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条脐带
用一个死去的女儿换取十八万八的彩礼,乍一听,这似乎是一场不错的买卖。
然而要是知道这个女儿是被她父母活活逼死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那个死去的女孩,此时就站在秦朗身边,她穿着一身带血的红嫁衣,怨毒地看着前方的家。
周身散发着一阵阵阴冷的寒气。
一旁的婶子摸了摸胳膊,惊疑地看了看天空,“这太阳挺大的啊,怎么突然就冷起来了呢?”
婶子说完,又对秦朗继续道:“听婶子说一句,不要过去了,免得惹上什么脏东西。”
秦朗笑笑没说话,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秦朗就走到了那家人门口,出来的是一个中年人,看到秦朗的时候,眼神有些警惕,“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秦朗神情不变,声音平静,“我是吴燕的朋友,听说她过世了,我来看看她。”
中年人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眼眶也多了些微的红色,“孩子,你有心了,只是我这丫头没良心啊,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朗眸光轻轻一闪,“我记得吴燕去年才考上了京大的研究生,前途不是一片光明吗?她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呢?”
中年人低下头,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唉,可不是吗。他就算不读这个研究生,也能找个很好的工作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想,有什么事忍忍不就过去了。”
听起来,这的确是个悲伤的老父亲。
秦朗摩挲着腕上的表盘,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屋里,话锋一转,“今天你们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这……”
吴父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
然而秦朗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继续问道:“昨天你女儿的头七才刚刚过吧?”
吴父一双眼睛暗了下来,“不关你的事,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女儿不在了,就走吧。”
秦朗弯起唇角,轻轻一笑,“既然今天是吴燕的大喜日子,作为他的朋友,我当然要送上一份礼物。”
说罢,秦朗就将身后的一幅画拿来。
画上是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盖着红盖头,看不清相貌。
背景是一片白色,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画很简单,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不知道你是来看吴燕的还是来捣乱的,现在我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吴父看秦朗的表情已经变得厌恶起来,如果不是看画上的相框值点钱,他连这幅画都不愿意收。
秦朗微笑颔首,转身离开,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吴母从屋里走了出来,询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来干嘛的?”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不用管他。”
吴父说着,又不禁看了那幅画一眼。
吴母这时也看见这幅画了,当即双眼睁大感叹道,“这幅画画的不错呀,应该值不少钱吧。”
吴父道:“画值什么钱?你看这个画框,上面镀了一层金粉,削下来最少也值个万把块了。”
“应该是假的吧?”
“我看刚才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应该不像是假的,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是怎么交上这样的朋友。”
吴母一听更急了,“那你还把人家赶走,介绍给吴庸啊,说不定也是一个好的助力。”
吴父想到秦朗周身的气势便感觉不太舒服,他淡声道:“你还管起老子做事了?”
说罢,他瞪了吴母一眼,转身进了屋。
并不是他不想交好秦朗,而是秦朗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这种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二来,虽然秦朗没说什么,但说的寥寥几句话,都在暗暗表示,对他们的不满。
吴父一进屋就看到儿子吴庸坐在沙发上,跷着腿打游戏,脸色也不太好,“你怎么还在家里打游戏?你不是说要带女朋友回来的吗?”
吴庸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含糊不清地道:“我姐这不是刚死吗,这么急着带过来干嘛,过几天再说。”
吴父指了指他,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一局游戏刚刚打完,吴庸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对吴父道:“我姐的那个赔偿金什么时候到?丽丽说了,如果不买房子的话,就不跟我结婚。”
“这个谁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
“太久了,丽丽说了,如果我这个月不买房子的话,她妈就要带她去相亲了。”
吴父看了儿子一眼,还没说话,吴母就叉着腰走进来了,“丽丽说丽丽说,媳妇还没娶回来,你就丽丽长,丽丽短。老娘白养你那么大了。”
吴庸看着吴母道:“妈,你眼光放长远点,丽丽是独生女,家里条件也不错,等她爸妈过世了,他们家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了吗。”
吴母脸色缓了缓,“要不是知道这一点,你以为我会让你把那个姑奶奶娶进来?”
“行了,我还要打游戏,没事别烦我。”
吴母赔上笑脸,“那我去给你切个果盘。”
吴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时候,在门口敲锣打鼓的仪仗队,也走进来了。
为首是一个吹唢呐的汉子,他对吴母道:“等晚上十二点后,我们会再吹一次,到时候你把你女儿的骨灰盒交给李家,到时候,鞭炮一响,这事就成了。”
吴母一口应道,“行。”
仪仗队说完,便动身去了吴燕出事的地方。
吴母看着他们走远,叹了声。
屋里的吴庸刚好被人爆头了,一时怒气上来,拿起一个烟灰缸朝着吴母砸了过去,“叹叹叹,我们家的运气都被你叹完了。”
吴母连忙放低了声音,“我这不是怪那丫头死的早吗,如果她听我的话,嫁给那个老板,我们家现在什么都不用愁了。”
一说这个吴庸更烦了,“还不是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逼的那么紧,我姐会想不开吗。”
吴母一脸委屈,“这怎么怪我呢,如果不是我天天跟在她身边,她早就跑出国了,现在我们哪里能住上这栋二层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