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跟踪
墨城官府最近很忙。
忙着调查一个名为“六扇门”的新兴门派。
从半月之前起，官府衙门内的衙役，凡在城门当值的，每天都能遇到自称六扇门中人的江湖人士，出入墨城。
大璃皇朝地广人多，普通百姓的身份证，由动物骨头刻制，名作骨符。
官场之内，七品之下。
小到衙役、捕快，包括其家眷、家族中人，皆为铜符。
四品到六品官员，银符。
三品以上，金符。
皇室成员，玉符。
所以大街上看到腰挂玉佩、金牌的，别招惹、离远点，他上头有人！
而大璃尚武，对江湖人士的管控，就没办法这么严苛了。
谁敢拎着一箱子符牌，跑到那些大门派里去，说：“这是你们的身份符牌？”
正派宗门还好一些，邪派宗门怕不是当场拔剑就捅！
“老子这么一大高手，用得着你给我发牌子？”
这就导致对江湖人士的身份问题，只有在他们入城之时，询问来历并登记造册。
各府衙再将册子整理誊抄，送至上级道府道台过目，最终交由三司架阁库归类存档。
可像六扇门这般，整个门派只有五个姓氏的，不正常，太不正常啦！
姓风、姓林、姓雷的还好，前者与后者不常见，好歹是有。
可姓火的、姓影的，有这俩姓吗？
墨城知府王伯仲，脑浆都快冒泡了，也没琢磨起大璃皇朝，有这么奇葩的姓氏。
更不知道哪个林家和风家，能他妈拥有上千号人！
厚厚的出入城登记册子，随便翻开一页，大部分都是林和风打头！
偶尔能看到几个“雷”、“火”、“影”
十五日以来，文房那边都忙疯了！
整理不完，根本整理不完！
王伯仲手上这本巴掌宽度厚的册子最后一页统计着：六扇门林姓之人，一千六百五十六人。
风姓，一千六百零八人。
影姓，三百六十人。
火姓，三百一十二人。
雷姓，一百四十四人。
总共，四千零八十人整！
备注：以上众人，出入城门皆十二人一队。
这还是三日之前统计出来的，并且特意在最后一页多了个备注。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组织有纪律，不是些小门派、闲散江湖中人。
还有，因为名字过于诡异，讨论热度实在太高，所以才做了这么个备注。
没办法，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名字？
林壹伍贰柒、风壹陆肆零、影捌捌、雷柒叁伍、火壹零壹
“这他妈是人名？”
“这他妈是数字！”
王伯仲当场就把厚厚的册子扔师爷脸上了
“大人，没办法啊，小人也知道这是数字，可就是这么登记的啊，小人问过底下人了，没书错。”
师爷的脸，比便秘都难看。
“这到底是什么鬼门派？谁家起名字用数字啊？”
“还有这劳什子的六扇门，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
“查！给本知府查！山海口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多习武之人的江湖势力，想要干什么？”
“通告其他十六城，请各城人马协助调查，记住了，千万别起冲突，只查他们的目的，懂吗？”
王伯仲慌啊。
这些都是江湖人士啊！
可不是几千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上千人的江湖势力，哪一个不是在五大道府备了案，重点关注的？
毕竟一千个习武之人，冲一座万人驻扎的军营，都特么游刃有余。
久经沙场的士兵，再训练也只是强壮一点的普通人。
不会武功，连习武之人屁股后面的灰都瞧不着！
而墨城有多少兵马？
三千！
都他娘的不如眼前登记册子上的人多！
这让王伯仲怎么上报？
苍南道道台看到这本册子，不得扒了他的皮？
官府中不是没有习武之人，甚至三流、二流高手都有。
可那些大爷们，不听话啊
请一位初学乍练的习武之人出一次手，百两银子兜底。
这只是个起步价，出不出手得看他腰包鼓不鼓。
三流高手，没上百两黄金，谁认识你啊？
二流高手更不用说了，人家不要钱，什么上乘功法啦、上品丹药啦、完美的兵器啥的
只要你有，上赶着帮你满世界宰人！
可这一切要建立在战力、实力对等，一对一的前提下。
他妈聚集了四千多号习武之人的江湖势力，一流高手都不敢招惹！
至于绝世高手，想都别想。
第一，你拿不出让绝世高手动心的东西。
第二，人家有能力聚集起这么多习武之人，能没有镇派功法吗？
江湖上哪个千人势力没有镇派功法压轴啊？
不然那些习武之人，凭什么进你的宗门？
