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尸变
飞僵苦木始终维持着飞行之姿，手持黑刀的楚尘以长刀抵住苦木的手指甲，借力向后飘飞，二者相交之际，犹如两件夹带着沙子的铁器相互摩擦，发出阵阵声响，苦木身上的尸气隐约可闻，其落败或许就在须臾之间，但楚尘却想着多坚持一会儿，起码能为孙芊等人争取更多逃离时间，他并非是要逞英雄，只是觉得死一人总比死四人要划算得多。
“咔嚓”一声！
黑刀苒烬竟折断了飞僵的指甲，楚尘因失去着力点，身体微微朝着飞僵怀中坠落，飞僵张开那满是獠牙的大嘴，浓烈的尸气径直向楚尘扑来。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条金色绳索套住楚尘，猛力一拉将他拽到了马背上，来人正是骑着灵马的孙芊。
飞僵极为恼怒，发出阵阵嘶吼，对二人展开追击，驾驭灵马的孙芊极为灵活，在山林中左躲右闪。楚尘则趁机在飞僵那被赵长老击打得凹陷的胸膛处补刀，只是须臾之间，飞僵的前胸已然露出森然白骨，若再这般追击下去，恐怕就只剩一具会飞的骨架了。
山林中回荡着飞僵不甘的嘶吼声，楚尘无力地靠在孙芊的背上，连日来为了操控御风舟，他几乎将自身的灵气消耗殆尽。而方才与飞僵的那场激战，更是让他伤痕累累，内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此刻的他，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沉睡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再坚持一下，张师姐跟墨涵就在前面的山洞。”孙芊说着，又让灵马加快了几分速度。
楚尘远远地瞧见峭壁之上点着一团火光，此处地势险峻，除了那飞僵之外，其他僵尸暂且难以攀爬上来，他对这个临时居所还算比较满意，不过火光照耀下，竟有好几道人影。
“快一点。”楚尘催促孙芊，万一真是僵尸来袭，那墨涵跟张曦雁可就危险了。
很快，二人便赶到了洞口，只见除了墨涵与张曦雁二人外，还有其余六位同门，据说还有一位跑得稍慢些的被飞僵追上并杀死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服用过那丹药。”楚尘指着其中两名男弟子说道。
二人瞬间脸色刷白，最终还是无力地轻点了点头，楚尘深吸一口气：“请你二人离开，我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楚师兄，咱们都是同门，这样会不会……”一个女弟子不忍地说道，她与其中一名男弟子是道侣关系。
楚尘强撑着继续说道：“有同样想法的也一起离开，我警告你们，服用丹药的人随时都可能尸变。”
一名男弟子站起身，走到洞外，长剑划破咽喉，尸体摔倒在地，几名女弟子吓得捂住了脸，剩下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尘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王伯超在内的五名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你，离开这里！”楚尘指着迟迟不肯动身的那名男弟子，再次虚弱地说道。
那男弟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捂着头大哭起来，这个男弟子的道侣见楚尘几人有伤在身，壮着胆子说：“我们是同门，应该互相帮助，不应该逼迫同门。”
墨涵轻笑一声：“互相帮助？要不是为救你们几个人，我怎么会受伤，若没有我跟张师姐相救，你们几个应该早被那几只跳尸给撕碎了吧？”
那女弟子嘟着嘴坐下，眼圈发红，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时一路没说话的王伯超开口了：“墨涵，或许在这药谷之中能找到治疗活尸丹的解药，也说不定呢？你说呢？”
“少说废话，这山洞是我们发现的，请你们离开。”孙芊说道。
“你们发现的？那这药谷是不是你们发现的？”一个女弟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曦雁不满地说：“活尸丹，尸虫入脑怎么救？师父不在这里，我说了算，凡是服下活尸丹的人请离开。”
“我差点忘了，你们几个人是怎么知道活尸丹的，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事先告知我等？”王伯超的话瞬间引起其他弟子的警觉与不满。
墨涵把最后一颗丹药拿出，当着众人的面捏碎，一只肥硕的肉虫在里面蠕动，王伯超看了一眼，随后当着众人面将那只虫子踩死。
“我以为什么呢，这种丹虫很常见，咱们南离宗的炼丹室内不知道能找出来多少条。”王伯超见众人开始敌视楚尘等人，趁机开始掌握主导权。
“不能踩……”
正要开口的张曦雁被墨涵捂住嘴，楚尘趴在孙芊的背上说道：“看来大家已经有了决断，我们走吧。”
夜空中已有点点星光，孙芊骑着灵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张曦雁借助法宝御器飞行一段距离，找到一处隐蔽山洞，楚尘与墨涵伤势最重，在服下疗伤丹药之后在洞内休息，两女则在洞口警戒。
“墨师兄讲讲僵尸是怎么回事。”楚尘身上疼得厉害，一时半会睡不着。
“听说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帝，生前造福百姓，他想活得更久，让王朝千秋万代永不更迭，为了实现永生的愿望，他寻求各种奇门异术，最终一个修士给了他一只母虫，皇帝吞食母虫后逐渐身体僵硬，最终变成僵尸。”墨涵说道。
“人就是永远不会知足，活那么久做什么。”楚尘说道。
“你不想长生不老吗？很多修真界的大人物都以长生为目标呢。”墨涵说道。
“可能我还不是大人物吧，就像那个皇帝得到天下还不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不够。”楚尘说。
“皇帝的故事还没讲完呢，随着皇帝逐渐向僵尸转化，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后宫的嫔妃们为了诞下子嗣开始疯狂侍寝。”墨涵说。
楚尘咧了咧嘴：“你不会想说，最后生了一堆小僵尸吧，这故事也太扯了。”
墨涵郑重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最终生下的是尸鬼，就像是可以修炼的僵尸一样，甚至他们的神通比绝大多数修士要强大。”
王伯超看着楚尘几人远去的背影，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那种死对头失意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好，几个女弟子还在为那个自刎身亡的男弟子打抱不平，而在所有人渐渐睡去之后。
其中一个男弟子忽然开始轻微抽搐起来，随后直挺挺地站起身，围着火焰有节奏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