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年代文中的恶毒女配(18)
谢舸在床上翻来覆去,木板的吱呀声在静谧地夜色中显得异常突兀,搞得隔壁的汪少江都不满地哼哼起来。
他放弃般的平躺在床铺上,双眼失焦的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闭眼,脑海中便满是颜灿额上带伤的脸庞。
现在的她身形很瘦弱,脸色也有些苍白,和前世在京城里艳光四射的贵妇模样千差万别。
明明前世的她更好看,可他为什么偏偏记住了她现在这副模样?
谢舸觉得胸口有些气闷,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尝试将颜灿赶出自己的脑子,可没一会儿,她又会回来。
他就这样徒劳无功地挣扎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微微的青色。
谢舸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鸡鸣声,任由颜灿的身影在他的脑子里自由来回。
他现在的身体是十八岁,可心理并不是。他当然知道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耳边仿佛又听到昨晚汪少江问他的话:你是喜欢上这个人了吗?
……
赤水村,颜家。
颜灿听着村中的鸡鸣声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
这个时代对她有诸多的不便,每天早上的鸡鸣声便是其中之一。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的木桌上放着一碗稀饭和一小碟咸菜。
这是颜启云留给她的早餐。
颜启云的学校在镇上,从赤水村走到镇上要两个多小时,所以他每天都会起很早。
以前颜家的早餐是颜母和“她”轮流做,现在颜母去县里照顾颜父,而她又实在起不了那么早,这段时日便由颜启云自己做。
丁家给的那五百元都在颜母手上,颜灿自己也没有私房钱,只能紧着家中的存粮吃。
还好张晟时不时打点野味给她们送来,不然颜灿是真坚持不下去。
刚开始她还不想接受张晟的人情,可饥饿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现在颜家只有他们姐弟二人,每次加餐时,颜灿都会让颜启云悄悄送一份给张晟。
这一来一回,三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对外,颜灿为了不让丁家起疑心,只能和张晟装不熟。
让颜灿意外的是,张晟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还很支持她的做法。
这让颜灿有些愧疚。
她用空余的时间自己编写了一本识字的小册子。
张晟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收到小册子的时候哭得鼻头都红了。
这让颜灿吓一跳,围着张晟好一顿安慰。
之后的几日她便再也没见到张晟的身影,只是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能看到木架上放着一些食物。
这不,颜灿刚开推开门,便看到木架上放着两只处理过的兔子。
她把兔子放入厨房后,转身出门。
这几日颜母不在家,她做农活又慢,只能早早地就得去地里。
颜灿将木栓放入大门的卡槽内,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在原地徘徊。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几日都没露面的张晟。
“你鬼鬼祟祟的站那干嘛呢?”颜灿朝张晟喊了一嗓子。
张晟被喊得一哆嗦,随后朝颜灿走来。
他在颜灿面前站定,微亮的天光打在他宽厚的背脊上,让他的影子将颜灿完全覆盖住。
颜灿站在他的影子里,挑眉望向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这次怎么不躲了?”
张晟现在没心情理会颜灿的玩笑。
他略微低头,定定地看着颜灿:“你想知道的消息,我打听到了。”
颜灿眼睛一亮,刚想说话,便被张晟制止。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才说道:“方便进去说吗?”
颜灿点点头,转身将木栓从卡槽中拉出,侧头对张晟说:“进来吧。”
张晟见颜灿一点都没有犹豫,心中不由得一暖,这种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好。
他跟着颜灿走进房门,反手将大门带上,主动站到了离她稍远的位置:“你别害怕,只是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让别人听到。”
颜灿看张晟拘谨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个瓷碗倒了一碗凉白开。
她将瓷碗放在客厅中间的木桌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先过来喝口水吧。”
张晟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手指。
他昨天晚上打听到消息后一宿没睡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早上不到四点就往颜家来了。
可这显然不能告诉颜灿,他可不想被颜灿当做变态。
“唔……刚刚过来的。”
看他那支吾的样子,颜灿就知道张晟应该是来了很久了。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强求。
“还站那干什么呢?快过来。”颜灿朝站着不动的张晟招手。
张晟见颜灿确实不怕他,这才低声应了声“好”,然后在木桌旁的长条木椅上坐下。
颜灿将瓷碗推到他面前:“先喝口水吧。你打听到什么了?”
“谢谢。”张晟伸出手,把瓷碗捧住。
他的指腹在瓷碗的边缘摩挲了两下:“你那天让我去打听消息,回去我也拜托了其他人去打听。正好强子说他认识王二虎。”
张晟见颜灿面露疑惑,解释道:“王二虎就是丁人龙死去的婆娘的弟弟。”
颜灿点了点头:“然后呢?”
张晟继续道:“他俩以前玩得还不错,不过自从王二虎的姐姐死了之后,他家就搬到镇上去了。两人的交流也少了。
这次强子把他约出来,灌了不少酒,才问出来一点东西。”
颜灿正等着张晟进入正题,可他却仿佛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又耐心的等了半晌,才见张晟拿起手中的瓷碗轻轻抿了一口。
张晟喉结微动,抬头望进颜灿明亮的眼眸:“王二虎的姐姐不是病死的,她的死不是意外。”
他紧紧盯着颜灿的面色,以为她会哭泣,会害怕,会崩溃,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你……不害怕吗?”张晟迟疑道。
小时候他见过太多次他妈哭泣崩溃的样子,以至于他以为所有女人在面对人生中的苦难时,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颜灿轻轻笑了笑,抬起手指摸了摸额上的伤疤:“我已经害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