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始末
一位著名的巫妖曾经说过，诅咒是永续的契约。
两者的共通点不必多说，它们无法轻易摆脱，无时无刻在限制条件内索要代价。
有时是金钱，有时是时间，有时又是自由，源自未知存在的力量深沉黑暗，令人无法反抗与拒绝。
不管怎么说，主观认为得到的要比失去的更多，属于一场双方满意的交易。
但倘若有一方掀了棋盘，他不介意掰掰手腕。
深渊造化合物（伪），蒙牧晨沉浸诅咒仪式多年，外加新学习的契约仪式，两者相互结合的实践结果。
一切的一切，还得从领主城堡的地下室说起。
“凌驾于世间万物，众神心悦诚服的顶点，傲慢魔神哟，您失落于凡间的信徒，谨向您奉献最完美的祭品！”
深红的鲜血伴随着少年念动，顺延着仪式阵的纹路汇聚成图案。
炫目的赤虹连上仪式阵里的少女，勾接起少年，如墨的黑潮从墙角涌起，浮现出一张戴着无五官特征，纯白面具的脸。
“我听到了你的召唤，凡人，哦……”纯白面具生动的蠕动着，完全就是一张脸，“你想要什么？”
“抹除我身上的根源诅咒。”
“如你所愿……”纯白面具呵出一道黑气，如蛇一般盘旋向下缓缓接近蒙牧晨。
直到黑气距离发顶仅一毫，忽然，他脸色一变，一个翻滚躲开了黑气的侵蚀。
“你似乎很急切，傲慢，是因为她么？”
“凡人，注意你的口吻，抹杀你可不需要一瞬间。”
“那不妨来试试。”海蓝色的眼眸微眯，蒙牧晨端详着仪式上的人儿。
完全正常，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依照他重生前的诅咒经验，这些存在挑剔得很，不会答应得这么快，一定有古怪！
纯白面具静默片刻，不见行动。
“看来，是我的祭品太过完美了，您舍不得杀我。”
蒙牧晨走近仪式阵，大胆地将虞曦拖离出范围，再晚一会他也没力气了。
失血过多，赤色炫光开始黯淡，犹如蒙牧晨红润到苍白的脸色：“傲慢，你也看到了，我和祭品的状态非常差，和我做个交易吧？”
“交易？哈哈哈，凡人，你又有什么筹码呢？”纯白面具放声大笑，仪式还未结束，祂仅是一道分身，尚不能离开。
“我是重生之人，往后百年风光皆有见证，如何呢？”
稳住心神，少年掷地有声，说出自己的最大秘密，只是夸大了，实际仅有十六年。
“难怪，”纯白面具飞下来，与蒙牧晨面对面，“难怪你这小鬼会如此难缠。”
“赋予我至高权能，往后百年之秘你皆可悉之。”
“不妥不妥，至高的权能有无上伟力，只消下一刻，你便将我抹杀了。”做出了个大哭脸，纯白面具怨声载道。
“那便由我主导，与她缔结命线契约。”
巫妖诅咒的唯一解法便是异性间缔结命线契约，趁诅咒还没发作，得尽快屏蔽或驱除。
命线契约会强行将两人的生命捆绑在一起，从此生死相依，这等高阶仪式，还是凡人的他无法施为，只能求助外力。
按照原本的打算，身为重生之人的未来视野是他仅有的筹码，没有恶魔可以拒绝，拿来取代祭品，最后两人定下命线契约，生死共存亡。
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少女的特殊性会让傲慢出现投鼠忌器的情况。
只可惜有奥尔人闯入，导致契约缔结不完全，给傲慢钻了空子，让契约有了裂痕。
察觉出来是很早的事，但作为魔法飞舰的俘虏，为了应付查验，我对自己施加了百日遗忘诅咒，忘掉重生事实，忘掉命定契约。
一直到那艘民用飞艇爆炸坠机，百日的时效过去，封眠于坚冰中的我才回想起所有。
蒙牧晨捋了捋草率的过往，加大了手里的魔素输入，仪式阵里的黑泥逐渐膨大。
这团超越了时代的深渊造化合物作为契约的弥补手段，外界魔素浓厚的条件下它可以做到无限增殖，极难驱除。
当作祭品硬塞给不太智能的傲慢分身，待它回归本体，布满整个魔界城堡的黑泥会让傲慢终生难忘的。
届时，不愁谈不成补全命线契约的事。
这样他也放心了，纵使天各一方，完全的契约也会让他有所感应，有什么危险，只要将她召唤到身边即可。
膨大的黑泥到了一个限度，反向开始缩小成拳头体积，完成任务的仪式阵没了魔素支撑，消散在天地之间。
捡起黑泥收进羊皮袋，这团东西蕴含微弱神智，收不进专装死物的空间戒指。
主物质界的空气中蕴含的魔素稀少，也不用担心它暴走增殖。
木片交相拍打，发出一连串的水滴音，蒙牧晨打开别墅的大门，是赫罗娜。
“有事？”
“下周准备开始定榜擂台赛，作为我们暗星的舍长，你有义务制定战术。”
“参赛选手定下了？”
“基本那几位没跑。”
赫罗娜伸了个懒腰向修罗走来，不礼貌地越过他的肩膀朝里看：“你们宿舍只有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是问他方不方便接待，这不像是贵族做派，她有私事要谈？
疑惑地望了眼赫罗娜，蒙牧晨如实答：“除了我没别人。”
“打扰了。”
端正好站姿，赫罗娜走进别墅。
关上门，蒙牧晨跟着坐到桌子的另一边。
“我是来找你加入结社的。”抿了口迎客茶，赫罗娜开门见山的说。
学院的邀请函上写得很详细，蒙牧晨自然也了解过结社，但凭赫罗娜的个人能力，期末用不着组队考试吧？
所以换言之，她是想借结社把我绑住之后，再展露具体目的。
一般这种藏着掖着的事，多半又脏又累不讨好。
“擂台赛我会研究，至于结社，容我拒绝，请回吧，赫罗娜小姐。”蒙牧晨语气强硬，下了逐客令。
他来这只是为了知识，恶不恶关系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未免有些急躁了？我在苍冷还有些人脉，像找物，寻人之类的工作，他们勉强也能胜任吧，你觉得呢？”
赫罗娜推出一颗魔石，明显也有空间装备。
而真正令蒙牧晨在意的只有魔石中微缩的画面，是戴着面纱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