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逢
晟煜一路开着车，浏览着华州大街小巷的风景，缓缓来到逸豪会所。
会所门前，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伸手拦住他，很有礼貌地说：“先生您好，请您出示一下贵宾卡。”
晟煜本可以直接表明身份进入的，却偏偏要像普通客人一样走个正常流程。
他从大衣内袋里抽出一张镀金的卡递到保安面前，那是只有最高级别的vvip才能拥有的卡。
保安立即很客气地放行，把晟煜引进门，“欢迎光临，您这边请。”
大堂经理收到贵客到访的通知，踩着高跟鞋迎上前来，“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没有。”晟煜说，“我找纪昆。”
“呃，”大堂经理明显愣了一下，“您有和纪总提前约好吗？”
“没有。”
“哦，是这样的先生，纪总现在不方便会客。您看您……”
“不方便？他在忙什么？”
“这……要不这样吧，先生，您可以留一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会转告纪总跟您联系。”
晟煜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不满的表情盯着大堂经理，报出自己的名字：“晟煜。”
“啊？”大堂经理像是没听懂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晟煜。
“我说我的名字，叫晟煜。”晟煜冷冷道。
“啊，原、原来是晟总，真的很抱歉，不知道您会大驾光临，刚刚失礼了，还请您多多包涵。”女经理反应过来后，吓得直接给晟煜鞠了一躬。
女经理虽然没见过晟煜，可是他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详。
“所以纪昆到底在哪？”晟煜又问。
“抱歉晟总，纪总他现在是真的没法见您，他……”女经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迫于晟煜的威力，她想想还是说了，“纪总他喝醉了，所以没法见您。”
“大白天就喝醉了？”晟煜皱了皱眉。
“是这样的，纪总凌晨陪几位老总喝酒，喝的有点多，所以到现在都没醒。”
“哦，知道了，等他酒醒了告诉他我来过。”晟煜抬头望着这金碧辉煌的欧式浮雕吊顶，本来想到楼上转转，想想还是算了，他又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女经理送他到电梯门前，“好的好的，我一定会转告纪总。请您慢走。”
晟煜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
一走进停车场就发现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手上还捧着单反。
记者？
晟煜心想，他们为什么会蹲在这，难不成是跟着他来的？
不至于吧，他又不是明星，记者没事蹲他干吗。
要真是来蹲明星的，这个时间也太早了点吧，哪个明星大白天跑会所来。
他看了两眼，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显然那群记者也没认出他来，对他的出现没做出任何反应。
毕竟能走进这间会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何况晟煜刚从国外回来，基本没在国内媒体露过脸，他们自然不认识他。
晟煜还没走到车前，就听见身后一阵骚动。
接着，就见一个身穿米白色外套，戴着藏蓝色棒球帽的人迅速躲到了他的车旁。
晟煜马上反应过来，哦，原来记者是冲他来的，看见那人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可就在下一秒，晟煜看见棒球帽下的那张脸时，心脏骤然停顿了一下。
那是——
秦左？
他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恋人，怎么会在此时此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是在做梦吧。
可眼前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再多想什么，他二话不说就上前把人抱上了车。
远处那群记者正抱着单反追上来，闪光灯噼里啪啦地亮了起来。
秦左莫名其妙被塞进车里，吓了一跳，他紧张地转头望向驾驶位上的人，四目相对时，他的双眼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比看见身后追他的那群记者还要恐慌。
他怔愣了一会儿，下意识想要打开车门下车。
晟煜按住他的手，“别动。”
那双眼睛，那张脸，正是他找了那么久的爱人，他觉得不可思议，真像是一场梦，他不会再轻易放他走。
晟煜触碰到秦左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不由得抽紧了一下，他皱了下眉，随后温柔道：“系好安全带，他们追来了。”
车子启动，驶离了会所，远远甩开了身后的记者。
晟煜忍不住频频用余光去打量他身边的人，秦左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好像是气质变了。
不知道他这几年在哪里，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为什么有记者跟踪他，还有他手上的戒指，他是不是已经……
晟煜有太多的疑问，太多想要跟他说的话，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秦左一动不动地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他，直到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才回过神似的动了动，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季哥，”他很小声，声音像在发抖，“我没事，真的没事。”
“嗯。”
“我……”秦左抬头看看窗外的路牌，“我在环山路上。”
“好，一会儿见。”
晟煜心中又是一颤，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是他的小左，没错。
“麻烦在前面停车。”秦左放下手机说，语气就像是在跟出租车司机说话。
晟煜停下车，就在秦左推开车门的瞬间，他叫道：“小左……”他好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声音都在颤抖。
秦左也明显迟疑了一下，说了句：“今天谢谢你。”匆匆下了车。
晟煜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远，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晃过神来，下车追上去。
晟煜一把拉住秦左，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别走，小左，别走……”
秦左僵硬地被他抱着，不反抗，也不回应。
空中依然飘着雪，就像那年冬天一样，无数的回忆涌上晟煜的心头。
可是他却听见秦左如雪般平静冰冷的声音说：“那年冬天，我也想让你别走，可是你扔下我走了，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已经走了，就别再回头。”
秦左推开晟煜，转身向前走去。
晟煜失神地站在原地，秦左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他早该想到，秦左不会原谅他的，可是他不能放弃，他不能再失去他。
他又追上去，拉住秦左的手，“小左，你听我说，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我很想你，我……”
晟煜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男人突然冲上来推开了他。
“放开他，你想干什么？”他对晟煜吼道，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秦左赶快拦住他，“季哥，别，我认识他。”
“你认识？”季云泽奇怪道。
“嗯，他……”秦左看了晟煜一眼，“他是我同学。”
同学……
晟煜的心像被冰刀剜掉了一块肉般，痛不欲生。
“哦。”季云泽又看了一眼晟煜，“不好意思啊，误会了。你好，我是季云泽。”季云泽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
晟煜没有理会他伸出的那只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仇人一样。
季云泽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轻轻笑了一下，又摘下自己的围巾给秦左戴上，语气关心又责怪似的说：“这么冷的天，出门也不知道戴围巾，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啊。”
晟煜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暗暗攥紧了手指，恨不得把指骨捏碎。
“季哥，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好。”
季云泽又睨了晟煜一眼，才离开。
秦左开口道：“晟煜，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你也忘了吧。”
“他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晟煜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能接受，他终于回来了，可是他爱的人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与你无关，至于我和你，就这样吧。”
秦左转身要走，晟煜又道：“小左，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好吗？”
秦左停顿了一下，“我们之间……没有再联系的必要。”说完就快速走向对面马路。
晟煜看着他上了那辆黑色路虎，疾驰而去。
秦左冰冷的拒绝，就像刺骨的寒风钻进晟煜的身体，刺痛他每一寸肌肤，骨缝，肌肉，血液，直至心脏。
小左，那时的你，也是这么痛的吧。
晟煜仿佛化成一座冰雕，伫立在风雪之中，目送他所爱之人，看他渐行渐远。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记忆中的人却愈发清晰，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