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9章 风起长安，暗流汹涌
世上笨人最多，但聪明人也不少，有点脑子的，于寻常人里，更多点。
姜镇在万里之外神都洛阳谋划后路，如他所愿，长安这边，也密切注视着洛阳城内的烽火。
譬如，廉亲王爷、当今圣上二皇子姜广虽说依旧往常，少在长安街道上抛头露面，四处走动，但有源源不断的洛阳情报，被他暗养的死士与洛阳归属他的官吏，送到他的桌案前。
可以说，他一直对洛阳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而他正是和别的皇子势力一样，窝在长安，坐山观虎斗。
同时，也通过那俩兄弟血斗洛阳，揣摩透皇宫紫薇城内那位老头子的心思。
而目前来说，他与其他一些皇子一样，略有失望。
对比，老四明面上四处拉拢江湖势力、坐镇江南的威胁，很明显老皇帝姜玄属意的小九江流，更为大。
甚至极其致命。
毕竟，他们与老四之间，还远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有些东西，还可以坐下来谈谈。
而江流则不然，那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光是老君山截杀他一桩，就够江流在羽翼丰满后对姜广等人痛下杀手了。
更别说，还有江流亲娘萧淑媛的死、萧家旧部的复仇了。
总而言之，较之老四四爷党在这场兄弟血斗中被江流搞得元气大伤，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被其余人联合打压，排挤出夺位之争，他们更希望看到江流死在老四姜镇的手上。
届时，他们就会打出为皇族兄弟报仇的旗号，向朝廷请命捉拿四皇子雍亲王姜镇，以此再覆灭整个四爷党。
而他们的老头子，为了‘顺从百官心愿’，并给最心爱的儿子一个交代，定然会欣然同意。
老四姜镇、老七姜伦兄弟俩，最好情况，也得落得个终身监禁的下场。
那时，才真正做到了一石二鸟。
更赢得天下美誉，并得到萧家旧部的归属之心、四爷党残余势力的收拢成果。
即便不能一人独占这丰厚收获，对作壁上观的诸多皇子来说，也算极大利好。
可惜，江流比他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萧家旧部的棘手，也令他们重新审视了那股曾经都可以威胁皇权的军方势力。
更有妖洛这一来历不明却异常强大的神秘女子，凭空出来搅局。
以此种种之下，幼小尚弱的少年，竟然在此刻就拥有了抗衡他们这些皇子势力的能量，搅动天下风云的本钱。
更坏的是，在局势发展下，老头子姜玄越来越侧重于江流了，为了保护其不英年早逝，特意派去了羽林禁军统领——那个跺跺脚就能令皇城震动的大人物去洛阳守在江流身边。
完全就是当未来太子来对待了。
这也使得连一向比较仁厚点的太子姜勇，都感觉到了前有未有的危机。
明摆着，就算老四那边倒台了，却冒出来了更强大的江流，这得失，他也是算得清。
且四爷党虽然威震江南，但与他这太子争位，也没太大胜算。
充其量也就是能和老二老三，并驾齐驱而已。
江流不在，他亦无大错，老二再与老四等人斗个两败俱伤，未来汉玄帝王之位，他稳操胜券。
可这些，此刻看来，只不过都是梦。
而如今逐渐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他，在东宫首席幕僚魏无忌的劝导下，开始与一向不对付的二弟姜广相护靠拢了起来。
甚至为了稳住自己太子之位，还让出了朝廷礼部部分官吏位置，给了三皇子姜良，以此拉拢。
但总得来说，无论是姜伦还是姜良，亦或是现在太子姜勇，都未曾想过对自己父皇下手。
那等悖逆人伦的禽兽行径，他们万万做不来的。
甚至对一些皇子来说，只要江流不对他们所有兄弟大开杀戒，日后就算皇位让给了江流，也不是一定不能接受的。
比如，天下读书人争相拥护的三皇子姜良。
对比其余皇子，他算是非常良善，忙着著书立言，争得万世之名与自己父皇认可，基本上没怎么掺和以往谋害江流与萧家的事情。
可背不住，有人心肠阴毒。
在见得小九江流在这场血斗里，越打越强，都未受半点影响，而老四那边却已经突显败势，比如姜广等皇子就坐不住了。
明面上，姜广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暗地里却与朝廷内官吏、地方上驻军等走动非常频繁，甚至姜广已经开始再次找上来那他送去自己父皇身边的女人。
有打算从宫内下手，彻底奠定夺嫡之争胜局。
随着江流与老四、老七及麾下四爷党的斗争，局势愈发明朗，一场更大的、波澜整个帝国的危机，似乎已悄然正在酝酿中。
一风起，或天下风云巨变。
……
长安内，暗流涌动。
已经投靠皇子势力却有二心的官员、将领或者还在观望的人，见得此等越来越复杂的局面，摇摆之心，更加不定。
尤其是朝廷内外那些还没归属于某皇子势力的人来说，此时押宝，风险属实太大。
以前没下决心跟随某位殿下，现在更不能着急了。
万一跟错了人，没有从龙之功都好说，一着不慎，可能就是有死无生。
谁人看不出如今皇子们的夺位之争，何等剧烈？
……
外人看得清楚，掌控着一切的紫薇城那位大帝，自然对局势发展洞若观火。
兄弟阋墙宫门内，哪个人父心所愿？
他对江流在洛阳种种表现，越来越满意不假，庆幸自己没看错人，江流确实值得他过分器重，但他对于有皇子死于夺位之争中的担忧，也是越来越重。
作为皇子们的父亲，他不希望看到有人在兄弟同室操戈中死去。
但他却也无能为力。
老四、老七或许会听他的，但那逆子不会受他摆布。
当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报上来关于洛阳的密信而心塞极了时，亦只能以昔日古骊山上，江流对他的承诺来，自我宽心。
真可谓：
一时欢喜一时忧，一时却又无奈何。
只得苦心望良善，无有白发送亲儿。
当然，几乎所有明眼人都知道了皇子间的夺位之争，是老皇帝他这个神武大帝一手掀起来的。
多数人一直也纳闷，包括那暗中也在支持江流的他六弟，想问一声：
“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而以前姜玄或者也有过这样反思，也曾信念动摇无数次，但目前看到江流出宫后的种种，他信念几乎无比坚定。
就一个字。
“值”
江流在，汉玄江山永固；
麒麟子应运而出，扫清亡灵，不是难事；破境飞升登仙界，亦有可能。
死一堆儿子，换来人间新天地，这笔买卖，不算亏。
甚至念及仙途由此大通，赚了。
便有罪也在一人与当代，后世千秋自有大儒学颂徳。
何况，少年曾有言，恩怨分明有尺度。
不该杀，有生路；
当杀者，自归途。
因而，他明知道江流在洛阳跟老四、老七已经打得水火不容了，却未曾去调回李信，制止双方兄弟火拼。
亦按着朝廷弹劾江流、老四的奏折，持续漠视洛阳发生的一切。
甚至他还要在这次洛阳大战后，借此良机，将姜镇的四爷党狠狠收拾一顿，为扶上心属的少年，而扫清障碍。
（即便没有江流，老四、老七在洛阳种种作为，依然在姜玄已经心里出局了。）
少年不折磨练中，无论其要不要这他拼命守护的万里江山，姜玄都会把帝国实权放在其手中。
他笃信：
少年在，天下安。
不做皇帝，也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只是他却想不到或者未曾去想，皇家斗争会让本就阴毒的人，天良丧尽。
却也是后话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