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的规划
李玉贵和路文昌也非常开心，侯怀义虽然只是答应暂时带着族人落脚在天蟒寨，话里还留着活口儿，但是李玉贵他们也没有必要非得把话说死。
两人都挺有信心把侯家人留在天蟒寨，乞活营那帮人怎么样？最后不也是死心塌地的跟在天衍营的身后。他们是无路可走，可是侯家集的人选择就多吗？这个世界上，在乱世的时候，只有有钱有势的人选择才能多一点，普通老百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碾的粉身碎骨。
所以，李玉贵他们非常有信心，只要侯怀义带着人上了天蟒寨这艘小船，他们就能把侯家集的人死死的捆绑在这艘船上。
既然侯怀义决定留下来，李玉贵也不想耽搁，派人去找来了老陈头，正好老黄头也在。就在这木工坊这里开个会商议皮具工坊的建设。两个主管山寨建设的长老都在，侯怀义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选好址确定好建设方案，过了年就可以马上开工建设，早点建完皮具工坊，天衍营梦寐以求的防具就可以早点开工制作了。皮具材料方面库房里面有现成的。如果后面有需求还可以去附近村庄收购。制作工具侯怀义有一些，缺少的只要有图样，铁匠工坊都能打造。人手就更不用考虑了，侯家集的村民以前都是以制作皮具为生的，这样皮具工坊一建成反而是所有工坊里面人手最充足的。
商议一直到下午快天黑了才完事，所有事项全都确定好了，过了这个年直接就开干，建设的物料都是现成的。
这时候，金玉婵派人过来喊他们去校军场吃年夜饭。上一次开庆功宴在校军场上生的篝火，大家吃喝的挺开心，这几个月天蟒寨的人过惯了集体生活，这次过年也都想大家在一起过，人多也热闹。
所以还是跟上次一样，带上新来的侯家集的村民，整个山寨的人都聚在校军场，巨大的篝火堆立了七八个，熊熊的篝火照亮了整个校军场，驱散了所有的寒意，映照的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
长条的桌子和凳子早就已经围着篝火摆好。这一次没有像上次庆功会一样按照营属来坐，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白天就做好的美食一盆一盆的往上端。
为了让大伙过好这个年，路文昌是又一次大出血。肉食在山寨里一直都是不缺的，富昌号上的熏肉还有很多，这次拿出来十扇。又放翻了两头猪，三只羊，鸡鸭也都杀了十多只。
大锅煮的猪肉羊肉放开吃。虽然没有做的那么精细，却也让新来的侯家集的乡亲都红了眼睛。所以当李玉贵和侯怀义宣布会暂时留在山寨的时候并在山寨兴建皮具工坊的时候，侯家集人群里的一片欢呼。
有活干他们就不是流民，他们就有价值。寨外乞活营的做事风格虽然血腥残暴吓的很多人发抖。但是看着死命欺负自己的恶人被挨个砍了脑袋，又让人觉得痛快。佛门讲究慈悲为怀尚且有怒目金刚。更何况这乱世。所以经过了乱世洗礼的侯家集的人也很容易的就接受了天蟒寨的做事风格。
而天衍寨的人说到底以前也都是淳朴的乡民，他们也愿意让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尤其是这小半年来的集体生活更是让人们深切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依靠集体的力量才能在这个世道里生存下去，甚至生存的很好。所以对于侯家集人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排斥。甚至可以说非常欢迎。很多人争先恐后都拉着侯家集的村民让他们坐到自己这边来。当知道他们都是皮匠的时候，纷纷出言相求让对方给自己订做腰带皮靴这些日用品。这让侯家集的人更有了被需要的的感觉。气氛越发融洽。
