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习素描
他曾经向蓉姨保证，在空闲的时候会教她学习素描。
然而最近宗门的事情实在太多，除了正常的修炼时间，还要应付各种试炼、听讲道、完成宗门的任务，以至于把这个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蓉姨会不会因此生气呢！”
陆然苦笑着，用手指代替笔回复了蓉姨。
首先，他对自己的疏忽大意表示了诚挚的歉意。
然后，他向蓉姨解释了近来由于宗门众多事务繁忙，以致于忘记了之前的约定。
最后，他坚定地告诉蓉姨，明天他会去一趟潇湘雅苑。
在整个对话中，陆然始终保持着晚辈应有的态度，言语间流露出对长辈的敬重和真诚。
潇湘雅苑内灯火璀璨，雪花飘落在庭院中，仿佛给整个院子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此时，水榭之中，坐着一位穿着丝绒霞帔、身着水墨色宫裙的成熟美妇，她用手托着脸颊，依偎在水榭栏杆边，正专注地凝望着莲花池内的锦鲤发呆。
最近几日，每晚入睡后，曲绮蓉的梦境里总会浮现出那个称呼她为“蓉姨”的少年身影。
梦里的场景总是在不断地变换，有时他会陪伴她逛遍宣城的夜市，品尝街头美食，猜灯谜，放飞灯笼，欣赏夜景；有时他牵着她的手，耐心教她绘画；还有的时候，他会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给她讲述书中精彩的故事，那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听得让人感到舒心惬意。
最为频繁出现在她梦境中的画面，竟然是一幕去除控心蛊的过程，那情景旖旎至极。在剑意的笼罩之下，她的心房变幻出各种形态，甚至在那一刻没能忍住……
每当梦见这个画面，曲绮蓉的心总是剧烈颤抖，羞红了脸庞醒来。
她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多想，对方仅仅是她的晚辈，不能跨越辈分。然而，她越是这样想，那份异常的情感就越发强烈。
于是，曲绮蓉说服自己，这份异样的感情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思念之情而已。
她一直是独自一人，自然希望有个晚辈能够时常陪伴左右，聊聊天。
但是，近几日陆然并没有踏入潇湘雅苑半步，这让曲绮蓉莫名产生了烦躁和幽怨的情绪。
为此，曲绮蓉通过传讯玉简，以长辈的身份邀请陆然第二天去潇湘雅苑一趟。
正在这时，手中的传讯玉简闪现光芒。
“原来紫霞宗近期的事务如此繁忙，让然儿没能抽出时间来看望我。”
曲绮蓉收回思绪，原本略带幽怨的美丽面容上顿时绽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使得整个雪夜为之明媚起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美貌侍女清儿，微微开启红唇说道：“清儿，去药圃那里摘些冰莹花吧！”
“夫人，明日可是有贵宾来访？”清儿点头回应，却又满腹疑惑。
因为冰莹花是一种极为珍稀的灵物，需要汲取天地灵气，每隔二十年才能开放一次。
这种花朵既可以用来炼制丹药，也可泡茶饮用，并且无论用途如何，都能够将冰莹花的灵气滋养全身经络。
恰好潇湘雅苑内种植了这种冰莹花，而如今正是花开之时。
如果不是重要的客人来访，夫人是不会让她去采摘的。
曲绮蓉嫣然一笑，眼中掠过一丝柔和的神色：“确实是有重要客人来访，清儿你也是认识的。”
“能够让夫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并且清儿也认识的，那就只有……陆先生了！”
清儿思索了一会儿，立刻明白了过来。
潇湘雅苑是夫人购置的住所，从来不接待外人。
上次曲韵母子之所以受到款待，全因他们的家族身份。
除此之外，能被夫人称为“蓉姨”的，就只有陆先生了。
毕竟上次离开时，她亲眼看见夫人赠予陆先生一块可以随意进出潇湘雅苑的令牌。
思绪在此流转之际，清儿离开了水榭，朝药圃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曲绮蓉轻轻摆动丰满的身躯，莲步轻移，走向另一侧的花圃。这里的花虽非天地灵物，却可用于制作精美的糕点。
……
幽州的瞿城，作为距离妖州最近的一座城市，在星罗棋布的夜空中，雪花飘落期间，城中心的一个传送台上突然亮起。
随后，出现了一位身穿青裙的高挑女子，她的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但她那一双狐狸般迷人的眼睛格外诱人，吸引了周围不少修士的目光。
“尊上会在瞿城吗？”
雪姬并未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纳戒中的玉牌，看看是否会有所反应。
可惜的是，这块属于尊上的玉牌却丝毫没有动静。
“幽州共有四十八座城池，每一座都非常辽阔。即使有玉牌感应，想要一座接一座地找下去，也犹如大海捞针。”
雪姬紧锁好看的秀眉，暗自思量。
虽然她身上带着尊上的玉牌，但这块玉牌的感知范围不过方圆千里。
整个幽州地域广大无垠，如果一座座城池去找寻，恐怕要耗费巨大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尊上不一定会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动。
万一她前脚刚刚离开，尊上后脚就去了她曾到访过的城池，那么寻找的难度将会更大。
正当雪姬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笑眯眯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后面还跟着四个已经达到凝元境巅峰级别的随从。
“这位小姐，不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雪姬微微眯起美丽的双眼，心中的杀意涌现，但她想起了长老的告诫，于是绕过了他的阻拦，朝远方走去。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尊上的，并不想惹出是非。