江湖中人对镇派功法的渴求，好比蜜蜂遇见花、犬狗闻到屎，都不用一声号令，知道的，绝逼颠儿颠儿的把自己送上门。
还得看人家心情收不收你
师爷领了命刚出去，几个呼吸之后又回来了。
王伯仲才要询问，话就被跟在师爷后面的人给噎了回去。
“孟大侠，您怎么来了？”
知府大人看到这位，瞬间不慌了，甚至还有些期待，期待着自己被宰！
师爷身后这人，一身蓑衣，头戴一顶斗笠，左手握着把朴刀。
此人名为孟晓，三流高手，江湖人送外号：港城刀客。
就很明牌。
听听：“港城刀客孟晓。”
哦，就是山海口港城使刀的，叫孟晓是吧？
林珏要是在这儿，百分之一万笑抽抽了，哪有这么自报家门的啊？
听上去就是没经历过江湖社会教育的。
咋滴？
怕仇家找不着你，给个定位告诉仇人，你家在港城是吧？
还江湖人送外号，那位送外号的江湖人，一定跟他有仇
但是这位，似乎很受用，抬了抬斗笠，一脸傲气的看着王伯仲。
“王知府，在下受港城知府之托，为墨城府衙送些鱼来。”
“怎料府衙之内众人，皆对一个名叫六扇门的门派讨论的滔滔不绝。”
“这不，在下寻思着来问问知府大人，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帮忙？你怕不是缺银子，打秋风来了。”王伯仲内心吐槽，明面上却笑意盎然。
指着地上的册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抖了个干净。
孟晓半蹲着，把地上册子翻得哗哗作响。
斗笠遮挡下的面孔，快要笑成花了。
“我去，大活儿啊，这不得问王伯仲要个万儿八千两的银子？”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啊”
随着王伯仲讲完，孟晓迅速调整表情，眉头拧成川字型，一脸严肃的起身。
“王知府，不是在下不想帮忙，实在是”
“孟大侠直说吧，多少？”
“呃此事还要从长”
“一万两白银！”
“记既然如此，在下甘愿为知府大人跑上一趟，看看这六扇门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痛快！这是五千两银票，事成之后，立马奉上另外一半！”
孟晓风风火火来的，开开心心走的。
一万两白银，可兑黄金百两，能不开心吗？
待人走后，王伯仲扭头对军师吩咐：“告诉账房，此事花费白银三万两！”
说着给军师递上两张一千两的银票。
军师也开开心心的走了。
标准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孟晓拍着装银票的暗兜，哼着小曲儿，在府衙内转了一圈。
没出府衙，就把六扇门之人的装扮打听清楚。
然后回到下榻的客栈，换了身行头，悠悠的来到了城门处。
停留片刻，便见到一行十二人，自城中往城外走去。
孟晓暗忖：“这个六扇门看来没多少江湖经验啊。”
“一样的装扮，一样的兵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们的身份嘛！”
“嘿嘿，正好，省得本大侠费劲儿寻你们老巢了！”
出了城，十二人展开轻功，疾行奔走。
但身为三流高手的孟晓，跟的相当轻松。
可是越走，他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些人离开官道之后，走的都是荒郊野地。
杂草倒向以及枯萎程度，证明以前从未有人从这儿走过。
明显是最近才被大量行人路过，压踩造成的痕迹！
还有路过某些密林的时候，孟晓总觉得林中，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并且人数不少！
一次、两次可能是错觉，但次数多了，孟晓只觉心中发毛！
他很想停下来，深入林中探查一番。
又怕丢失了跟踪的人，赚不到那五千两银子。
权衡再三，终于决定要银子
要钱不要命，可谓是让他诠释到极致！
一个时辰后，孟晓水囊里的水喝完，发现前方十二人在一处山谷口驻足而立。
隐约听到模糊人声：“影贰柒回组织”
然后谷口内传来一阵哨声。
哨音未完，十二人就展开身形入了谷。
孟晓立刻判断出，这里就是六扇门的宗门据点！
出于慎重，他寻了一处正对山谷的位置，飞跃至树梢，往谷中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瞧，把自己瞧麻了！
山谷之内，到处都是房屋，密密麻麻一大片，根本看不到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