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梦似幻
吃完中饭后，司马璕，秦娅，梁平也回到了教室，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很快也继续下午的课程了。一切宛如是云水般那么自然，司马璕也是会偶尔发呆，之前支离的印象，零碎的困惑也如昨夜的梦境般逐渐淡忘。
头两节课，司马璕犹如初次接触化学生物等学科，似乎知道是什么，但又似完全不懂，不过在整个上课过程中司马璕却兴致凿凿。对于细胞，基因，原子，分子这类东西，似乎自己以前就有一种不同的模糊的理解，如今在教科书上的内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很多东西都豁然开朗。
「原来碳，氢，硫以及其他碳氢化合物与氧气化合生成的燃烧反应，只要用灵气来控制实际氧气供给量与理论氧气需要量可以产生这么多的变化啊！……额……灵气……是什么？脑子好混啊……」
此时秦娅传来了一张小纸片，
“司马璕，你怎么化学课都不睡觉了啊？”
此时司马璕也拿起笔，写道，
“要睡了，我现在脑子已经混了……下课再叫我吧，谢谢。”
于是，司马璕也不去管脑海中的这些想法，便趴着睡着了。
直到第4节课开始，秦娅推了推正在睡觉的司马璕，小声说道：
“快醒醒，上课了啊！”
“啊！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看你睡的太香了，不忍心打扰你啊。”
“你叫醒我呀，我都还没去上厕所啊！”
此时，一名中青年女教师进入教室后将讲台上一叠试卷发了下来，并说道：
“这次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很多不应该错的题目都有人犯错，特别是有一位同学，连《洛神赋》的主旨寓意都能写错，你们是学生！学生是以学习为主的，以后少看看那些不伦不类的港台电视剧，三观不正，教坏年轻人！”
那名女教师一边说着，一边巡视着每个同学在检查自己的试卷，直到走到司马璕旁，定睛看了看她的试卷，说道：
“这位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洛神赋》的主旨寓意是什么。”
于是司马璕便起身在寻找她的试卷上哪边有这个题目。
「啊，找到了！」
“主旨寓意是作者以浪漫主义手法描写了人神之间的爱情，借以表达自己对甄氏的爱慕之情……”
司马璕刚说完，整个班级像瞬间炸开了锅一样哄堂大笑起来。
“看看，这就是被电视剧给毒害了的结果！《洛神赋》的主旨寓意是体现出作者的理想抱负无法实现，怀才不遇，忧国忧民的情感！”
「？？？」
此时司马璕心中涌现出很多的想法，有羞耻，有愤怒，但更多的则是疑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如此疑惑，但就顺着脑中出现的一些想法，便顺势地回复了过去：
“老师，我实在想象不出浪漫主义的爱情故事怎么会非要扯上忧国忧民呢？无法理解。”
“你？！！”
看着司马璕居然反驳女教师的训斥，整个教室瞬间又安静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知道这《洛神赋》的创作背景吗？！这是曹植兄长曹丕废汉称帝不久，并且还杀了曹植的密友，自己也被贬了。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所写的。 ‘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这可是曹植一生所追求的！”
“老师，你这可有点偷换概念了，这是曹植年轻时所作的，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更何况曹植所处的时局也是更为特殊更为动荡的。年少轻狂，桀骜不羁，这些东西我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有，可以后呢？纵使能保持初心，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啊？”
顿时教室内响起哗然掌声，甚至不少人都连连叫好。
女教师见此情景瞬间火起，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了：
“你知道曹丕纳甄氏的时候曹植才几岁吗？13岁啊！甄氏都23岁了啊？！”
“老师，20岁前后正是女性风华正茂之时，遇上青春期的男子，惊鸿一瞥，终生难忘的，更何况是对于如此才情的曹子建，至情至性的，色是情也是性。我们现代也是，都经常能看到人到中年反而会因初恋有各种出轨什么的报道……”
说到这，教室内已经一片嘈杂，甚至还有些人开始起哄吹起了口哨。
“你这什么思想！太龌龊了！”
司马璕也见情况似乎往一些不太妙的方向发展了，于是便又说道：
“老师，我想表达的是人是复杂的，多元的，不是单一的，片面的，曹植可以有抱负，但也可以有感情的，你可以寓抱负于人，也可以为了人而有抱负，这种有血有肉的人物才是一个能感动人的理想家，让不同的人看到，都能受其感染，否则一个空有抱负的空想家实在想象不出能写出如此内容。”
