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烽燧村少年
“咯咯……”
春日的山村被鸡鸣声吵醒。
村里有一小溪,溪边有一片竹林,旁边住着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中年人,一个垂髫小儿,一只小白狗。
“无疾,起床练功啦!”
屋内中年男子站在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子,一脸讨好地说道。
“不要,我要再睡一会……”
床上少年撩起被子,把头罩住。
“儿啊,咱们习武之人,应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管严寒酷暑,都要坚持不懈。”
“可现在是春天,不是冬夏,才不用呢,当我傻?”
床上小儿继续滚床单,脑袋朝里,屁股朝外。
“……”
中年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饱含宠溺,黑白分明,犹如皓月当空。
一只小奶狗在床沿下,尾巴欢快地摇摆着。
“汪……”
一跃而上,钻进了被窝。
随即传出了少年的铃声,
“小白,别舔我了,痒……走开……”
床上一番蠕动,小奶狗被扔了出来。
小奶狗在空中转了720度,朝屋外飞去,最后熟练地安全着地,狗头贴着地板那种。
“儿啊,起床啦,晨练后我让小田田牵着你的手去上学哦!”
中年男子低声诱惑道。
床上小儿应声而起,像风一样冲向屋外,连四只脚的小奶狗都追不上。
二月,草长莺飞。
……
夏日炎炎,田间小路上,四个孩童放学归来。
“田田,这私塾的老夫子让带太多书了,好重呢,我帮你背书袋吧!”
徐无疾一双丹凤眼眯着,露出浅浅的酒窝,满脸谄媚。
“嗯,无疾你莫要走快了,夏天虫子多,牵紧我的手哦!”
田田全名叫何田田,在乡间里长着,皮肤晒得黝黑,一对眸子清澈如宝石,映出青山绿水。
“好的,田田,你可要保护我呦!这夏日的虫子忒吓人,你看小白的嘴巴都被咬肿了!”
只见徐无疾的身后,跟着一只小奶狗,脸肿得像猪头,比身体都大,屁颠屁颠中不时流出哈喇子。
“小白,忍一下,回去后我给你敷点药,马上就好了。”
何田田停下脚步,抱起小奶狗,小心翼翼。
“汪……”
小奶狗应该是听懂了,点了点猪头。
“小白,下来自己走,田田很忙呢!”
徐无疾抓起小奶狗,扔到地上,再牵起田田的小手,神情委屈,仿佛他才是那只受伤的小舔狗。
在何田田与徐无疾身后,是另外两个孩童。
男孩叫陈大壮,村里铁匠的儿子,身材比徐无疾高大精壮,眼睛圆溜溜滴。
女孩叫冯潇潇,十足的美人胚子,由于家里是卖豆腐的,长得随她娘,于是村里人又称呼她们娘俩,“豆腐西施”和“小豆腐西施”。
陈大壮、冯潇潇望着前面的狗、男女,一路狗粮。
大壮有点疑惑地挠了挠头,睁着大眼睛,瓮声瓮气:“潇潇,刚听到无疾哥说书袋很重,可是今天只有一本书啊,我感觉一点都不重,不信你试试。”
解下书袋的同时,不明觉厉地卷起衣袖,呃,肌肉有点大。
“傻大壮,不理你了……”
冯潇潇推开大壮,酸溜溜地说道,一人往前跑去。
蝉鸣声中,徐无疾回头看向大壮,嘴角不免露出一丝得意,豪情顿生,雄赳赳,气昂昂,似有囊括天地、阴阳歌昏晓之势。
……
秋风习习,山中一片萧瑟。
夕阳西下,各家各户升起炊烟。
“儿啊,今日田田的爹娘上山打猎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去喊田田一起吃饭。”
屋内徐流霜探出头,朝屋外喊道。
“好呢,爹!”
何田田的家就在隔壁,几十米的距离,平时大家互相串门,甚是亲近。
饭桌上摆了三个菜,水煮鱼、青菜,以及笋子炒腊肉。
三人上桌,
“田田,你尝尝我爹做的菜,尤其是笋子炒腊肉,那才叫一个绝!”
徐无疾把鱼、笋子炒腊肉全挪到何田田边上,然后把青菜递给徐流霜,
“爹,你吃这个,延年益寿。”
“兔崽子,你当爹我是兔子啊。”
徐流霜轻轻一巴掌甩过去,嘴巴都气歪了。
何田田闪着灵动的眸子,带着少女特有的害羞,瞄了一眼徐无疾,把菜挪到中间,
“无疾,就放中间啦,我自己夹,徐叔叔多吃点哦。”
“还是田田懂事,徐叔叔很喜欢呢,来,吃个鱼头!”
徐流霜把鱼头夹给何田田,瞅都不瞅徐无疾。
边上一只小奶狗,努力干饭,也不瞅徐无疾,狗都不理。
饭后,何田田望着山上的方向,渐渐阴沉。
徐无疾安慰道:
“田田,你爹娘一会就下山啦,不用担心。”
对于上山打猎,徐无疾一直很好奇,出生到现在,徐无疾都十三岁了,徐流霜都没有带他上过一次山。
很多次,徐无疾和村里的玩伴,想要上山一探究竟。眼看上山的台阶就在眼前,可始终踏不上。
沮丧之下,徐无疾问过徐流霜,得到的答复都是等你们长大,就会知道了。
于是在徐无疾等人的心底,都在期盼自己快快长大。
而在当晚,山上异象冲天,何田田成为了孤儿。
……
寒冬腊月,雪花一片一片飞落。
小溪边,晨练后,徐流霜望着竹林深处,
“儿啊,明日一早,你就出村吧。这里有一枚祖传剑符,你挂在脖子上,可以保你平安。”
徐无疾两眼微红,接过剑符,系在脖子上,顿时清凉之意传遍全身,冷不丁地问道,“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当然是啊!”徐流霜坚定回答,毕竟隔壁没有老王。
“那为什么娘死后,你就天天殴打我?现在又要赶我走?”
徐无疾双手握拳,盯着爹的眼睛,不想错过每个细节,判断是否说谎了。
“儿啊,我们徐家天生剑种,爹是在给你淬体,等你剑出的那一刻,你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徐流霜看了儿子一眼,有点心虚,眼神躲闪。
“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事?不交代的话,我就不走了!”看着爹的表情,知父莫若子,徐无疾往地上一坐。
“也就一个小小的限制,”徐流霜幽幽的看着儿子,“你被锁阳了,元婴之前需用阳气淬炼体魄,嘿嘿,也就是不到元婴,你就起不来!”
“啊……我要和你拼了!”徐无疾脸色一变,生无可恋,在这萧十一郎的年纪,想到要让世间绝色独守空房,实在难受至极,“没有了幸福生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竹林下,望着儿子灵魂无处安放的样子,徐流霜想笑而又忍住了,安慰道:“幸福的日子是奋斗出来的,”
“这枚苍山令收好了,你出村后一直往南走,到了苍山宗百里范围内,自有苍山宗弟子接引你前去。”
“爹,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剑出以后,到时爹带你上山,看看山上的世界。”
徐流霜伸出右手,拍了拍徐无疾的肩膀,
“儿啊,你已经十六岁了,要明白真理永远在你的实力范围内,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道……”