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买石》
出了机场，楚雨大口呼吸着带有泥土与草木花味的空气。
打了个车，直奔赌石城而去。
勐卯市位于夏国边境处，与掸国交接，这个地方人多杂乱，大部分都是奔着一夜暴富的赌石城去的。
近些年因为夏国全境严打，这边的治安好了不少。
要知道早期的勐卯，可谓是犯罪天堂。
在赌石城犯了罪，偷偷摸摸往铁丝网的某个洞一钻，当地治安根本没办法。
即便是现在，依旧有着不少人铤而走险。
遇到大肥羊时，麻袋一套，黑砖一拍，抓到深山荒林之中，搜刮钱财，运气不好的还得被嘎个腰子，当犯罪分子们得偿所愿后，便钻铁丝网到隔壁躲风声。
因此，在勐卯这个地方，机遇伴随着极高的风险，可谓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德隆赌石城，作为全国规模最为宏大的原石交易胜地，可谓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城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放眼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原石商贩们的摊位。
他们或是席地而坐，或是简单地支起一个架子，然后铺上一块布，便开始做起生意来。
这些原石价格不菲，形状不一，极其显得神秘莫测，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它们就这样被随意地摆放在摊位上，仿佛街边普通的石头。
街头巷尾，人潮涌动，络绎不绝。
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专程赶来采购原石的商人，希望能够从中挑选到心仪的宝贝。
然而，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跟随朋友一同前来碰运气。
“什么？
10万？
老板，你可别欺负我是外地来的，把我当冤大头啊！
我可告诉你，就这块破石头，顶多 300！”
这会儿，楚雨闲逛到一个摊位前，随手拣了块拳头大的原石，问了下价格，声音立马高了八度，那表情，简直绝了。
“开什么玩笑？
小兄弟，这样哈，我给你三百，你把这种成色的料子都给我，你有多少我收多少，咋样？”
只见，那小摊老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就这种成色的原石，你收我10万，欺负我年轻不懂行？”
楚雨丝毫没有一种自己没见识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的让老板好好开个价。
“小兄弟，时代变了，现在通货膨胀这么厉害，我这都是跟着市场行情走的。
还有，你有这个闲心在这儿跟我乱出价格，还不如好好回去反思反思，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将来出社会怎么拿到更高收入，来上我这儿买原石！”
老板也是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楚雨，这才发现，楚雨一副还在学校读书的样子，也没有了跟楚雨聊下去的兴致。
“嘿，小兄弟，这么巧，你也是来买原石的啊？”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意外的声音。
楚雨回头看了过去，发现来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看着有点眼熟。
中年男子脸上挂着宛如弥勒佛般的笑脸，西装革履，顶着个大背头，如果不论那貌似怀孕四五个月般大的啤酒肚，还是长得挺有形象的。
“大叔你谁啊？”
楚雨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兄弟，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刚刚还是同一班飞机上的来着，我就坐你前边儿，你忘啦。”
郑富贵笑眯眯地回答道，像极了跟楚雨认识许久的老朋友般，十分地热情。
郑富贵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刚刚在列车上的楚雨，这让他感觉十分意外的同时，也决定跟眼前这个少年打好关系，
郑富贵虽然长得憨态可掬，但实际上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这点从他仅用几年时间，便通过短视频多媒体行业累积到数十亿的身家可以看出来。
要知道，就在前一刻，能让孙神医下达死亡通知的周老太爷，就因为楚雨的两句话，便让孙神医如打脸般地将周老太爷救了回来。
这要说这其中没有一点猫腻，跟眼前这少年毫无干系，郑富贵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而列车一到站，楚雨在孙神医抛出要结交的橄榄枝时，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下车了，丝毫不在意孙神医与周家人的身份，没有要攀关系的意愿。
