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嫂嫂土匪来了
安宁村。
晨曦的微光如诗如画，温柔地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因为战乱，如今这个荒废的小村庄，反而成了很好的避难所。
村东头，破旧的茅草屋里外，回来躲避的吕浩然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嫂嫂，开门！是我浩然！”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位人妻打扮，风韵十足的美人，顿时映入眼帘。
在淡金色阳光映衬下，伊人前凸后翘，身形绝佳，虽身穿朴素，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她那绝美的容颜。
这样三十上下的丰腴美少妇，一眼看去，就让人情不自禁想起那句:
汝妻吾养之，汝勿虑也。
许久，陷入沉沦的吕浩然，恍然回过神来，发现梁意贤正好奇的注视着自己，不禁眼神有些躲避起来。
“浩然，怎么了，是不嫂嫂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没有，只是看到嫂嫂平安无事，一时有点激动而已。”
梁意贤放下疑虑，恍然想起最近流寇肆虐，为了安全起见，一把将吕浩然拉进屋内，匆忙关上了房门。
“浩然，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嫂嫂了。”
梁意贤双手搭肩，打量着衣服仍未风干，日渐消瘦的吕浩然。
望着他那厚重的黑眼圈，以及右脸颊上那块始终不见好转的腐烂伤疤，不禁心疼伸手抚摸。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恰如那蜿蜒的春江水，处处流淌着温柔。
“浩然啊，你回来都快半年了，你说这伤疤怎么就是好不了呢？”
梁意贤旧事重提，有些恍惚的吕浩然，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淡忘的记忆，被重新勾起，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适应这个新身份，没想到还是不自觉怀念起从前。
“咚咚……”
这时，伴随着门外敲门声传来，吕浩然的回忆，也到此戛然而止。
他不自觉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忽而变得冷峻的脸庞，直溜溜看向门外。
犀利的眼神下，嘴角微微咧起，流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
“嫂嫂！嘘……”
身前，花容失色的梁意贤，害怕的看向松开自己的吕浩然。
紧张的神情里，柔声细语道：“浩然，不会是流寇来了吧？”
“嗯！”
吕浩然心里没底，他也不确定究竟是谁来了，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猜测也许是仇人概率居多，也便带着她匆匆来到后门旁边那片空地上。
然后快速掀开那块被枯叶隐藏的木板，示意她赶紧躲进暗坑里。
警惕的左顾右盼会，叮嘱道：
“嫂嫂，你别怕，有我在呢，你先在里面躲一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梁意贤乖巧听着，担忧的表情里，似乎捎上些许不舍，“可是……你怎么办？”
吕浩然会心笑了笑，安慰道：“嫂嫂，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暗坑里，原本纠结的梁意贤，见吕浩然胸有成竹，也便选择相信他。
片刻，看到他快速将木板盖上，不禁透过缝隙担忧说道：“浩然，那你小心点，活着最重要。”
言罢，也便在黑暗的空间里，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结果。
那惶恐不安的表情里，似乎在默默为吕浩然祈祷，“浩然，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吕浩然匆匆将落叶填了回去，拍了拍手中灰尘，深呼吸一口气，悄然回到了屋里。
他紧张的瞥了眼房门，听着节奏加快的敲门声，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眼看房门就要被强行踹开，连忙快速来到床前，摸出床头下那把匕首，默默藏在了身后。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却见一个脸上满是刀疤、肩扛大刀的糙汉，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若干肥瘦不一的小弟，一个个气焰嚣张的很。
还没等吕浩然开口，那土匪头子就凶神恶煞道：“小鬼！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丢！我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了，原来只是几个流寇，害我虚惊一场。”
心虚的吕思国见来者不是仇家，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一大截。
一会，发现气氛不对，急忙回应道:“几位爷，请问有什么事吗？不知小的可否帮上忙？”
土匪头子沉默不语，望着这家徒四壁的房间，不由得失望沉下脸。
他不确定那美人还在不在，本想就此离开，但想到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否则兄弟们今日吃都吃不饱，让他如何服众？他们又怎么会死心塌的跟随自己？
他回过神来，看着吕浩然那强作镇定的模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鬼！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害怕吗？”
吕浩然观察细致入微，从土匪头子的微表情里，似乎猜到了他的心理变化。
“怕！怎么不怕，不单单是你们，先前都来了好几波了，说实在的，我都有点被抢麻木了。”
言语间，笑脸盈盈看向土匪头子，那卑躬屈膝极力讨好的模样，懂事得让人心痛。
“几位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落草为寇也只是被形势所逼。
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你们看上什么东西尽管拿就是，我绝无怨言。”
“哈哈！这小子还挺上道。”土匪头子听闻，不禁朝兄弟们大笑起来。
一会，虚伪道：“既然你那么有爱心，愿意助人为乐，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兄弟们，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所有能换钱的东西，都给我拿上咯。”