“你！你们？！不可教化！自习吧！”
女教师一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教案愤怒地走出了教室。
「？？？至于吗？」
当司马璕困惑地缓缓准备坐下之时，秦娅立刻回头和司马璕说道：
“哇~司马璕，你超勇的~”
“…你说什么啊”
“真的，你太猛了，头一回见你敢怼老师的，你怎么……”
“司马璕！！！！！”
在秦娅还没说完之时，一声愤怒的吼声叫来。
“完了，灭绝。”
“司马璕！跟我去办公室。”
之后司马璕也只能怏怏地跟着“灭绝师太”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坐着刚才那位中青年女教师，还有一名中年颇为油腻的男教师。
“司马璕！你想干嘛！自己思想不健康，还顶撞老师，破坏上课纪律！”
司马璕看了看那名女教师，心想：
「你们这帮成年人做事情那么低级的吗？」
“不是，俞老师，我只是想说那道题出的不是很好，不应该只下某一个定义就强行要灌输它，执行它。”
“老俞，你看看！我没说错吧？”
“噢哟~现在的小年轻哦~不得了，整天啃啃老，不求上进滴哦~”
司马璕被这连环贬低攻势下，气愤难当！
「不是？你个死老头子关你屁事啊？你说的东西和这事有关吗？怎么都混了些你这种肚满肠肥的东西了啊？」
“什么‘啃老’？什么是啃老，它到底代表什么？你是到底是不知道它的意思在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司马璕开始对那油腻男教师反驳道：
“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人的寿命也是有限的，你让所有人全在同一起跑线开始跑，你看着是很公平很美好啊，可能吗？有那么大的赛道吗？有那么多的奖品吗？合理运用资源去做最符合实际的努力这不才是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去做的事情吗？非要砍掉自己的一只手一只脚来跟别人一起跑，又能怎么样呢？有人能跑到终点吗？能跑到终点的不就是那些跑的快的，偷跑的。请你不要用‘啃老’这个词来侮辱人的智商好不好，都不知道谁会去信？”
那油腻男教师被司马璕这么一反驳瞬间怒道：
“你这个小孩思想极度不健康！就是个不思进取的小孩，整天追求物质享受，以后人人像你这样不负责任还得了啦！”
“不好意思，我们这代人责任感可比你们这种人重多了。”
“你担什么责了？你们年轻人担什么责了，屁都不肯承担！”
“明明是你们这些大人过分施加给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责任，我们明知这就是个无法承担这个责任，我们一开始就不担，是因为担了那一定会担不住，那时候才会去推卸责任，我们不去主动承担这些责任和推卸责任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派胡言！”
“对，这个学生就会说歪理！还说什么中年人都会出轨什么的，思想什么很有问题！”
一旁的女教师也还是跟着一唱一和起来，使得司马璕气愤难当，不过这时那中年男教师倒似乎底气有些不足地说道：
“哼，出，出轨，就知道整天说大人的坏话，成年人的世界离婚可多了，你这小孩，准是，准是家里大人都离婚了，开始仇视大人了！……”
当那油腻中年男说到此处时，灭绝师太突然大声向司马璕骂道：
“司马璕！你跟我到操场去！别的班还在上课呢！省的影响到他们！”
听到此话，那男女俩教师也不再多说，之后司马璕便悻悻地跟着灭绝师太往操场走去。
期间司马璕跟在灭绝师太身后，还在想一会儿会被她骂成什么样，毕竟她骂人那气势，有一种历历在目的感觉。不过，灭绝师太也并没有训斥她，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沉默着。
当走到一操场树荫处，四周也没没有其他学生在上课，见灭绝师太似乎是要张嘴，司马璕想着她会怎么样骂人之时，却是语气十分平和地向司马璕说道：
“司马璕，你是个聪明的学生……你很聪明，能看出现在的环境的很多弊端。”
司马璕被这句话弄的一愣，内心在想这是什么情况，然后灭绝师太继续说道：
“但是，你又不够聪明。你以为就你发现了这些问题，其他人都没发现吗？很多人都发现了，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你还是太年轻啊。你现在的学习，实际上大多数的人的学习就是在被筛选，所以你的诉求是不可能在这里被实现的。像那种能给给与你一个大方向，全局观，为你每个阶段量身定制的课程，绝大多数人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你可能会很痛恨这个筛选，但是你也要庆幸这个筛选，因为你在华夏，所以你才能拥有这个被筛选的机会，这个在世界上很多地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很多地方人从生下来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他以后会是什么样了，哪怕你在那些杂志上看的再天花乱坠的也是一样，就拿你们之前说的隔壁，人家那边高中生就可以出来打工了，可你想过他们为什么可以吗？