这些种种，都让郑富贵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这真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吗？
“哦，我想起来了，您有事儿么？”
楚雨智力高于13倍常人，瞬间就想起来了刚刚在飞机上的人群，甚至连他用天眼扫描人群时，所收集的那些信息，都在楚雨脑海中记得一清二楚，郑富贵的信息也不意外。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富贵，是富贵多媒体公司的老板，来这儿也没别的目的，只是看刚刚在同一班飞机上的小兄弟在这里买原石，觉得好奇，就想着上来跟小兄弟认识一下。”
看着一脸富态的郑富贵，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货是想通过他傍上周家的大船呢，所以对于郑富贵的一番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哦，我叫楚雨，郑老板叫我小楚就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楚雨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有礼貌的正人君子，所以也是非常热情地跟着郑富贵打招呼。
“来，郑老板，您看看，您瞅瞅。”
楚雨拿着刚刚选中的那块原石，对着郑富贵就开始吐槽。
“就这一块料子，还没拳头大呢，这皮都松成这样了，这沙粒都跑沙了，就这样一块料子，这奸商居然给我报价10万。”
楚雨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越说越炸毛，偏偏还一脸委屈的样子，这给小摊贩老板都给整郁闷了。
要知道，刚刚楚雨回价300的那副市侩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说小兄弟，这买卖还没做呢，你刚刚还回价300呢，我都没说什么，你这还倒委屈起来了？”
小摊贩看着楚雨的样子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衡，也开始回怼了起来。
“嘿，就只准你漫天要价，还不准我就地还钱了？
咋的，你们家做买卖还不让人砍价还价了？”
楚雨得理不饶人，脸上更是一副义正言辞之态。
他一直坚信，只要他够厚脸皮，那么不要脸的永远都是别人。
小摊老板有种吐血的冲动，听听这是人话么？
砍价有这么砍的？
这一刀不说是砍到大动脉，而是要把人砍死了骨头都剁碎的那种。
“好了好了，都能听我说道个一两句么？”
此刻，郑富贵一脸的弥勒佛笑，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首先，我觉得刘总您有点不厚道，就这块料子，不说我们这些个懂行的人，就连这位楚小兄弟都看出来了品质，你这报价十万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其次，小兄弟你也是，这么一块拳头大小的料子报价三百元，且不说人家刘老板成本都不够，你就算是跑遍整个市场都不一定买的到。
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俩都各自说出自己最终的心理价位，如果彼此都能接受，就把这买卖做了，如果不成，大家也可以交个朋友嘛，是不是？”
听着郑富贵的话，楚雨不禁翻了翻白眼。
好话坏话都让这货说了，但这货说的话等于没说。
“我说老刘，我也是老顾客了，你这样，你也了解我这个人，给我个面子，开个最低的友情价可好？”
可能是感受到了楚雨的白眼，郑富贵又补充了一句。
“好了好了好了啦，看在老刘你的面子上，2万块，小兄弟你看行不行？”
“两万块？你怎么不去抢？”
楚雨差点跳了起来，两万块，这可是他现在全部的身家。
“小兄弟，你要买不起你就在这儿捣乱了，两万块我还是看在老刘的面子上，不然就这块料子，少说得收你三万五。”
刘老板脸都黑了，心中暗想这小子该不会没钱吧？
没钱跑这儿捣乱来了，真晦气。
不过，他很快看到了，楚雨脸色一阵难看与不舍后，最后咬了咬牙，点头表示同意了。
这让刘老板不禁感叹，这还是个学生啊，可能这两万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郑富贵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都做好打算，要是楚雨真的没钱的话，他就先给垫付上，免得让楚雨下不来台。
不过，就在楚雨给完钱，准备拿石头时，又开始作妖了。
只见，楚雨拿着手上的石头，脸上一副心疼的模样，指向了一旁说道:“我说老板，就这么块破石头要我两万我是真的难受，要不你把那块当赠品送我怎么样？”
刘老板看向楚雨指向的摊位角落，那是他早上去河边，捡的一颗巴掌大小的黑鹅卵石，是他早上从河里捞出来，拿回来压摊角的。
这对他来说没有丝毫价值，更何况刚刚在楚雨身上做了个生意，他估算着能小挣个一两千块钱，心情也算挺不错的，于是大手一挥，同意了。
“算了算了，看你样子多半还是个学生吧，攒两万块钱也挺不容易的，送你就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