“好咧！”
身后，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弟应声而动，肆意的在房子里搜刮起来。
其中一个在经过吕浩然的身前时，还不忘带着挑衅的眼神，对他比了个竖中指的手势。
面对挑衅，吕浩然经过这半年的捶打，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不以为然的他，关注点完全落在那个就要打开后门的瘦子身上。
少时，发现他侧身将头伸到门外东张西望起来，心里顿时紧张不已。
幸而他只是简单瞟了几眼，就将身子退了回去，否则他都有些按耐不住性子，想要当场了结他们。
吕浩然心里如释重负。
他不愿因为此事暴露自己的秘密，更不愿嫂嫂看到自己暴力血腥的一面。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决然不会出手的，这般想着，也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杀心。
只是他那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那将刀立在地上的土匪头子，早已看在了眼里。
他一边暗自打量着吕浩然，一边不断嗅着房间里的气息。
好一会，方才拖着那把九环夺命刀上前试探道：“你确定只有你一个人？”
吕浩然听着那“呲呲”作响的金属摩擦声，发现土匪头子步步紧逼，那负在身后的手，随时准备掏出匕首反杀他们。
他脸部肌肉不自觉抽了抽，眼神躲闪道：“实不相瞒，先前我确实还有个老婆，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哦？可否说来听听？”
土匪头子显然不信，那怀疑的目光，似乎在等待吕浩然给出合理的解释。
吕浩然快速思考，忽然脑瓜子一转，酝酿好情绪后，带着哀伤的口吻，现编道：
“你是知道的，在这乱世里，干你这一行的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落草为寇的逃兵，比你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些日不但将我们洗劫一空，就连我的老婆也被他们掳走了，简直是禽兽啊。”
生怕他不信，指着脸上的伤疤，还有这破旧不堪的房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您看，这个伤口就是我反抗他们时留下的，人财两空也就算了，还被他们狠狠暴揍一顿，你说我倒不倒霉。”
“小鬼！请节哀！”土匪头子拍了拍吕浩然的肩膀，似乎表现得有些同情。
有那么一瞬间，想起往事的他，的确对吕浩然产生了些许怜悯。
不过，他很快又抽离了个人情绪，目光开始变得凶狠起来。
“小鬼！如果你敢骗我，我当场让你身首异处。”
言罢还不忘留意着兄弟们的一举一动，生怕粗心大意的他们会有所遗漏。
只不过等待了许久，发现他们只是找到了些吃的，什么贵重物品也没捞着，不由得大失所望。
“小鬼，就这些了？”
“嗯！就这些了。”吕浩然轻轻点头。
“这点粗粮还是我昨天去城里充当良民换来的，您是知道的，我先前就被洗劫过几次。”
“更何况这里地处偏僻，还是个废弃的村落，我们也是没办法，外面的世界更危险，为了苟活，才会无奈住在这里。”
吕浩然见土匪头子无意打断，又继续道：“这里晚上可吓人了，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
“我总感觉这里有鬼，很想逃离，可是回头想想这世道太乱了，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土匪头子将信将疑，看他那听得入神的表情，似乎又表现得有些认同。
但那颗死灰复燃的心，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毕竟自打多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他就不再同情和信任任何人。
因此，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便成为了他的人生座右铭。
他想了想，冷不丁看向了等待回应的吕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喜笑颜开道：
“小鬼，你莫要害怕，我们是有素质的土匪，做这行只为谋财不会害命。所以，兄弟们手中的这些东西我就笑纳了。”
听这意思是要离开了？吕浩然心中窃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快速回应道：“几位爷，遇到这种事多了，我也就看开了，你们敞开来拿，只要命还在，其它的我都无所谓了。”
“哈哈，这小鬼还挺懂人情世故。”
“小鬼，算你走运！遇到了像我大哥这样的好人。”
土匪头子默默听着兄弟几个赞赏的话语，似乎对吕浩然表现出了一丝欣赏。
不禁打心底认可，“嗯！临危不惧，懂得变通，确实不错，是个可塑之材。”
待回过神来，望着他那谨慎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邀其加入。
但直觉又告诉自己，这小鬼心地太善良，下不了狠手，似乎有些不合适，也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缓缓提起手中那把九环夺命刀，扛在了肩上，和搜刮完的哥几个说道：
“哈哈！哥几个我们走，这小鬼我们暂且饶他一命。”
言罢，冷不丁的转身瞥了眼眼神有些飘忽的吕浩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屋内，吕浩然目送几人走出门口，心情悲喜交加。
喜的是，不用自己亲自出手，就有惊无险的化解了一场危机。
悲的是，唯一的口粮被抢走，今天的午饭，恐怕是没了着落，只能暂时饿肚子了。
天杀的！
然而正当他想要过去接嫂嫂出来时，听力极好的他，却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了交谈的话语。
“头！真的要放过那个小鬼吗？以绝后患，我看不如杀了他算了。”
“头！那美人真的太正点了，我总感觉她还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我们要来，提前到外面躲避去了。”
“嗯！确实正点，我上次在城里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俺也一样。”
“你们这两个呆子，那是头看上的女人，是你们能染指的吗？你们就不要有非分之想了，小心头他打死你们。”
“哈哈！你们放心，她必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时候那个小鬼若是反抗，就……”
屋内，吕浩然安静的注视着几人，望着那土匪头子做出的抹脖子动作，不由得心生杀意。
那忽而变得冷峻的脸庞，犀利的眼神下，隐隐透着一丝意欲杀人夺命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