欢庆的节日怎么少的了酒，这次拿出来的是前段时间附近乡寨送来的岳州本地酒，比富昌号运的酒更清冽，这种酒不用热着喝，就这样冷着喝下去，入口清香，从嗓子到胃里这一条线先是凉凉的很轻柔，然后慢慢会感到开始热了起来到最后火辣辣的让人感到畅快。驱散你身上所有的寒意。
欢快的气氛洋溢在整个校军场，整个山寨这半年来淤积的紧张、害怕、无助、悲伤、疲惫、迷茫种种情绪在逐渐这种欢乐安逸的氛围中舒缓、消融。虽然这个年过的十分简陋，甚至连个红灯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春联桃符福字门神鞭炮这些了，但是没人会去在意这些。有红彤彤的篝火就够了，家人们在一起就够了，有肉吃有酒喝孩子老人还有新衣穿，就够了。
山寨的寨墙上，李玉贵，秦仲武，路文昌，刘占云，秦仲明，天蟒寨五位寨主齐聚在这，他们把守卫的卫兵都打发下去与亲人朋友团聚去了，今天晚上将由他们来站岗，给山寨守岁。
“站岗就站岗呗，你着什么急？你等我吃完的不行么？”秦仲明向秦仲武抱怨。
“等你吃完？早喝的找不到北了”秦仲武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弟弟。
李玉贵和刘占云刚又点着了两三个火盆，并且把垛口旁的火把也都点着了。过年么，把整个寨墙也照的亮堂堂的看着也舒服。
刘占云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个大油纸包，放在城楼子门口一个桌子上，打开竟然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鸡。招呼着四人，“来来，这是玉婵给我们准备的，够不够的都吃点，得守一夜呢！”
李玉贵笑着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笑道：“还是占云有人疼，我就怕你们没吃饱，顺手也拿了点吃的”打开纸包里面赫然是几块切好的烤羊肉。
秦仲武哈哈一笑 走进城楼子里面搬出来一小坛酒和五个瓷碗，笑道：“这不就全乎了？不敢多喝，我就搬了一小坛。正好一人来点暖暖身子。”
秦仲明愣了半天：“好家伙，你们咋不告诉我，我也搞点吃的东西上来”。
路文昌上手把烧鸡撕开，又把酒都倒上，笑道：“既然有酒，那咱们哥几个一起喝一个吧，听说这酒不错。”
几人欣然端起杯，一仰脖，一杯酒就下肚了。
“好酒”
秦仲武又给所有人都满上一杯，笑道：“难得我们兄弟能好好在一起喝次酒，这半年我都快把酒戒了，来咱再走一个。”几人齐齐举杯，又干了下去。
李玉贵接过酒坛然后把酒杯又都倒满，刘占云赶紧把烤的羊排给众人一人塞了一块，“好家伙，这酒劲挺大你们别这么整，咱慢慢喝，先吃点，漫漫长夜呢”。
几个人相视一笑，李玉贵将羊肉放下来走到寨墙边，手抚着垛口看向远方，寨墙内校场上火光闪烁，人声鼎沸，欢歌笑语。寨墙外寂静无声，一片漆黑。
路文昌也放下羊肉，走了过来。
“盔甲防具的事有了眉目，但是这也多了一百多张嘴，过了年如果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们的粮食很难挺过入秋。”
一旁的刘占云啃完手里的羊肉，擦了擦嘴边的油：“不够的话拿银子再出去多采买一些，或者是到周围村镇收一些不也行？春天多开些地，能挺到秋天不就好了？”
路文昌摇了摇头：“现在外面乱成这个样子，几十万流民都拥到庐、岳、庆三州，跟之前的形势完全不一样了，恐怕出去也买不到多少粮食。周围村镇的口粮这个时候更不会卖，如果到更远的南方采买粮食拉回来，少了无用，多了目标显眼肯定遭人惦记。”
刘占云顿时觉得嘴里的羊肉不香了。
“而且今年开荒第一年，就算土质再好，生地也不如熟地，粮食能打多少还是个未知数！最多能有六成就算好了”
秦仲武秦仲明两兄弟也放下了手中的羊肉。