“刚才瞧见小姐似乎有些焦急，是不是在找人呢？”
“如果真是这样，在下很乐意帮助你。”
“毕竟，瞿城王家的家主正是家父！”
听到这，王洛顿时觉得有趣，赶忙跟了上去，又一次拦住了她。
他已经观察这个身材火辣、气质出众的青裙女子许久，她既没有穿门派标志性的服饰，身边也没带随从，看起来修为也不是很高。
因此，他排除了她是瞿城中修炼家族的弟子，更别提属于哪个宗门了。就算强迫她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也不会冒犯到任何人。
不过，如今的王洛已经超越了低层次的乐趣，不再喜欢让女性尖叫求饶的游戏，那种玩法对他来说早已厌倦。
如今他已深入领悟到另一种玩法的核心——只需稍微展示自家家族的实力，再用灵石砸得对方眼神妩媚，主动投怀送抱。
这才是现今王洛真正欣赏的玩法。
雪姬停下脚步，心中灵机一动：“王家的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
“哪怕小姐想要在瞿城的护城河边捞一根针，我家也有办法办到。”
王洛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雪姬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一条偏僻的小巷。
当她的眼神掠过，王洛顿时感到一股热切的冲动涌上心头，忙唤随从来跟随她。
然而，刚刚进入巷子内，他和他的四个随从突然身体颤抖，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幻之中，双眼变得空洞无神。
雪姬盯着他们，下令道：“你们帮我调查一下，一年前瞿城是否有发生过虚空崩裂的奇异现象，如果有，立刻告诉我！”
“遵命！”王洛和四名随从回应，脸上流露出极度痴迷的表情，随后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潇湘雅苑内。
陆然手中握着蓉姨赠予的玉佩，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一路前行，最终走进了庭院之中。
刚迈进庭院，他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兰亭里。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身穿雪白宫裙、披着雪白貂皮大衣的成熟美丽妇人，正在雪花飘落之际专心致志地绘画。
此刻，这道优雅而绝美的倩影仿佛已经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美得宛如诗画一般。
陆然不愿打扰，放缓了步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渐渐接近了兰亭。
从他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蓉姨的背影，能看到她盘起的三千青丝以及曼妙动人的身姿线条。
陆然又往前迈了一步，看清了蓉姨正在绘制的画作内容。
蓉姨尚未察觉到背后的来客，依旧全神贯注地握着炭笔，慢慢地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她遵循着陆然教授的素描方法，从整体入手再到局部，然后再由局部回归整体。
渐渐地，一位笑容满面的英俊少年跃然纸上！
只见此人俊逸非凡，面容雕刻般鲜明立体，棱角分明的脸庞异常帅气。
凭借自己的记忆，蓉姨嘴角含笑，甚至无需对照真人，就能将画中的少年形象生动描绘出来。
事实上，今天她本打算描绘庭院里的雪景，但是不知为何闭上眼睛后，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一时兴起，又或许是因为他曾帮她画过自画像，于是她也想亲自为他画一张像。
良久之后，蓉姨完成了上色，放下画笔，凝视着宣纸上的少年，轻声叹息：“为什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呢？”
尽管她成功地把陆然的形象画了出来，而且画得惟妙惟肖，但终究还是缺少了那一抹神韵。
“不可惜，蓉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而温和的声音。
蓉姨转身一看，正好看到画中的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望着自己。
此时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画中缺失的是什么，那就是眼前少年举手投足间的神韵。
蓉姨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陆然身上，责备地说：“然儿，怎么来了也不吭一声？”
“吱！”陆然点头示意，依照长辈的要求行事。
蓉姨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犹如花朵盛开，美得无法形容，又如同雪后初晴，照亮了整个兰亭。
“刚才我看蓉姨专注于画画，所以不忍心打扰您。”陆然坐下后，开口问道：“蓉姨画的是我不是？”
“没错！”蓉蓉微微点头，为他倒了一杯香气袭人的茶水，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儿，你觉得怎么样？”
作为长辈给晚辈画一幅画，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形神兼备，与真人无异！”陆然品了一口茶，认真地回答道。
蓉蓉明亮深邃的眼睛流转生辉，风情万种地瞪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说些好听话哄骗蓉姨。”
平日里她在描绘其他景物时，总是需要反复观察才能胸有成竹。
