旁边的王晟瞅了他一眼，见他没同意也没拒绝，顿时心花怒放，赶紧招呼人坐下一起喝。
周立生睨了他一眼，既然高兴又何必扫大家的兴，场内气氛一度攀升。
另一边的角落里，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在虎视眈眈。
沈晏晏今天刚参加完大学毕业典礼，晚上跟着一伙人来这续场，没想到竟然正好在这遇上了他。
周立生，她整整暗恋了他七年。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可到了她这里，似乎连暗恋的资格也没有。
一声“晏晏妹妹”，将两人的关系定了型。
沈家爷爷沈卫平和周家爷爷周海彬是战友关系，但因为沈晏晏的姑姑沈卿的事情，两家近年来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周立生和沈晏晏虽然认识，交集却并不多。
周立生比她大八岁，她读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快大学毕业，等她考上了他在的大学，他早已经深造完回自家公司上班。
他总是在她的前头，让她怎么都追赶不上。
或许是今天的酒格外醉人，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束缚，胸口有一股莫名的勇气，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在看到他喝了不下十杯，身边的美女就势想依偎在他怀中时，她猛地站了起来。
沈晏晏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的闺蜜许肆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喝醉了？”
沈晏晏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尽管灵台还保持些许清明，但只有完全喝醉了才有勇气做接下来的事，于是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咕咚咕咚给自己全灌了下去。
许肆见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翻了个白眼，咕哝道：“看这样子肯定是喝多了。”说完自己也支撑不住往桌子上一趴。
沈晏晏终于开始觉得脑子像糨糊，踉踉跄跄地往周立生的方向走。
江彧率先发现了她，见她容貌不俗，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扶稳，“哪来的神仙妹妹，可别摔着了，要不来我们这坐会儿？”
“妹妹”二字好像触发到了某种关键词，瞬间让沈晏晏红了眼圈，抬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遗传了母亲的那一双桃花眼，睫毛密而纤长，眼尾向上微翘。
右眼底下的小痣在眼波流转中显得格外清纯且极具魅惑。
如今喝多了酒脸颊酡红，眼尾也泛着红，江彧在原地怔愣了好几秒。
周立生正好放下酒杯，循声望去，看到了这一幕。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沈晏晏挣脱开江彧的手，喊了声“周立生”就开始往他这边挪。却没注意到脚下还有个台阶，身体笔直地往前栽。
他还来不及想她怎么直呼他的名字这件事，就及时地把要跌倒的人拉住，于是她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怀里。
身边好友探究打量的眼神扫射过来，周立生没再理会，将外套拿来披在她肩上，人群里丢下一句“我先走了”率先离开。
“欸——截我胡是吧！”江彧在后面忿忿道。
“估计是认识的人，你见他平时对谁这样主动过，铁树开花啊，有戏！”王晟意味深长地咂咂嘴。
周立生垂眼看到沈晏晏软绵绵的步伐，仅思考了一瞬，将一只手腾出来扶住她的腰。
即将走出大门之际，沈晏晏才想起来自己的“使命”，于是停下来紧抓着他的袖口不放，仰起头看他，说：“我不舒服，先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
周立生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沈晏晏察觉到他略带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周立生又带着她转弯走了一小段路进了电梯，周遭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原来酒吧的楼上就有供人休息的房间，周立生娴熟地刷卡进门，将沈晏晏放在床上，又托着人的背喂了几口水喝。
醉酒的人格外地口渴，似乎嫌水不够，沈晏晏迫不及待地将剩下的水全喝完了。
因为喝得太急，唇边漏了点从他的指间流出来，沾湿了他的袖口。
周立生的眸色暗了暗，将手立刻抽了出来，把被子捞起来盖住她的肚子，然后将空调温度调高，就打算径直离去。
沈晏晏有点急了，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借口才能把人留住，凭借着身体的本能，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
周立生没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表情有些深沉，似乎在耐心等待一个醉鬼的下一步动作。
沈晏晏的指尖颤了颤，此时心跳如鼓。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左手勾住周立生的皮带往前带，两人的距离骤然变得很近。
沈晏晏坐着，隔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周立生腰部位置衬衫上的纹理，而周立生站着，沈晏晏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敢看，房间内的气氛陡然暧昧丛生。
这种情况下，相信不用明说，作为一个成年人也该知道意味些什么。
周立生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沈晏晏开始觉得心慌，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吗？
沈晏晏来不及多想，如果错过了这次，也许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沈晏晏缓慢地抬起头，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指攥紧周立生衬衫的下摆。
周立生背对着灯光，勾勒出他略显锋利的轮廓，眼神直直地落在沈晏晏身上，却又深沉得像海，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晏晏的眼睛在和周立生对上的瞬间有片刻的明亮，她含着点醉意露出天真却勾人的笑，脆生生地说：“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