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餐厅
程羽落夹起一块黄桃寿司放进程亦湘碗里，她还记得这是他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谢谢羽落姐。”
逃离了医院束缚，程亦湘气色好了不少，他肤色雪白，眼睛又大，咀嚼食物的时候鼓起嘴，像一只可爱灵动的小仓鼠。
楚丞招服务生拿来围裙。在程亦湘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又起身绕到程羽落身后帮她贴心系上。
“唔，你们是请我吃饭还是专程来虐狗的？”
程羽落拍拍楚丞示意他回去，笑着道：“纯吃饭，没有虐狗环节~”
程亦湘懒洋洋地放下叉子，手撑着下巴道：“我以前就说过，我哥要是看上谁，真是那个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羽落姐，你上辈子真的做了很多善事吧。”
楚丞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哎呀，我就开个玩笑。”程亦湘收起捉弄人的小心思，吐吐舌头道：“反正羽落姐又不会生气。”
程羽落心里有些惊讶，说俏皮话，做鬼脸，放在几个月前，一定是粉丝都觉得ooc的程度。
“谁敢跟你程大明星生气？”楚丞开玩笑道：“听钱兰心说上周刚拍完金九银十，尾巴都翘上天了吧？”
“我没有！”程亦湘辩道：“就是……看到你们心情好，多说两句玩笑话嘛。你们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
“知道你辛苦，这不请你吃饭嘛。”程羽落笑道：“好了快吃吧，医院东西都挺清淡的，你吃着也难受吧？”
“对啊！每天喝粥……”程亦湘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的和牛细细观赏，再放进嘴里满足地咀嚼。
“哎，躺了几天，之前耽搁的行程全部要补回来，真想好好睡几天。”
“每天都很忙吗？”
“对啊，你问丞哥，我每天只能睡5小时，经常给他打电话打到一半就睡着了。”
楚丞不可置否。
经常打电话。
虽然对自己男人充分信任，但说不介意还是假的。
尤其刚从钱兰心口中确认了这人对楚丞的心思。
但楚丞既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也没有必要表现得像个妒妇。
接下来的时间程亦湘表现得格外懂事乖巧，三人仿佛三口之家吃完了一顿温馨的晚餐。
晚饭后，楚丞去车库取车，程羽落带着程亦湘在路口等候。
天气回温了几日又开始骤降，尤其在夜间冷得格外明显。
“冷吧？”程羽落看着他一张俊脸冻得惨白，取下楚丞给的外披披在程亦湘身上。
“不用！我不冷。”程亦湘连连后躲，“这是丞哥给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程羽落有些强硬帮他拢紧了领口。“看你脸都冻成什么样了？一会儿先送你回家，好好洗个澡。”
程亦湘小声嗯了一下。
他抬起眼，注意到餐厅旁的酒吧门口伫立着一位身形硕长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好像在往自己这边望。
男人有些面熟，长了张不太好惹的帅脸，他又确认了一遍，确实是在看自己没错。
“……谁呀？”
他嘟囔着被程羽落听见。
“什么？”
“有个人一直在看我。”
程羽落循他目光看去：“咦？这不是你救命恩人吗？”
“什么？！”程亦湘惊得耸肩后跳，转溜一圈眼珠回味道：“好像是诶。”
他转头向男人方向跑去。
程羽落没来得及拉住，只看到西凌微微倾身侧耳听程亦湘说话。
其实，还挺配的。
不一会儿，楚丞把车开了过来。
“亦湘呢？”
程羽落指了指，“在报恩。”
“丞哥！你们别送我了，我请西凌喝一杯！”程亦湘挥手喊道。
楚丞皱着眉头，抬手点了点腕表，暗示这么晚了还乱跑危险就不用多说了吧。
“很快就回去！”
程羽落上了车，道：“别让他嚎了，人多眼杂，咱们开过去说吧。”
车开到程亦湘跟前，楚丞按下车窗：“不准喝酒。”他目光转向西凌，继续嘱咐道：“好好看着他，别让他乱喝别人的东西。”
“好。”
关好车窗，程羽落小声评价：“爹味十足。”
楚丞淡笑回道：“那我以后一定是位好爸爸。”
车开到一半，手机响了。
程羽落按下通话键，王子期的声音迫不及待从话筒中传来：“丞啊！你哥被抓了！！”
这普天同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程羽落努力忍住激动的表情，撇开眼望着窗外，竖起耳朵。
“又是怎么了？”
楚丞见怪不怪道。
“好像是多人运动被朝阳群众举报！媒体都在派出所围了好几圈！！”
媒体？
楚丞皱起眉，“媒体怎么会来？”
“这次闹得有点大，我猜多半是被人仙人跳摆了一道。”王子期试探道：“你要去捞他吗？”
“不去。”楚丞没有一丝犹豫，“这是他应得的，”
程羽落偷摸摸掏出手机登上微博，好家伙，前几个爆的标题简单直白到不忍直视。
车停在路旁。
程羽落偷瞄着后视镜。
她看见楚丞拿手机下车神情凝重地接了好几个电话。
心想着这次是真的凉了吧？
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李辰景？
她正胡思乱想着，楚丞拉开门坐了进来。
“我爸现在在国外，派出所那边已经联系他了，现在只有我能过去。”
“要我陪你吗？”程羽落关心问道。
“不用，这个节骨眼，媒体要是见我俩在一起，又得大做文章。”
“说得也是，那我下去打车。”
楚丞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又不能陪你。”
“说什么呢，我还是分得清场合的。”程羽落冲他宽慰笑了笑：“今晚我就不去你家了，孙玥这几天刚好都在，我找她去。”
“嗯，到了给我电话。”
到了孙玥家，
“虽然这么高兴有点缺德，但是我还是好高兴啊！！”
孙玥推开客厅门大手一挥，“今晚谁都不准睡！！”
饮料水果零食夜宵满满摆了一桌，甚至颇有仪式感用投影仪放了楚临塌房大会六个大字。
“陈宇呢？”程羽落忍笑道：“他不会半夜起来骂我们笑太大声了吧。”
