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这车挺好
昨晚回宿舍后，禾沂熬夜做了很久的策划，早上起床感觉四肢百骸都已散架。
“你魂丢啦？”邱驰来喊他吃早餐，见他这样，霎时被吓一跳。
“昨晚做策划做太晚了。”禾沂打一个呵欠。
“什么策划那么要紧？”邱驰双手抱肘，“我看你就是分不清轻重，什么事能有身体重要？”
“知道知道了，爸爸，别念经了。”禾沂捂着耳朵走。
“你也就这时候才叫我一声爹。”邱驰跟上去，“不过我就乐意听。”
一上午的训练，禾沂都心不在焉，昨晚他发现有一份重要资料的u盘没带，要是叫人送恐怕又要惊动禾裳忆，他必须请个假自己偷偷回去拿。
午休时，他在教官办公楼下等了许久，也没见着总教官一根头发。
询问了一下才知，总教官在室内训练馆练拳。
他步履匆匆寻过去。
室内训练馆这会儿没什么人，拳击专项训练房里回荡着单调的摩拳擦掌声，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顾珩和一位教官在切磋。
禾沂探出个脑袋，怕惊扰了两位，不敢再进一寸，又着实想看，于是保持着探头探脑的姿态。
顾珩的拳法稳健，与对方属于有商有量地切磋，但他出拳漂亮，正稳步拿分。
他格挡对方勾拳，精准往旁侧撤半步，露出腹部弱点，在对方上钩袭来时，果断出击，迅速拿下1分。
对方体能超然，快速调整姿势，再度袭来，顾珩却难得地被门外吸引了注意力，格挡迟了一秒，又被拿回这分。
回过神后，顾珩眼神更为认真，调整了战略，先前他以防守为主，再度出击时，拳速加快，攻击连续，显然已调整以攻击为主。
对手也因他的调整变得紧张起来，被迫不断防守。
顾珩拳力狠绝，勾过对手下颚，好似呼出风声，对手被击得痛叫一声。
赛点已过，顾珩胜出。
“哎哟，顾教官，不是说打着玩玩吗？怎么突然耍起帅来了，吓死我了，差点被你ko了。”对手取下拳套，轻揉着下巴。
“抱歉，江教官，下次请你吃饭。”顾珩笑着将拳套取下。
往门口一望，那贼头鼠脑的脑袋又缩了回去，他开口：“门口的同学是打算偷东西吗？”
“报告教官，我没有。”禾沂底气不足地喊一声，站直了身体。
“不是怎么不进来？”顾珩追问。
“哦！”禾沂行至门内，又立住了。
“站那么远是想和我对山歌吗？”顾珩取来一旁的运动水杯，悠悠喝一口水。
禾沂明明什么都没做，此刻却做贼心虚似的，十分听话，老老实实跑到拳击台下。
顾珩双手搭至围绳上，与他对视：“有什么事？”
“我想请假。”禾沂开口。
“受伤了？”顾珩紧追着问一句，淡然的语气却又听不出关心。
禾沂摇摇头：“没有。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训练第一天就请假？”顾珩的神色恢复淡然。
禾沂讪讪然：“真的是有点急事，之后我一定好好训练。”
“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就表表决心吧。”顾珩手指往下指定擂台，“和我比一局，一局定胜负，比赢就让你去。”
“好！”禾沂答得极快。
“你这傻孩子，你普普通通一学生，怎么打得过顾教官，你这不找揍吗？”一旁的江教官好言相劝，“赶紧回去午休去！”
“说不定呢，我也不赖。”禾沂两三步攀上了台。
顾珩笑一声：“不怕我？”
“不怕。”禾沂伸手，“给我一副拳击手套吧。”
顾珩探究地看他一眼，转头去问江教官：“江教官，你的借给他用一下吧？”
“行。”江教官把拳套丢给禾沂，自觉下了台，“注意安全啊。”
“放心，我有分寸。”顾珩利落地戴上了自己的拳套。
禾沂接过拳套，也快速戴好，正简单热身，准备开始，顾珩却取下自己的拳套，走近过来。
他帮禾沂松下拳套，给他戴上自己的护腕，可能是离得过近，他声音也变得轻：“江教官的拳套，你戴着肯定不太合适，戴个护腕。”
禾沂悄悄嗅了嗅，护腕上带着淡淡的冷杉香。
比试一开始，禾沂就毫无保留，他挥拳速度与力度都堪称专业级别，快而果决，攻击点刁钻。