可不知道为何，在画陆然的时候，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具体的容貌，让她下笔如有神助，一气呵成。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并非故意讨好蓉姨。”陆然摇摇头，“蓉姨的素描技巧的确提升迅速。”
听见自己疼爱的晚辈如此称赞自己，蓉蓉心里颇为受用，但仍有些疑惑：
实际上，当我看到然儿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幅画缺少了一些生动传神之处，但我并不清楚如何去增补上去。
“增加神韵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关键是要把人物的眼神神采表现出来。”
面对她的注视，陆然拿起炭笔，在自己的画像上描绘出黑白分明的感觉。
接着，他又拿起画笔，轻轻地为画中自己那双眼睛添加了几抹淡彩。
刹那间，画中的他眼中仿佛包罗万象，充满深邃和广阔，神韵顿时展现无遗。
“原来是这样啊！”曲绮蓉看着眼前有了神韵的画像，已经领悟到其中的道理。
画动态之前要先画静态，要表现人物的神韵，尤其是要注意他们的眼睛。
毕竟，无论是什么人，眼神才是传达内心情感的关键窗口。
不论是愤怒、悲伤、平静或是冷漠，所有细微的情感波动都能够通过眼睛透露出来。
陆然放下手中的杯子，略带困惑地问：“蓉姨，这茶似乎非同寻常？”
刚品了一口，他就觉得口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进入肚腹之后更是感觉到一股灵气在体内四处流淌，滋养着经脉。
“陆先生说得没错！”
“这款香茗是由冰莹花加上几种灵草，用清晨的露水泡制而成。”
“它不仅可以滋养修行者的身体，还可以有效消除疲劳。”
正在这时，侍女清儿捧着几盘点心走进兰亭，那些点心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将它们放在石桌上。
“冰莹花？”陆然思索了一会儿，想起这种花的信息，不由得惊讶道：“这不是那种二十年才开花一次的珍贵灵草吗？”
“确实如此！”清儿拿起茶壶，给曲绮蓉和陆然的杯子续上了香茗，并解释道。
“昨晚夫人得知您今天要来，特意让我到药圃里采摘冰莹花。”
“这些点心也是夫人亲手制作的呢！”
虽然语句简短，但这番话却让陆然心头涌过一阵温暖，感受到蓉姨对他的宠爱与关心。
他早就知道蓉姨待他如同亲子一般，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细致入微地照顾他。
就如同期待儿子归家的母亲，在得知儿子即将回来后，便会精心准备一切。
曲绮蓉注意到他的异样，瞪了清儿一眼：“你话怎么这么多！”
清儿察觉到夫人的意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便安静下来，在一旁服侍。
曲绮蓉收回目光，转向陆然：“然儿，尝尝这个梅花酥吧！”
“好的，蓉姨！”陆然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梅花酥，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此前他忙于宗门事务，忘记告知蓉姨一声，而蓉姨却始终牵挂着他的安危冷暖。
“清儿，你也尝尝。”
曲绮蓉示意清儿坐下，给她夹了一块梅花酥放入碗中。
“谢谢夫人！”清儿感激地答应一声，轻启朱唇，品尝了一块。
曲绮蓉美丽的眼眸流转，询问道：“味道怎么样？”
清儿：“夫人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陆然也赞道：“甜而不腻，清香淡雅……”
品味着蓉姨亲自制作的梅花酥，再品一口冰莹花茶，陆然顿时感觉心旷神怡，这是一种无比愉悦的体验。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问蓉姨：“蓉姨，新款内衣的销售情况如何？”
“非常不错！”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次商业竞争中，获胜的一方将会是我们通宝商会这一支系。”
曲绮蓉眉眼含笑，拿起手帕温柔地帮他擦去了嘴角沾上的糕点碎屑。
新款内衣面世后，她首先找到宣城中一位颇有名望的女医师，请她发表声明。
声明中提到旧款内衣存在诸多不便和弊端，比如会影响身体发育等问题。
接下来，她又找到一些名媛贵妇以及普通家庭的女子试穿，并让她们在各自的社交圈子里进行宣传。
在这种双重推广之下，再加上新内衣物美价廉的优势，很快受到了广大女性消费者的热烈追捧。
与此同时，玄灵教一系也推出了一款内衣产品，并依然瞄准高端市场。
然而，由于家族提供的丝绸原本就是凡品，不论如何加工装饰得多么奢华，也难以吸引大众购买。
因此，两个产业之间的对比十分明显，胜负立见分晓！
陆然问：“这么说，现在只需要等待最终的结果出炉就可以了？”
曲绮蓉点头答道：“嗯，这次同样是一个月的时间，看哪一方的产业获得的利润最多。”
“这次之所以能赢得这么轻松，还是多亏了然儿。”
“就算蓉姨不用我提建议，凭您的手段也能赢！”
不过，陆然对此摇头否认。
与蓉姨共度的日子里，他已经对她有了深入的了解。
既然蓉姨愿意接受这次商业竞争，那么她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正如灵宝阁与紫霞宗的合作，一直以来都是蓉姨占据了主导地位。
曲绮蓉没有继续谈论商业竞争的话题，反而转换了话题：
“难得今日有空闲时光，我想画一幅雪后初晴的画面。”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初升的阳光穿过淡淡的云层，洒落在庭院之中，呈现出一幅雪后初晴的美景。
陆然笑着回答：“一切都按照蓉姨的意思来就好！”
对于这样一个关爱自己的长辈，他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
简单来说，就是：尽孝顺之责就对了！
不久后，在兰亭中，清儿收好碗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