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钱
翌日清晨，秦左醒来时，晟煜已不在病房。
秦左忍着身上的疼痛下床去洗漱，日用品都是晟煜帮他准备的，应有尽有。
他本来想洗个澡，想想自己刚刚才退烧，还是算了。
洗漱完出来，刚好遇见晟煜推门进来。
“你怎么下来了？回床上躺着去。”晟煜责备道，放下手里的袋子，把秦左拉到床上。
“我没事，你别这么紧张。”秦左坐到床上，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有好多条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
有贺子锐他们找他时打的电话，还有来自蒋烨晗的。
蒋烨晗已经知道他进医院的事了，很担心他。
秦左马上回了消息：
「学长，我没事，你别担心，很快就能出院了。」
蒋烨晗几乎是秒回：
「伤哪了？严不严重？」
秦左正要回复，手机一下被抢走了。
“别看了，先把粥吃了，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不饿吗？”晟煜说。
秦左摸摸肚子，不说还不觉得，确实挺饿的。
“那你先让我回完消息，我再吃。”
晟煜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蒋烨晗？
“哼，赶快回完吃饭。”晟煜不悦地把手机扔给他。
秦左赶快打了几个字发送，惴惴不安地看着晟煜。
晟煜在小桌子上把粥打开，把勺子递给秦左，“还有点热，吹吹再吃。”
“你生气了吗？”秦左问。
“生什么气？”晟煜的语气明明就是不高兴。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才问你啊。”秦左小声说，手中的勺子在粥里搅来搅去。
“你为什么跟蒋烨晗那么好？你很喜欢他吗？”晟煜问的莫名其妙，问完自己都有点后悔。
“蒋学长人很好啊，他很优秀，对我也很好，我当然喜欢他。”
晟煜听完脸都黑了，不爽感再次直线飙升。
秦左又说：“你怎么好像对蒋学长有意见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谁告诉你我们是朋友？”
“我猜的，难道不是吗？”
晟煜没再说话，拉长了脸坐到一边去。
秦左这回看出他是真生气了，虽然还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就没话找话似的说：“你吃了吗？咱们一起吃吧。”
“吃过了，你自己吃。”晟煜头也不抬地说。
“哦。”
秦左慢吞吞地吃着粥，边吃边偷偷地看晟煜。
虽然这人在闹脾气，但是生气的样子还是很帅。
像他这样又体贴又帅的男生，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秦左轻轻叹了口气，“我吃饱了。”
“才吃几口就吃饱了？”晟煜看了看那碗粥说。
“嗯，没什么胃口。”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晟煜把粥收起来。
秦左想了想，随口道：“嗯……有点想念家的味道了。”
这时，医生来查房了。
陈卓走到床边，拿起秦左的体温记录看了一眼：“嗯，退烧了，秦左，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
陈医生一边查看他身上的伤，一边问：“有感觉到头晕头痛恶心这些症状吗？”
“有一点。”
“你有点轻微脑震荡，这几天最好卧床休息，少看手机，症状会慢慢消失的。”
“听见没有，医生叫你好好休息，少看手机。”晟煜插嘴道，还特意加重了“少看手机”四个字的发音。
“我也没不好好休息啊。”秦左喃喃道。
陈卓看看晟煜，又看看秦左，了然地笑了笑。
秦左：“陈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再住两天观察一下吧，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晟煜急道：“两天怎么够，起码住一个星期。”
陈卓哭笑不得：“我说晟少，就算医院是你家开的，你也不能浪费资源吧，我让你们住心外科都已经是破例了。”
这医院是他家开的？秦左惊讶地看向晟煜。
好像之前是听到过有同学谈论晟煜家很有钱，但当时没太在意。
“秦左，那你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护士会过来给你打针，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谢谢陈医生。”
陈卓把一张医药缴费单塞到晟煜怀里，“麻烦去把医药费结一下。”
晟煜跟秦左说了句“我出去一下。”便跟着陈卓往外走。
晟煜：“你们医院都这么现实的吗？晚点交钱不行吗？”
陈卓：“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啊。”
秦左听见他们的声音渐渐远了，就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华州市怀民医院。
「晟氏集团」「晟怀民」这些关键词纷纷映入眼帘。
晟怀民应该就是晟煜的爸爸吧。
他打开「晟怀民」词条，里面介绍了他的生平，公司背景，还有他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
秦左点开图册，看着一张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看起来英俊不凡，高大威严，五官跟晟煜有几分相似。
