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焉不能
“你怕什么?”
居于九重天云端之上,身着金色龙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
其双目下视,神情端庄严肃,不怒自威的眉宇间却又蕴含着一丝随和的青年。
正望着身下微微打颤的北帝陈程。
“无非是个天帝印,修好就是了。”
陈程稳定心神,拱手作揖致歉道,“是臣愧对至尊的信任!”
陈程早已低下头颅,不敢再看那身穿金色龙袍之人。
“若不是臣大意使天界至宝,大阵的掌控神器,天帝印损坏,我天庭也不会损失这么严重!”
话到此,陈程双眸已通红,声音沙哑低沉。
“天庭数万仙职,无数仙神,就连几位中央天宫的仙位大神都已陨落!”
“臣不是惧怕至尊,而是愧对我天庭!”
“臣宁可万死,也不愿天帝印出此差错!”
龙袍青年闻言一愣,随后哑然失笑,从云端上起身道。
“陈程,那天帝印是假的。”
北帝陈程:“???”
“可是臣手中这能操控天界大阵啊?”说话间,陈程右手一翻,一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白玉印出现手中。
这玉印哪怕被魔尊打坏,陈程仍将它存于识海中,日夜不敢忘。
龙袍青年看着那暗淡无光的白玉印,解释道。
“此物能操控大阵,是因朕在暗中出手。”
“若是真正天帝印,岂能被那宁伯川一箭摧毁?”
“为何”陈程喃喃道,直至沉声道,“为何如此做?”
“至尊难不知!?就因天帝印损坏,导致在大战中无数仙神身死道消!!!”
龙袍青年颔首承认道,“的确,若不是大阵没有重启,那无数仙神也不会死。”
“那至尊为何还要”
不等陈程说完,龙袍青年打断道。
“为何要用假的天帝印?”
只见三界至尊从云端,掏出一散发金芒神威的白玉五龙玺,递给陈程。
“这次可是真的,你是否还敢接?”
“这”陈程望着眼前天帝印,与当初至尊给的一模一样,无论是模样还是散发出的威能。
天庭的北帝,终归是将数万仙神的死,归根怪在自己身上。
龙袍青年见这儒雅北帝不知所措的样子,眼中浮现着些许欣慰,轻笑一声。
“拿着吧。”随后将天帝印直接拍在北帝手上,朗声道。
“怕什么?朕的天帝印可没有那么脆弱!”
“那比之魔主的屠戮印如何?”陈程定睛看着手中天帝印,蓦然抬首认真问道。
龙袍青年:“”
“天帝印乃天庭至宝,屠戮印是魔主本命法器,二者各有所长。”
“天帝印是仁德之物,其威力杀戮自然比不上屠戮印但在防御这一块,可称三界一绝!”
“臣曾听闻,道尊之徒星辰,一道大道余波便将屠戮印震碎,那咱这”
陈程看着龙袍青年眼神愈发锋利,自身说话语气越来越小。
龙袍青年眸光含威,沉声解释道,“星辰大道之力来自她的师尊,你说这三界之中又有几人比得过?”
陈程立马作揖道,“除了至尊外,再无他人。”
“既如此,你手持天帝印前往人间寻身怀仙缘之人,难否?”
“不难!不难!臣定当竭尽全力!”
龙袍青年闻言,眼神锋利之色隐下,逐渐变得温和,挥手道。
“既如此,便退下照做去吧。”
就在陈程正要作揖告退时,见至尊又言道。
“最多七日之内,最少也需寻到三千位可担任且运转三界基本的仙职的人员。”
“且无论是人间的大能修士,还是庙堂世间的贤者义士,只管寻其心,问其果!无需在意修为高低!”
龙袍青年遥望那已经空荡一片,没了仙亭楼阁、神仙洞府的天界,轻声道。
“朕不愿再看到,天界有着那些饱食终日、尸位素餐之人,祸乱我天庭!”
“臣明白!”陈程闻言,神色蓦然庄肃,沉声道。
“臣此次寻仙,定选出为天地众生立命,心怀大志之人!”
“如此甚好。”龙袍青年欣慰道。
随后话锋一转,口如天音般,“朕予你十四位天枢上相神职。”
“协助朕治理三界政务!”
“更有鸿蒙巡察神将七十二职,协天诛魔荡恶真君三十六职!”
“三千天庭辅神仙官!”
“七日之内返回天庭!此事若成,重建天庭你便是头功!”
“臣定不辱命!”话音落下,陈程持着天帝印,转身退走。
另一处,九天观中。
东帝,星辰驾云而来。
星辰蹦跳走近,那道韵闪烁其中的的道观,站在那树冠枝丫如亭亭华盖的古树下,喊道。
“师尊,尔木帝君到了。”
只听“善。”的一声从殿中传来。
东帝尔木走进观中,双眸含威,刀削般的脸庞使其看着庄重严肃。
此时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俯首作揖道。
“天庭尔木,拜见道尊。”
一道清风拂过,将其扶起,“东极帝君客气了。”
随之殿内走出一身着灰衫,神色温和尔雅的青年。
“你我已是旧识,何必如此行礼。”
“道尊当年指点之恩,木永铭记在心。”
二人说话间,青山道尊袖袍一挥,身前蓦然出现一根雕茶台。
“帝君,请坐。”
“道尊,请。”
一旁星辰走上前来,先给东帝倒杯香茗。
明亮中泛着淡淡的碧绿琥珀般的茶水,涌进杯中。
茶杯中浮晃着一抹淡碧,随之几缕轻烟飘起,散发着温热。
此茶虽好,然东帝得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见其如坐针毡,犹豫再三之后,开口询问道,“与魔主那一战的使出的浩然山海,应是道尊所为吧?”
青山轻饮一口茶水,随之放下手中茶盏,颔首应道。
“当时事情紧急,不便与你多说,只能暂借你身体一用而已。”
“木明白,这招还是你曾点拨我的,能将此剑招发挥如此的威力,也只有道尊你了。”
见青山并未再开口,只是一味的品茶。
沉静片刻,东帝再无法忍受心中悲痛与不解,沉声问道。
“他为何要求死”
“嗯?”青山放下手中茶盏。
“君易庭,为何要求死?”
青山与之凝视几息后,轻声开口。
“只为寻求他自己所追之道。”
东帝神色愕然,“贵为魔主,又何须求其他之道?”
话音刚落,蓦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与魔主大战昏迷后被关在冰棺里的时候,所听到某人的自言自语般的述说
有人拿孤当棋子,有人利用孤成为他们的刀却又不愿意孤立于他们头顶
我只想让你为自己而活
待我将这一切都收拾干净,你我二人便真正活在这天地间得大逍遥
瞬息间,东帝心中的悲痛犹如墨色渲染开来。
只瞧这威名赫赫的四帝之首,含威双眸浮现一层水汽,却又如一深雾遮挡的死水般空洞无光。
喃喃道,“木知晓了,他寻的应是逍遥之道”
东帝仰望于天,长叹一声,微风吹起零散几言。
“尊为魔主焉不能求得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