你知道他们出来打工的大多数人的目的是什么吗？难道你以为打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吗？他们是为了攒自己大学的学费，他们需要通过自己的辛苦劳动来换取他们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被筛选的机会。而且他们很多的人真的上了大学后，被迫退学的人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攒的钱根本就不够，所以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对于这语重心长的灭绝师太，司马璕是完全没想到的，不由得也思考起来：
「学校确实好像和大多数的宗门不太一样，宗门很多是旨在培养弟子，所以在教授弟子功法之时会根据不同阶段的弟子，会先给与一个全体印象，时而教授，引导，时而让之自我思考，参悟，而不会片面地让他们去做一些漫无目的训练，那根本就是会影响大道无法成长的。经常也会指派给门下不同的弟子同阶或者略微高一些等阶的任务给弟子完成，期间也并不会对弟子加以干涉，风险确实也是相伴的。不过，学校就……？我在想什么啊？这种正经时候，脑子还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你将来工作了，你跟会明白，很多的工作就是你现有的学习的延续，很多人都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提高效率，但是别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老板永远不会告诉你全局，因为是他在领导你们，你们学会怎么听话就可以了，让你了解到全局，让你可以站到他的立场看待事物了，你就会对他造成威胁。”
「这个时候有修为的话就完全不是问题了……我怎么还在想这个！不要想了！」
“一个让弱者都可以生存，让强者帮助弱者的时代，是只存在于理论的，司马璕啊，老师跟你这么说是知道你是母亲一个人带大的孩子，是很辛苦的，但是老师不希望你受到一些年轻人容易犯的冲动影响，你现在的成绩不错，将来是可以考一个很好的大学的，改变世界固然是痴人说梦，但是改变家庭还是绰绰有余的，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这些话。”
听到这些话，司马璕内心也是十分温暖。
「看来这灭绝师太也不是真的灭绝啊，面冷心热啊。」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的，谢谢你，俞师太，你真是个好人。”
“？！你刚叫我什么？”
“俞……师，老师，俞老师，我先去上课了！”
司马璕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了，趁着灭绝师太没有恢复原形发飙的时候赶紧往教室里冲去。
司马璕回到教室后，没多久也就到了放学时间了，和秦娅，梁平他们共同骑到市区后，逛了逛琳琅满目小商品，又忽悠梁平给她们拍了份大头贴，开开心心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便骑车回到了一个似乎是自己的家的地方。这是一个破旧小区，一路几乎很少能看到路灯，不过这个时间点各家灯火通明，所以走夜路还不至于那么危险。
司马璕进入了较为深处的一栋楼房，走了几层楼梯，从身上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一眼就可以看到整个房间的布局。
约十几平米大小，进门口便是水池，灶台，中间被隔了一部分，实际上就是洗手间，并且放置洗衣机，在之后便是一方餐桌，一张平板床，两旁各种柜橱，其中有一处空出来一个位置放着一台电视机，阳台处不大，刚好可以站一个人。
司马璕看着这房间的布局，不知为何，内心有种被揪着的感觉，是怀念？还是伤心？很是奇怪。
她看向餐桌上的一个电饭煲，以及一张纸条。第一个字似乎被涂掉了，有点看不出来是什么，
“璕儿，
妈妈这几天厂里面要上夜班，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多吃点啊，等妈妈下个月发工资带你去吃好吃的，晚上睡觉别着凉了，多注意身体。
妈妈”
看着这张纸条，司马璕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意也涌入鼻中，这是一种她未曾体验过的一种情感，她强忍着这陌生的情感，去打开那电饭煲，伴随着一阵雾气，其中是晶莹的大米饭，其中还有一个小碗放置在上，碗中则是滑嫩金黄的蒸蛋。
她静静地看着电饭煲中的食物，双手拿着那张纸条，她发现她越是想忍耐，越是感觉眼中有一种温热的液体试图冲出自己的眼睛，最后随着几声轻微的“嗒嗒”声，泪珠如断了线般掉落在那张纸条上，她想要去擦掉那纸条上的泪水，深怕这泪水会弄烂这张宛如珍宝一般的纸条，但是当手擦了擦后，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