顾珩颇感惊诧，这小拳头挥起来竟如此狠辣。
他掂量着，比对付江教官时多用了一成力，才与其对峙。
顾珩依旧采取稳健的打法，禾沂却不想耗下去，他拳拳连贯，甚至有ko对手的架势。
以攻为防，顾珩一时没控制好力度，重击了禾沂腹部一拳。
禾沂后退几步，重重咬牙才没发出声音。
“啧啧啧，这小同学，说他找揍吧，还不听劝。”江教官双手捂脸，甚至不敢看下去了。
此时正是顾珩追击的最佳时机，他却后退两步，重新调整姿势，没再攻击下去。
接下来，不论禾沂如何攻击，他都以防御为主，绝不主动攻击。
“你打呀！”禾沂急了。
“你不会以为我让着你吧？这是我的战术，管好你自己就行。”顾珩眼神凶戾，确是不像放水。
江教官十分认同：“对对对，他刚刚还说和我打着玩玩呢，后来差点把我ko，小同学你注意点。”
禾沂打起精神来，继续进攻，顾珩格挡而下，似乎要用刚刚攻他腹部那一招，禾沂这次反应及时，快速闪躲，同时一拳击中顾珩下颚。
江教官激动地鼓掌：“牛！牛啊小同学。”江教官还是第一次看顾教官被打。
禾沂却觉得好生奇怪，做过一次的动作，顾珩明明可以更熟练更快速，为何反倒动作更大更慢了，让他猜个清清楚楚。
对峙良久，一局时间进入倒数，两位还是平分，禾沂只能抱着刮彩票的心态，打哪儿算哪儿了，能得分算幸运。
可顾珩防御过强，这彩票没刮就知道没戏了。
直到最后两秒，禾沂心不在焉的一拳击中了顾珩腹部。
“时间到。”江教官掐表喊停，而后惊奇地嚎叫：“我靠！我靠！小同学你居然赢了总教官！”
禾沂愣在原地，最后这一拳，他怎么感觉是顾珩自己迎上来的？
“还傻站着干什么？”顾珩走过来帮他摘拳套，“不是说要请假吗？把假条拿来我签字。”
禾沂没时间深究，拿出口袋里折好的假条摊开递上，顾珩接过纸笔，写下遒劲有力的两字。
收下请假条，禾沂正要离开，顾珩拦了他一下，眼神扫过禾沂腹部：“还疼吗？”
他瞅一眼自己的腹部，痛感隐隐约约还在，违着心回答：“不疼。”
“嗯，回去自己检查一下。”顾珩语气缓和。
禾沂点点头，莫名地心情扬起来，和两位教官乖乖挥手道完别才离开。
“顾教官，你疼吗？”江教官凑过来献殷勤，“那小兔崽子真是没轻没重，居然敢赢你。”
顾珩心想，你这安慰不如不说。
“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顾珩丢下他没管，快步走去室外停车场取了车。
街车轰鸣而驰，嚣张地穿过训练营，停至训练营门口。
他等候许久，禾沂才磨磨蹭蹭走来。
看着那道熟悉的人影逐渐走近，他拿出手机，低头回复几条公务信息。
训练营选址郊外，打车比较困难，禾沂正担心能不能打到车，一辆酷炫的街车竟如天降，出现在他眼前。
他小跑过去打招呼：“顾珩，你也要出去吗？”
“嗯。”顾珩终于停下忙碌的手指，明知故问，“有什么事？”
禾沂往他车边凑凑，眼神直勾勾盯着：“你这车挺好。”
顾珩轻笑一声，拿出一个头盔套他头上，问：“去哪儿？”
“顾氏大厦，悄悄的。”禾沂自觉扣好头盔，跨步上车。
“要求还挺多。”
轰鸣一声，街车甩尾驶出弯道，进入大路奔驰而去。
离顾氏大厦仅剩一小段距离，顾珩靠边停车：“这里下车，应该没人发现吧？”
“嗯！”禾沂快速跳下车，“你能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吗？我很快就回来。”
“不一定，你回来太晚，我就走了，你到时自己打车回去。”顾珩戴着漆黑的头盔，让人猜不透表情。
“好吧。”禾沂有些失落地离开。
他尽量加快速度，工作期间，公共区域遇到的人不多，主要是基层职位的员工，好在他们一般联系不到禾裳忆。
在办公室找到u盘后，他就小跑着出了楼，见到顾珩时，已是气喘吁吁。
“我没走那么快，怎么跑这么急？”顾珩虽说着鄙夷的话，语调却变得十分柔和。
禾沂坐上车后，他反手将禾沂老实抓住他衣角的手拽了起来，扎扎实实搂住了自己腰侧，他解释：“怕你被甩飞。”
街车呼啸而去，禾沂帮他揉了揉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