再往后翻，还有一张一家三口参加生日宴会的照片，夫妻二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笑容灿烂，他们身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头上戴着顶生日皇冠，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是晟煜的生日宴？
秦左放大照片，在背景的大屏幕中找到了当天的日期「8月7日」。
原来晟煜的生日是8月7号啊。
他再看看晟煜这个表情……
真是一点没变，从小就这么高冷，秦左不禁笑了。
点击，保存。
本想再多存几张晟煜的照片，但是浏览了几百张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
晟煜大概不太喜欢拍照吧。
也是，毕竟是个高冷人设。
秦左想到晟煜显赫的家世，脑子里就自动脑补了一出经典狗血剧——有一天晟怀民拿着一张天价支票砸在他脸上，逼他离开自己的儿子。
他不觉打了个寒战，光是这么想想，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秦左，想什么呢？”晟煜一回到病房，就看见秦左抱着手机发呆。
“支票……”秦左低着头，下意识地回道。
“什么？”晟煜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秦左回过神说：“我没发烧。”
“那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晟煜，给你多少钱，你会离开你的恋人？”
“……”
“呃，算了，呵呵，我就随便问问。”
“给多少钱我也不会离开。小朋友，你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晟煜胡乱揉了下秦左的头发，然后去倒了杯水，把药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对啊，胡思乱想什么呢，晟煜又不是他的恋人。
秦左突然想起自己的住院费都是晟煜帮他交的，还有修项链的钱，应该要还给他。
他把药吞下后问道：“那个，住院费还有修项链的钱，是多少，我还给你。”
“？？”晟煜哭笑不得，坐下看着他，“秦左，你怎么一天到晚总跟我提钱啊，给你买早餐，你要给我钱，帮你修项链你要给我钱，还有住院费。你不是听见了吗，这医院是我家开的，你觉得我差这点钱吗？”
秦左低着头说：“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我们只是同学，你救了我，把我送到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理由再让你帮我交钱，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秦左知道自己这样说，大概会让晟煜不高兴，但他还是这么说了，他实在没有理由用晟煜的钱啊。
果然，“只是同学”这几个字瞬间就在晟煜脑子里炸开了，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仿佛这几个字带刺，刺得他生疼，他恨不得将它们踩在脚下狠狠碾压粉碎。
晟煜冷笑道：“行，36800，要我拿单据给你看吗？”
秦左吓得抬起头，睁大了眼睛：“这、这么多啊，我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分期付款？”
“可以。”晟煜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把手机扔到了秦左面前，“加我微信，我只接受微信转账。”
当初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他拒绝了加秦左微信，后来想加又不好意思主动加了。
现在时机正好，什么分期还款，他根本不需要，他只是想加秦左的微信。
“哦……”秦左乖乖拿起手机加了他微信。
就算再笨也能看出来晟煜生气了，可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现在道歉也没用吧。
秦左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那根本不是他的真心话。
他虽然想把钱还给晟煜，但不是因为他们只是同学，在他心里，晟煜当然不只是同学，晟煜是他喜欢的人，是他的初恋。
只是他还没有勇气告诉他。
“以后每天都要发消息给我。”晟煜一副命令的口气。
“……啊？”
“让你的债主知道你没携款潜逃，有问题吗？”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还发什么消息啊。”
晟煜冷哼了一声：“见不见面都要发。”
一想起蒋烨晗和秦左每天都在微信上聊天，他就莫名一肚子火。
秦左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真是小气鬼。
他点开新添加好友「煜煜生辉」的对话框。
输入：「知道了，煜煜小气鬼。」
发送。
晟煜的手机在床上响了一声，秦左说：“你手机响了，有条新消息，你要不要看看？”
晟煜瞥了他一眼，冷着脸拿起手机。
消息来自新添加好友「会迷路的小兔子」。
他收到了秦左这辈子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
晟煜抬眼看着这只满脸挂彩的小兔子笑了，觉得他可爱到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