“他去外地参加晚会了，放心。”孙玥贼笑着拉她坐下，“况且他已经给我报过喜了，不然你以为这烧烤谁点的。”
原来，一个人塌房能给这么多人带来快乐。
楚临要是知道，也一定会很开心吧。（楚临：……）
一夜之间，确认再无翻身之地，曾经受到楚临“关照”的各方人士纷纷跳出水面爆猛料。
除了艺人，还有化妆师，练习生，伴舞，甚至还有富婆粉丝、站姐……
“他真的不会得病吗？”
孙玥吃瓜一半不忍直视道：“你叫李辰景去检查一下吧，有啥病趁着年轻好治。”
“算了吧，我们都分手那么久了。”程羽落纠结看着手机页面：“但我确实有点担心他。”
毕竟后来两人说得坦诚，早没了仇。
正发着呆，手机震动。
孙玥定睛一看，吓得跳起身。
“妈呀，这周围有摄像头吗？！！”
程羽落低头看去，李辰景。
她颤巍巍按下接听键。
“羽落，你在北京吗？”
“我在。”
“现在方便说话吗？”
程羽落看了一眼孙玥，答道：“我在孙玥家，你要过来吗？”
没分手前他们两对情侣常常聚会，彼此也还算熟悉。
“好，我开车过来找你。”
孙玥捂住嘴满眼兴奋看着她挂掉电话，这叫什么？瓜自己送上门了！！
两人起身手忙脚乱藏好夜宵酒水，沏好一壶热茶端坐等待。
大约过了半小时，房门敲响，程羽落跑去开门，看到了一脸憔悴的李辰景。
他好像没怎么变，也许是护肤得当，皮肤白了很多，头发染成了浅茶色，比原来长了些。
看到程羽落，他努力挤出一个疲惫的笑意。
程羽落上前抱住他，轻轻拍背。
“我没事，真的。”李辰景笑道。“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
两人拥抱结束，他走进屋内皱起鼻子嗅了嗅：“你们刚吃了什么？这么香？”
孙玥支支吾吾舔掉嘴角的辣椒碎渣，火速踢开一旁装了竹签的垃圾桶。“没什么，刚吃完饭。”
“是烧烤吧！”李辰景哀嚎道：“我都闻到了！！”
“你男人被抓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吃烧烤啊！”孙玥忍不住吐槽，说完又做出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拉开椅子：“来，坐下喝茶，跟我们聊聊这个负心汉。”
“哎，什么负心汉，他……”李辰景泄气般倒在懒人沙发上：“我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孙玥目光炯炯：“说来听听？！”
“我要吃烧烤，”李辰景竟还有心情玩笑，抄着手道：“不给吃就不说。”
5分钟后，藏好的食物又被一一摆上了桌。
“早说嘛，害得我们演半天。”孙玥豪气咬下一口大鱿鱼，挑眉道：“说吧。”
李辰景看了一眼前女友，程羽落点头道：“说吧，我也想听。”
他深吸一口气，又叹息道：“其实，他应该不喜欢我。”
？？？
对面满脸问号。
他继续解释道：“一开始确实对我很热情，也很亲密……但他没碰过我。”
“你们没亲过？！”孙玥举着竹签指着他，“敢说谎我戳你哦！”
李辰景啧了一声：“我说的碰是指更深度的！”他不情愿做了个鼓掌手势：“亲嘴有什么，我演戏都跟不少人亲过呢。”
程羽落好奇插话道：“为什么呀？你誓死不从吗？”
“不是，”李辰景脸有些红：“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对我后来也还不错，也没有要求我做那种事。经常回家喝个烂醉，还抱着我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比如？”
“比如……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我，然后说我是他初恋……”
程羽落冷哼一声，“你才不是……”她话说一半突然停住。
“什么？你想起什么了？”孙玥仿佛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你……你是……”程羽落看着他，愣愣道：“他没醉的时候说过吗？”
李辰景摇摇头。“没说过。”
“他有让你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吗？”
李辰景歪头回想，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挽起裤脚。
“他让我纹了一个符号。”
是l，脚踝处纹了一个极具设计美感的l。
“他腿上有这个符号吗？”程羽落问道。
“有，但和我的不太一样。”
“是不是，有点像字母s。”
李辰景回想了一会儿，艰难点头：“确实……有一些像。”
“我明白了。”程羽落叹气道：“你可能长得和宫笙很像。”
“宫笙？”不明真相两人异口同声道：“这又是谁？！”
程羽落整理好思绪，把宫笙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替身情人。”孙玥同情拍拍男人的肩，“不过也恭喜你逃过一劫。”
“谢谢。”李辰景表情并不开心。
“所以，”程羽落试探道：“你还是喜欢他的？”
“哎，怎么说。”他低头闷一口酒，“我也不知道。”
毕竟楚临对他的好不含任何杂质和目的，就像过去的程羽落一样。
即使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他臆想中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份感情只为缅怀，不为其他。
三人聊至深夜，孙玥扛不住困意蜷缩在沙发上沉沉入睡。
程羽落收拾好残羹冷炙，看着不停灌酒的李辰景，拾起空调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谢了，”李辰景笑中带醉意：“不知道怎么了，越喝越精神。”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程羽落蹲下身摸摸他的头：“醒了就往前看吧。”
迷惘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水雾，他看向她，自嘲着缓缓道：“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