“如果这样下去，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粮食都是困扰我们的问题，我能想到的就是多开荒，多种一些蔬菜，猪羊鸡鸭再多养一些，肚子里有油了就不那么费粮食，另外开春以后，还得多采集和打猎。”路文昌无奈的说道：“但是可能依然无法保障还能有现在的一日三餐顿顿管饱的日子。”
“不行，口粮不能省，马上开春又要开荒又要建房还有那么多重活要干，虽然我们有很多大牲口，但是很多活还是要依靠人力，不让大伙儿吃饱是要生病的。”李玉贵斩钉截铁的道：“兵营口粮更不能省，军心不能动，老人孩子也不能省，可以全员动员把你刚才说的办法都做起来，粮食不够再想办法。”
“那战兵还扩不扩了？”刘占云犹豫的问道。
“要扩，我的想法是天衍营的弓兵队和战兵队分开，弓兵队扩成弓兵营，定额一百人，还是占云你负责。战马划给你们二十匹，作为你弓骑兵的底子，剩余你要想多整，以后自己想办法。”李玉贵回道。
刘占云心中一喜，秦仲武秦仲明也围了过来。李玉贵对秦仲武说道：“天衍营扩额到300人，以前一队二队三队划过去作为骨架搭起来，由仲武你来负责，这支队伍以后就做为山寨的主要战力。四队单独抽出来建立近卫营，定额100人，由我来负责，以后近卫营负责山寨内部的防卫工作。乞活营编制也扩充到100，仍然是由仲明负责，乞活营配合天衍营作战。我想把天衍营打造成重甲步兵营，乞活营为轻步兵或者轻骑兵营，这个详细的我们再商议。”
说完转向路文昌：“秀才依然统带后勤营和辎重营，明年开年除了建皮具工坊外，还要再多盖一些营房和住房，用来容纳多出来的人口，相应的配套设施也要调整，山上城关还得继续修缮，山下开荒耕种也得抓紧，可能我们还需要在山脚耕地旁建新的营寨，养殖业也要搞起来。后勤要跟上兵营扩员，相应的装备也要尽快制作补充，工匠不够的话可能还需要招募。我建议过完年你和几位长老赶紧开个会把事情捋一捋，把分工分一下，张河老哥和侯怀义他们也都归你调遣。”
听完李玉贵这一番话，刘占云秦仲武三人那是兴致勃勃，路文昌却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大部分的事他之前都有过计较，但是李玉贵这种大刀阔斧的改变还是大大出了他的意料，路文昌思考了一会儿，看着几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连忙说道：“这都没问题，但是库房里有多少家底你们也知道，光粮食就远远不足够支撑，而且战兵扩到六百，这人从哪来？”
李玉贵看着远处漆黑的夜色，缓缓地说道：“文昌，这世道一天比一天乱 我们以前的一点一点发展的想法已经不现实了，山寨的力量还是太小，要想在这个乱世中好好的活下去，就得把步子迈大点，你说没有人，现在岳州缺人吗？”
路文昌捋着下巴上的胡子，思索道：“你是说从流民里面招募？”
“不错”，李玉贵自信的说：“今天侯怀义的事情启发了我，这些流民里面有很多人没开始逃难的时候，也都是有一身本领的。有的人会手艺，有的人会养殖，有的人会种田，有的人会武艺。只要我们挑选里面人品好的加入到我们山寨，山寨就能更快的发展起来，我们才更有在这个乱世里好好活下去的本钱。”
“这手艺好坏能看出来，这人品好坏怎么看？要是招来一些臭鱼烂虾反倒不好办。”刘占云担忧的道。
“这也好办，我们几个亲自把关，相信什么样的人基本都差不多能看个七七八八，另外尽量招收携家带口的，这个世道能始终带着家人的一般都不会太差，退一步说就算有什么坏心，也不敢乱来。新招的可以先安顿到山寨外面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就直接赶走。”
“啊？那要是招待家属的岂不是要有更多的人，这些人住哪里？那粮食岂不是更不够？”刘占云也开始头疼了。
“现在都开始玩这么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