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提议
白云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感觉我隐藏的已经很好了。”
“就是因为隐藏的好,所以才看出来了。”桥本奈奈未道:“或许也有类似的经历的原因吧,如果是我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像白云桑这样平静的,所以越是平静,就越有问题。”
白云山只能苦笑着称赞道:“你真聪明。”
桥本奈奈未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而是道:“先吃吧,要不然等一下就凉了,红薯凉了的话就不好吃了。”
白云山微微点头。
桥本奈奈未绕过矮桌走了过来,然后对着空旷的庭院在白云山旁边坐下,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红薯,渐渐褪去温度的金色阳光照在她的半边脸庞上,一双剔透的眸子熠熠生辉,耳畔的短发在风中轻轻摇摆。
白云山靠在旁边的门框上,阳光没能照进这里,他的脸色也就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红薯的甜腻味道发散到四周,在金色余晖下飞舞浸染,仿佛这些光芒也变得香甜可口,让人食指大动。
一时间就只有两人小声吃着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段时间后,温度冷却了的阳光消失在了女孩的脸庞上时,她才重新开始说话:“白云桑,你喜欢听故事吗?”
白云山一怔,抹了抹嘴角残余的碎屑道:“我很擅长讲故事,但是很少听讲故事,如果要说喜欢的话,倒也谈不上,因为我所听到的故事都不是什么好故事。不过,如果是你想要讲故事的话,我想我还是会喜欢听的。”
桥本奈奈未侧过头看了他几秒,道:“白云桑都是这样跟女孩子说话的吗?花言巧语的。”
白云山摇摇头,再次认真重复道:“不,是长得好看的。”
桥本奈奈未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
她看向院子里,墙边某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已经开花了,还有许多长出了新的枝叶,风一吹就簌簌作响。
她指着其中一棵树道:“我想讲的,是我以前在书里看过一个有关树的故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云山下意识道:“华盛顿砍树的故事?”
“当然不是,那个和目前的对话有什么关联吗?而且我又不是那位美国总统。”桥本奈奈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过大概的情节我都忘了,只记得一句话。”
女孩顿了顿道:“世界上最好的那棵树,只存在于消失之后。”
世界上最好的那棵树,只存在于消失之后。
或许不只是树,天底下林林总总的许多事物也都是如此。
可以称之为遗憾,也可以称之为很多词语,人的感情永远都不是一个意义匮乏的词语所能完全形容的,人们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片面的词汇去代替,越说越多,最终形成的,就是诗人笔下的诗。
然而遗憾却也未必都是悲伤的,遗憾在时光的酝酿下,也能宛如一坛陈年的老酒——梅子酒,从地窖里取出,冰镇了之后轻轻品尝一口,酸涩流淌与口腔,却又让人感到回味无穷。
因为人就是靠着回忆度过生活的生物。
没有回忆,就创造回忆,然后依靠着这些破碎的片段拼凑成的美好,度过人生中艰难时的一点一滴。
白云山自然明白眼前女孩说这段话的意思,尽管有些文化桥独有的隐晦,但归根究底还是在安慰他。
安慰他藏得很好的低落,安慰他状似不在意的感怀。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悄然勾起微笑,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吃的红薯太甜,还是因为想象中的梅子酒太酸,两相激荡之下,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进步了呢,安慰人的水平
不过白云山习惯了安慰别人,却不习惯被别人安慰,于是他紧接着说道:“尽管说的很不错,但我还是想要强调一下著作权,因为这句话就在我送给你的那本书里,是我自己写的。”
“是吗?”女孩歪着头看向他。
“是的,第二十三页,只有这么一句话。”
“啊啊~不记得了呢。”
“喂,别装傻了好吧,你装的还不如我呢!”
“白云桑果然不懂啊,这个时候作为绅士就应该默默藏在心里不要说出来才对,这么直接可是会被人讨厌的。”
“会被打吗?”
“不会。”
“那就没事了,被讨厌无所谓,只要不会被打就没关系。”
两人无心的闲聊着,漫无目的的话题来来去去,仿佛并不在意聊天的内容,而是感受着这股久违的轻松氛围。
天色将要完全暗下来了。
白云山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桥本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大好?”
桥本奈奈未一怔,沉默了下然后道:“是的,从小就这样了,上学的时候还有经常打篮球好好锻炼,身体也慢慢好转,但后面学业问题越来越重,就渐渐放下了,身体也逐渐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了。”
“听说还有腰伤?”
女孩轻轻点头:“中学时期受的伤,之后就一直埋下了病根,偶尔忙过头了还是会发作之类的。”
白云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道:“辛苦了。”
“不会。”
“会很疼吗?”
“发作起来会疼,不过休息过后就会好很多,这种病不是想治好就能治好的,一要花钱二要花时间慢慢调养,太麻烦了,所以就一直没去管。”桥本奈奈未的声音述说起来十分的平淡。
白云山默默点头。
他当然知道女孩不是因为麻烦才没去管,而是因为钱和时间她都没有。
后者或许挤挤还可以,但前者她是真的没办法。
自己目前倒是不怎么缺钱了,但这样直接把钱给她,以她的骄傲也好不想添麻烦也好,几乎百分百会一口回绝的,白云山很清楚。
因为就连面对店长她都是这样做的。
她缺钱,很缺,缺到不惜损耗自己本来就不充裕的健康,咬着牙忍受病痛也要坚持繁重的偶像事业,因为这份工作比她之前所有的工作来钱来得更快。毕竟要论赚钱,在居酒屋打工,在烤肉店工作,还是在阳川店长那里帮忙,都比不上在艺能界要快。
但即使再缺钱,她也依旧有一些坚守着的东西,例如骄傲,例如底线,例如原则。
她善解人意,在社会的打磨中通晓人情世故,为人处世能做到让人挑不出毛病,让大家都满意,成员们都会隐隐向往她这种表现,甚至还有小飞鸟这种崇拜者出现。
但这并不代表她圆滑曲媚,她在困境中依旧坚守着的东西,才是真正吸引着人注目的闪光点。与这些闪光点一比,她原本就具备的出色的外表,高冷的气质,雪白的肌肤以及丰富的学识等优点,反而都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白云山忍不住想到,这个刚才还在安慰自己的人其实才是更加需要安慰的人,白云山好歹自始至终都能明确的肯定自己是为了自己而活,所行所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但是女孩不同,在顶梁柱一般的父亲去世后,作为长女的她便撑起了这个家,她在为了父亲的期望,也在为了那个远在北海道的家而活。
只要家里还需要她的经济支持,她就不可能停下休息。
于是白云山提议道:“桥本,你的腰伤让我来试试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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