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特立独行的沈长兮下新棋
七公主顿了顿,那就是何盼的女儿了。
“来找我有什么要紧儿的事儿吗?”
宫女摇了摇头,只说身边跟着的是皇后的婢女,两人从雍华宫来的。
皇后这是闹的哪一出?
“先请人进来吧。”
她回到石桌旁:“兄长可要回避?”
祈王坐在那儿动也不动,黑眸盯着那棋,半晌才道:“你刚才说什么?”
说话间,沈长兮早已进来,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抬头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
“见过祈王殿下。”她又补了一句。
七公主在两人身上打转,疑惑:“你认识我三哥?”
“没有。我猜的。”她说的一本正经,表情十分的认真。
祈王的脸上出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个沈二小姐还真是不同寻常的很!
“你倒是猜得准,”公主慢慢嘀咕。
“何盼曾做过几日本公主的师傅,说起来也有几分师徒情。”
“公主严重了,臣女母亲能教公主才是莫大的荣幸。”她微微低头。
公主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还算她识相,刚才也只是故意试探她而已,她与何盼,并无什么恩不恩情,所以沈长兮若是以此想子凭母恩……
公主神色掩饰的很好,可沈长兮却听出来话里的意思。
本身皇后让她来探望公主就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想看看何盼与七公主之间的关系。
何盼的死,与皇后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书中的何甫离真相只差一步,可惜太子男主光环,在那之前销毁了所有人证物证,保全了他母后和舅舅的体面。
“本公主与皇兄正在下棋,听闻你长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你也不会差到哪去,过来和我比试一番如何?”
沈长兮:……
公主的消息显然有些落后,如今谁人不知,她沈长兮就是京城人人嘲笑的草包货,别说琴棋书画了,就是稍微复杂一点的繁体字,她都看不明白。
她对棋所有的研究,都来源于——公园里的老大爷,以前锻炼会看小区里的退休老头儿坐在石凳上厮杀博弈。
但是能看懂是一回事,会下又是另一回事,
祈王在七公主看不见的地方动了动嘴,含到嘴边的笑意生生转了一个弯。
“来吧,本王给你让个位子。”他站了起来,显得一本正经,他倒要看看她待会儿怎么圆这个场。
沈长兮:……
她走到亭子里,坐在了祈王的身边,祈王高大的身影有如无形的压力,她执起一粒黑子,放在了棋格之中。
七公主:……
祈王:……(知道她不懂棋艺,但没想到这么不懂。)
“你,你知道棋怎么摆吗?”伴着磕巴的语句。
她露出狐疑的眼神盯着沈长兮。
哪有人这么放的?
沈长兮的棋艺这么差劲,她长姐沈长曼的才女名号该不会是谣传吧?
微微卷翘的睫毛此刻垂落,再次睁眼向上时,小巧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眉眼间像极了那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祈王微微失神,轻咳了一声:“乐容,其实……”
还未说出的话竟被人硬生生打断。
“其实,公主,现在外面流行一种新鲜的玩法,不仅有趣还简单易上手,这种玩法就是现在这个‘五子棋’。”
七公主眉毛微蹙:“这是什么玩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她被勾出了点好奇心,长期被困在宫中,她哪里知道外面的时兴玩法?
“来,公主请先落子!”
她指了指七公主身旁的白玉棋子,然后在两人一来一回中,沈长兮顺便给他讲解了其中的规则。
不管排列布阵如何,只要同色棋子连成五子,便为赢家!
公主听得津津有味,下一刻便信心在握,这么简单的玩法,想赢还不是轻轻松松?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每次等她排满三颗子时,沈长兮总能截住她的一端,如此一逃一堵,总也连不成五个子儿。
七公主忍不住发问:“我每落一子你便截住我的路,你我岂不是一追一赶,永远分不出胜负?”
刚想说这种玩法有什么意思,谁知沈长兮下一步便不截她的路了,她刚想落子之时,听见了祈王的声音在上空淡淡响起。
“乐容,你已输了。”
她执子的手一顿,再次看向了棋局,沈长兮虽然每次都将她的路截断,可最后一步棋放上,黑子左右本来是断路,却因为这一子成了!
“怎么样,五子棋可有意思?”
七公主抬起头看去,只见她嘴角噙了笑的看向她。
“这种玩法,本公主还是第一次见,果然有点意思。”
虽然比原来的棋法简单,但是想要赢却没那么轻松,七公主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再来一盘!”
就这样,沈长兮陪着公主下了一盘又一盘。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悄悄放了水,白子落入棋格的那一刻,七公主难掩得意的神情:“我赢了!”
“嗯嗯,看来公主已经出师了!”她笑着夸道。
唯独祈王看出了沈长兮刚才的动作,幽深的眼中闪出一丝别样的色彩。
而此时沈长兮站了起来:“宫宴已经开始,请容七公主见谅!”
沈长兮又抬头,睁着一双含笑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给他行了一个礼。
七公主大手一挥,点了一个宫女:“喜鹊,送送沈小姐!”
她今日玩得尽兴,只是一想到待会儿的宫宴,她高兴的神情又黯淡了几分。
沈长兮已离开,七公主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落寞:“皇兄,你说父皇何时才能原谅我?”
她已经好多年没到他面前请安了。
“会的,乐容,你别急。”他回答的漫不经心,脑海中却是刚才沈长兮那双含了笑的眸子。
他还没见过像沈长兮这样行为举止都透着怪异的女人。
那些名门贵女见到他,不外乎低头顺目,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多了,也就变的无趣起来,犹如一张张内容规矩的书卷,读起来千篇一律,枯燥乏味。
她们爱吟词,爱歌赋,爱拼了命的迎合父皇的喜好。
哪怕是他随手用了一只开叉的毛笔,被人看见了都要争相模仿,口中说着连天子一样尊贵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他们以为学了些看得见的,便能揣度出那些看不见的心思沟壑。
其实都只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模仿,而最后获利的,只有那一人罢了。
而沈长兮的异常无异于是这些重复篇章里写错了的那个字,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却叫人一眼看出来,忍不住的想看看到底哪里不同。
他放下了手中轻捻着的一枚黑子,离开了朝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